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不知道石門坎,從地理的意義上說,它實在太偏遠了。這更讓我們迫切地想去介紹它1100年了,它的輝煌早已被歲月湮滅,但它卻以一種精神和象征的方式讓更多的人越來越去接近它、了解它。在這里,記者選擇了三個人的“石門坎”,試圖以他們三個人的角度向人們展示石門坎。我們相信,這不是一般意義的展示,它蘊含了更多的思考、理性、情感。它或許能讓我們更多更全面地了解石門坎。而在了解的背后,將會對幫助我們如何認識石門坎、如何介入許許多多類似“石門坎”的民族地區的建設和發展大有裨益。
英國傳教士柏格理:“化中國”與“中國化”
學者吳潤凱在其《柏格理:“化中國”與“中國化”》一文中寫道:1911年6月18日,柏格理(Samuel Pollard)在日記里寫了上面的一段話。此時距他初次踏上中國已經有23個年頭了。23年來,柏格理始終胸懷傳播福音、歸化中國的崇高使命,卻在中國悠久的文化傳統與古老的人情風物編織成的迷網里越走越遠、越陷越深。從某種程度上說,柏格理在“化中國”的同時,也被“中國化”了。
100年前,初到中國的柏格理看到的大花苗(苗族的一支)是一個害羞與自卑的民族。曾經他們不敢上街,更不敢去趕集。他們躲藏在自己的角落里,忍受著上千年的痛苦生活。當偶爾與別的民族對視時,他們的目光除了卑微與躲閃,不會再有別的。
就是這樣的一個民族,他們在1905年有了第一所學校,它是中國近代最早的男女合校的學校,也是中國少數民族地區最早采取雙語教育的學校。雖然物質生活依然不富裕,但此后的歲月,他們獲得了從未有過的民族自豪感與自強不息的精神。當他們面對任何一個別的民族的時候,他們的目光不會再躲閃與自卑。他們的民族自信心讓他們在一個窮鄉僻壤創造了奇跡!證明這個奇跡最典型的例子是在1915年12月。當時,中國爆發了一場推翻企圖復辟帝制的著名起義。為了支持這場運動,石門坎教區月薪不足5元的教會職工們竟然發動募集了1000多元匯至云南軍政府,這個消息在全國轟動一時。這一切都與那時候逝世了幾個月的柏格理有著緊密關系。是這位慈愛而堅定的英國人把這個奇跡帶給了這里的人民。
“柏格理會講很多種語言,很喜歡娃娃,謙虛,來到石門坎的時候,穿一身苗族衣服,苗話也講得很好?!碑斈暝谑T坎讀書的吳善宇老人回憶道。平等地對待苗族,接近婦孺,這是柏格理成功進入鄉村社區的一個因素。穿著苗族服裝的柏格理很快就會在路上給人讓道,嘴里說著地道的苗話:“老哥得罪了”。柏格理被苗族人稱為“熱愛和關懷苗族人的人”。對于100年前的苗族人來說,這是件難以讓人相信的新鮮事。這個信息激起的反響是強烈的。它也是后來讓柏格理得以順利傳教的原因。在《苗族紀實》一篇中,柏格理這樣寫道:“和他們(苗族)是一家人!在我的生平中還沒有給予過如此崇高的贊揚;而且是被中國最貧窮和待發展的少數民族群眾認可為一種、一種父兄般的形象,這對于我來說是最大的幸福。成為苗族人中的一位苗族人!我的兄弟和姐妹們,我的孩子們!在這里,確實,傳教士離開了家園和祖國,但是得到了回報,不是百倍,而是像耶穌所許諾的千倍?!?/p>
因為柏格理的到來,石門坎給予苗族人的不止是知識與文化;它激揚出了這個民族身上悠久的、深邃的民族精神——在經歷了漫長的壓抑與貧困后,他們依然是一個自強不息的民族。相信柏格理也感受到了這一點。當時,中華民國國旗上有紅、黃、藍、白、黑五種顏色,代表漢、滿、蒙、回、藏五個民族;柏格理為此專門發電報給中華民國外交部部長伍廷芳,建議:“西南各族同居中華領土之上,亦應有一色標記列為國旗之上?!?/p>
文獻記載,當時石門坎學校的建立,帶動烏蒙山區三分之二的苗族人脫盲。當時苗族人文化程度遠遠高于周邊漢族。
