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物畫見長的董辰生先生,是中國畫壇的一員宿將,早在上個世紀60年代,辰生的人物速寫便成為莘莘學子臨摹的范本,其畫名就已蜚聲域內海外。改革開放后,辰生在少數民族人物、戲曲人物和佛畫等不同藝術領域里同時冷熱耕耘。大受讀者垂青,行家激賞,使他成為國畫界的妙手巨擎。半個世紀以來,辰生以宇宙萬物為友,以天地為心,以造化為師,以真為骨,以美為神,以人間關愛為懷,把山泉般的美融進藝術畫廊,把檀香般熾熱的愛播撒人間。新世紀伊始,年逾古稀的辰生,仍將進取當作人生最大的要務,仍把勤勉視為事業之母。他聞雞起舞,墨池不涸,歷兩載寒暑,又為我56個民族一一造像,且每個民族人物的畫幅后面,均有久負盛名的詩人書家為其題額,構成了一個集詩書畫一體,令人陶醉、奪人魂魄的藝術世界。開國以來,畫家們的各種畫集魏紫姚黃,林林總總,但一本畫冊中,我56個民族無一闕如地同時亮相,且有如此多的詩人畫家、名公顯士為之接援臂助,這在中國畫界出版史上實屬首次。
晉代大畫家顧愷之云:“凡畫,人最難,次山水,次狗馬;臺榭一定器耳,難成而易好,不待遷想妙得也。”我56個民族,風俗各異,服飾有別,性情不一,即使同一個民族,亦是千人千面孔,萬人萬性情,要準確、生動、惟妙惟肖地為每個民族人物造像,并繪出其文化內涵、個性與風骨,可謂戛戛乎難哉。按顧愷之所言,司空見慣固定不易得樓臺亭榭尚且“難成”,要將我56個民族人物畫薈萃于一冊,即使才華橫溢的畫家也會望而卻步。世界上大凡成就卓著的人物,常常是將“不可能”變為“可能”。這正如一件好事也許有一千個人在想,也許有幾十個人在做,但做成者往往只有一兩人耳。辰生敢于為我56個民族造像,并非畢其功于一役,而是他藝術之花歷經半個世紀孕育后的一次必然的綻開與怒放。自上個世紀50年代開始,辰生便在《解放軍報》、《解放軍畫報》任美編,長達30余載。借工作之便,他的足跡遍及中華大地。近水知魚性,近山識鳥音。辰生曾長期出入于傣寨瑤鄉、苗寨藏包,對各民族父老兄弟姐妹的舉手投足,一顰一笑,皆觀察入微,熟爛于心。辰生當年的人物速寫畫稿成千逾萬、盈箱累柜,如同春蠶吐絲,辰生用心血早已鋪就了一條藝術的“絲綢之路”。內蒙古草原,那飛舞的套馬桿曾給予他美的旋律,馬背民族帳篷旁那幽藍的牛糞火,曾點燃他藝術的靈犀;松花江畔,那拉網的號子曾使他聆聽到赫哲族那悠遠而豪壯的史詩;大興安嶺的莽林中,鄂倫春人那帶響的弓箭,也曾使他捕捉到瞬間即逝的美的“彗星”……對藝術家而言,世界上似乎只有兩種元素:美與真。美在有情人的眼中,真在耕耘者的胸內。這一切的一切,為辰生創作《華夏民族大觀》提供了他人難以比擬的先決條件。然而,要繪好56個民族的人物畫,還需通曉各民族的地域風物、人文環境、風俗民情、歷史淵源等。近些年來,辰生存心養性,黃卷青燈,披覽群書,廣泛涉獵,長耳飛目,融會貫通,這就為他繪好《華夏民族大觀》提供了豐厚的文化給養。
早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辰生的少數民族舞蹈人物和戲曲人物畫,便被行家譽為“美的音符,美的情歌,美的抒情詩。”賞鑒《華夏民族大觀》,人們會稱嘆辰生動墨橫綿、搖筆散珠的概括物象的才華。欲表現每個民族的生活場景,會多得不可勝記。辰生良工心苦,經過慎加別擇,選取了最能代表每個民族風俗特征的生活片斷,并緊緊抓住最能代表每個民族人物風骨的那動態中的一剎那的身姿,將寸絲流動之美變為永恒凝固之美。在畫集中,辰生或寫冬漁夏獵,或寫春情秋意,或寫趕擺赴會,或寫潑水歡歌,或寫牧羊追馬,或寫笙歌鼓舞,或寫喜慶豐歲……每楨畫面里無不蘊藏著山水的嫵媚,彌漫著泥土的芳香,大純大巧的畫面能使我們體味到中華民族特別旺盛的生命力。
品賞集詩書畫為一體的《華夏民族大觀》,我們還能充分領略到“蘭亭之會,竹林之歡”的快感。為這本畫集賦詩揮毫的詩人書家,多系詩壇書苑的聞人,諸如范曾、林凡等諸公,本就是集詩書畫三絕于一身的當今畫壇的巨子。他們的加盟,無疑給這本畫集平添了令人神往的藝術魅力。我們在賞畫、評詩、品書的愉悅里,不僅會得到美的陶冶,知的增廣,智的啟迪,也會慶幸畫壇有此一段佳話,一樁盛事。賞讀《華夏民族大觀》,我們在詩情畫意的享受里,會深深領悟到,我56個民族都是華夏子孫;歲月的磨洗,歷史的簸騰,地域的距離,都不能隔斷中華民族的向心力、凝聚力。每個中國人,都會從內心發出這樣的呼喚:愛我中華,愿東方巨龍騰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