我們應這樣認識魯迅

今年是魯迅逝世71周年。隨著各種紀念活動的升溫，魯迅和他的文章再次為文化界和教育界所廣泛關注。對一個優秀的作家來說，閱讀是對他最好的紀念。讀不讀魯迅？這個哈姆雷特式的問題卻在時下被提了出來，被大家爭論不休。

日前，魯迅和許廣平的獨子周海嬰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我希望青少年能逐步接觸魯迅的作品。過去政治上的需要，我們不去討論。個別年輕人如果不喜歡（魯迅），也沒關系。”魯迅之孫周令飛則說：“雖然家里有很多魯迅的書，但是孩子想不想讀，要順其自然。”看了魯迅兒孫的這一席話，一些人由此感言，連魯迅的后人都如此“開明”了，我們當然可以選擇說“不”。還有人舉例說，今年年初，在浙江紹興魯迅故里百草園舉行的一場活動上，“一怕文言文，二怕寫作文，三怕周樹人”的說法引起多方共鳴。

在20世紀的中國知識界，魯迅無疑是一座巍峨的“文化昆侖”，所有受過正統教育的中國人，無一不曾領略過魯迅的“匕首”和“投槍”。在中學語文教材里，魯迅的文章也一直占有很大的篇幅，幾乎每個年級的課本里都有選錄。魯迅伴隨了中國學子的整個中學教育階段，一路讀著魯迅而來，到現在何以還有“讀不讀魯迅”的疑問？難道魯迅的“閱讀口感”和“營養力”變得越來越差了嗎？

一些年輕人害怕讀魯迅、不愿讀魯迅，很大一個原因是，閱讀胃口被中學老師陳舊的教學思想和方式給敗壞了。一提到魯迅，就是橫眉冷對、“怒向刀叢”的斗士；一解讀魯迅的文章，就是“匕首”和“投槍”。要么簡單化、平面化，要么刻意拔高、亂貼標簽。這樣一種政治意義上的闡釋思維和方式，使得魯迅及其文章在學生心目中變得干硬無味，其作為嚴謹的學者、和藹的師長的立體形象則完全被遮蔽和忽略了。

此外，很多年輕人埋怨魯迅的文章中“恨”太多，“罵”太多，缺少寬容跟和解，對誰都是“永不寬恕”，未免太過冷漠無情。這個問題要放到具體的歷史語境中去看待，魯迅的很多文章寫于上個世紀之初，民族存亡、救國圖強等是當時社會的主流話語，無辜者被虐殺，軍國主義者甚囂塵上，黑惡分子劫掠無度，魯迅于亂世中發出的聲音不免帶著悲愴和憤懣。穿越近一個世紀的歷史煙云，用今天的標準來度量百年前的話語，這是“今人譏笑古人土”，是不公平的。

時移世易，作為中國文化的一個符號，魯迅的光彩并沒有黯淡。讀不讀魯迅？這個問題的實質在于閱讀者的心態和價值取向，而不在于魯迅本身，其精神和文化價值無需質疑，其“營養力”和價值沒有衰減和過時。

當然，在今天的現實語境下，閱讀魯迅已無需也不能沿襲以往的政治任務式的強迫，要學會用魯迅的魅力去引導年輕人，吸引年輕人，讓他們自己去親近魯迅，親近經典。年輕人現在不讀，不代表將來不讀。魯迅文學館館長孫郁說過：“沒有閱歷的人很難讀懂魯迅的書。”隨著涉世漸深，閱歷增加，相信魯迅的深刻和尖銳會引發讀者更多的共鳴，那時候他們自然會喜歡上魯迅。魯迅后人的一席話說的也是這個意思。

（作者單位：廣東汕尾市鳳山街道中心小學）

圖/林軍裴天林

責任編輯趙靄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