深愛苗民的柏格理是為照顧傷寒病人的時候染病去世的。傷寒是在1915年7月傳到石門坎的,這是苗族人所說的最可怕的“黑病”。很多苗民和學生都病倒了,一個剛打了預防針的牧師也病倒了。學校山崖下的一個山洞作了臨時隔離治療室。大部分苗族學生都撤離了石門坎。但柏格理留下來了。終于,他也被感染上了。他死的時候,年僅51歲。
他的棺材當時由16位強壯的漢子抬著,緩慢行進在陡峭的山坡上。人們想試著唱一首贊美歌,但眼淚與哭泣使歌聲持續不下去。苗族人說:“他是我們的,讓我們來安葬他;我們來安排棺材、抬棺人、砌墓與墓碑,因為我們熱愛他勝于愛我們的父輩?!?/p>
苗族人在自己的貧困狀態下承擔起了柏格理喪葬的全部費用。他們將永遠懷念這位異族人。
許多苗族人在新墳邊守候了數日之久。有人徹夜不眠在墓旁陪伴著他。后來,很多苗族教民死后都葬在了墓地周圍,永遠陪伴他。
柏格理的墓碑上面鐫刻著英文、漢文和苗文。從這座墓的每一個方位向四周望去,你都能看到一個施藥所、幾所學校、一座教堂、一個麻風病人之家,以及孤兒院和住房與生產改良所。而在他的身后,曾被柏格理從死亡邊緣救活過來的學生邰廉慕寫道:“如果你行進在從石門坎到云南府的旅途中,有可能幾乎每一夜都歇宿于某個基督徒的傳教點上?!?/p>
看這些回憶,我們都會感動,因為我們在這個外國人關于中國的記錄中,看到了一個民族的自尊和自信是怎樣從艱難困境中生長并日益堅定起來的。柏格理對于苗族人的愛心和感情,遠遠超越了他是英國人,還是中國人;是傳教士,還是文化普及者;是外來者,還是自己人;是耶穌,還是孔子;是中國化,還是化中國——等等身份、乃至矛盾的對立和糾纏。100多年來,他留給這里的苗族人更多的是他的慈愛平等的精神。這種精神,讓我們想起當年中國的共產主義信仰者的偉大理想。這樣的精神無堅不摧。比之100年前,今天我們也有越來越多到石門坎的扶貧志愿者,越來越多的扶貧立項,越來越多的扶貧政策,但也許,我們卻缺少了傳教士柏格理與當地人民融為一體,以信仰實踐理想的精神。
胡錦濤總書記在1985年任貴州省委書記時,曾特別用柏格里的故事來教育干部。不能不說寓:意深刻。
今天,讀著這些寫在100年前的日記,我們是不是應當有所觸動。
社會學博士沈紅:在天邊都能看見的石門坎星星讓人追思
沈紅,著名文學家沈從文先生的孫女,一位一直滿懷感情為民族地區教育扶貧奔走努力的社會學者。她常說在自己研究范圍中更多關注了苗族貧困地區,是因自己有著苗族人血統使然。初次走進石門坎時,沈紅和助手是以調查者的身份出現,但“老師”的稱呼更讓她感覺貼近當地人。為揭開石門坎何以從一個曾經的“文化圣地”的高峰落入了文化貧困低谷,她一次次走進石門,在崇山峻嶺中對苗族同胞進行調查,最后以心血凝成一部《石門坎文化百年興衰》。她在書中列舉了常見的四類歸因,對現代教育如何進入鄉村并生長于鄉村社區的過程、教育的公平問題、“為誰辦教育”的辦學理念、少數民族的主體性訴求以及一個山村在現代化潮流中的歷程進行了深入的思考。石門坎的百年,由興盛到衰落,從大的歷史觀看,這似乎和歐洲16世紀以來“烏托邦”的幻滅以及中國近現代以來整個鄉村建設運動的夭折一樣,乃時代使然。但事實上,100多年來,中國農村問題一直沒有得到最徹底的解決。農村問題的中心仍是土地問題。新中國成立以后,進行了土地改革,但農村經濟和教育工作卻長期受到極“左”路線的干擾和破壞,改革沒有貫徹落實。改革開放后,中國農村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人民生活水平得到很大提高,但人才、資金、政策弊端等老問題依然存在。很多農村仍陷于貧困狀態。今天,黨中央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偉大目標,在這樣的時候,沈紅的思考無疑提供了一面歷史的借鏡。我們怎樣以教育介入?我們怎樣從歷史的經驗中再受啟發?在持續的扶貧卻成效甚微的過程中,我們到底忽略了哪些最重要的東西?
在電話里,沈紅博士和記者談到了一些她在石門坎考察的細節。她說,在書中記錄了她的思考和她對于石門坎的期望。
沈紅是選擇石門鄉的年豐村進入的?!斑吘壭浴背蔀樗龑τ谶@個鄉村的所有描述。為此,她舉了一個例子來說明:如果寄一封掛號信給年豐村村民,他就要去40公里以外另一個鄉鎮郵局才能取到。從寄出到收訖,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比一位城市居民往返美國歐洲旅行要花費更多時間。這里處于貴州公路末梢,與云南路網不銜接,成為交通上的“邊緣之邊緣”。面對這樣一個偏遠荒涼之地,怎么也不能把百年前的“文化中心”與之相聯系。
一位石門坎的老人回憶當年就讀的大教室說:“在天邊都看得見石門坎的上空幾顆亮亮的星星,誰不跑來!”
如果說百年前的石門坎讓沈紅驚嘆,那么,今天的石門坎卻讓沈紅心酸。對年豐村的調查得出的結果是:年豐村村民的總體學歷達不到小學畢業水平,尚有60%的人口在初小和初中以下。高中、中專學歷的村民僅僅占2.2%,30%的村民屬于文盲,家家戶戶至少有一個文盲。除去貧困的原因,難道是苗族不愿意接受教育嗎?回答是否定的,調查的結果甚至讓人驚訝,除了在高小程度這一欄兩個民族的比例相當以外,教育程度的各個階段,苗族接受學校教育的程度均高于漢族。苗族村寨的初中生是漢族村寨的4倍,苗族村寨的高中生比漢族村寨多6倍。沈紅通過科學的調查得出的結論是:苗族貧窮但好學,這個現象在整個石門坎地區很突出、有代表性。這一現象在西南民族地區中也普遍存在。在少數民族助學的過程中,沈紅和同事們親眼看到一個個山里孩子,因貧困交不出一年200元的學費而不得不輟學。她感慨而又萬分焦慮。如果貧窮是理由,那么,百年前同樣貧窮的石門坎是如何變成“文化中心”的呢?創制苗文,曾是當年柏格理叩擊石門、開辟石門的利器。苗文讓苗族人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民族自信心。當一個民族有了民族自信的時候,是以主體的方式來進行革命的,在這種力量之下,任何奇跡都是可以創造的。
站在今天的石門坎下,沈紅開始反思“為誰辦教育”這樣一個問題。在這里,她提到了苗族的“主體意識”問題。她認為,鄉村基礎教育問題不單純是學校自身問題,實質上是一個現代教育系統如何嵌入貧困社區發展過程的問題。在這樣一個發展過程中,教育已經成為人們追求公平性和民主性的手段。反思今天的教育,課程內容一方面與鄉村生活和生產的需求存在很大距離。課程教材的編制內容包含著城市傾向。沈紅和她的助手訪問到的石門鄉年豐村民大部分務農,很少外出。外出打工者經歷失敗的居多,作為個體他們與城市和市場的打拼碰撞的記憶是消極的。他們處于城市生活的邊緣,他們的主體意識和成就感在現實生活中被日益消磨和擊碎。沈紅說,這讓人想起石門坎時期的教育理念。當年的校長朱煥章要求貧困失學的學生回來讀書,并強調石門坎學校是“窮人的學?!?,這樣辦學理念包含著十分鮮明的教育服務對象定位。而今天,還有多少校長有這樣的胸懷和魄力?回顧石門坎的歷史實踐,學校的課程、教材編寫和教法都運用了“自下而上”的方法,即結合村民的生活和語言文化進行創新,對于經濟貧困的農民來說,形式主義的文字學習無濟于事,結合生活技能的功能性掃盲,其效果不僅適應其文化基礎,而且能夠滿足村民的生活實際需要,學以致用。所以成功的鄉村教育并不是對“先進”城市文化的照搬簡單模仿,而是結合村民的生活和語言文化進行創新。這樣的理念使得1952年建國初期的威寧按人口比例,要數苗族文化最普及。從那時的教育興盛到今天的衰落的變遷過程,除了自然因素,也包括了政策和體制的引導。對此,我們是不是應當再思考“為誰辦教育”的問題?這也是民族地區教育面I臨的一個大問題。
沈紅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思考就是關于少數民族的主體性訴求。在總結歷史上石門坎苗民教育成功之處時,她認為當時的教育對象是處于非常閉塞而文化極其落后的地區的苗族同胞。讀書、受教育增強了他們在本鄉本土學校教育的非主體意識和成就感。有了主體要求,外來文化才會有生長點!沈紅提出,在社會學和人類學的意義上,當年柏格理在石門坎因地制宜,創制苗文,開啟了這個貧困社區通往現代化的一扇大門,這個過程是和當地的苗民一起完成的,石門坎教會之所以成功,并不是全部照搬了英國循道公會的傳統,而是凝聚了多個民族知識分子的共同創造。從本質上說,石門文化是當地人民自己的民族文化,人們沒有理由不去珍惜、保護、發揚它。在沈紅看來,在當今全球化背景下,在有形的文化資源不可再生地消失之際,地方政府應當考慮保護好現有的其他形式的文化資源,并和發展經濟同步進行。這也是石門坎百年故事向人們昭示的現代性意義!面對今天的許多民族地區的“石門坎”發展前景,我們是不是也讀懂了學者沈紅心底的焦慮和期待。
鄉村研究專家李昌平:在石門坎,我們永遠是協作者
中國鄉村研究專家、實踐者李昌平回憶自己43年的人生,為農民流過的眼淚最多,因農民的苦而心最痛。2005年,李昌平作為香港樂施會成員去石門坎作扶貧考察,石門坎讓他深思,更讓他難忘。為此他在一次給大學生的演講中,曾充滿感情地說,100年前的石門坎的人民生活得比現在幸福。因為那時的石門坎,窮人是主人,是受教育的主體,也是改變自己命運的主體。今天的石門坎人,自尊和自信正被貧困壓迫著。貧困來自教育機會的喪失。
李昌平1963年4月生于湖北省監利縣周河鄉洪湖邊的一個小漁村,經濟學碩士。1983年1月一2000年9月,先后四次擔任鄉鎮黨委書記、縣農村工作部副部長等職,經歷了人民公社以來的農村改革全過程。2000年3月,他曾致信朱镕基總理,反映當地面臨的突出問題。此信引起中央對三農問題的關注。當年他成為“搜狐十大新聞人物”之一。這一年的10月,他首次公開在國內媒體呼吁:給農民以同等國民待遇;12月他又當選《南方周末》2000年年度人物。2000年9月,李昌平辭去鄉黨委書記職務,南下打工,后曾任《中國改革》、《改革內參》記者、編輯。2002年1月,李昌平專著《我向總理說實話》一書由光明日報社出版,受到國內媒體和公眾的廣泛關注。他也因此被媒體稱為“中國最著名的鄉黨委書記”?,F在的李昌平在河北大學任職,他還有一個公開身份是香港樂施會中國地區顧問。在“NGO發展與交流網”、“支農網”上,有他著名的《扶貧日記》連載,還有很多關于農村建設的論文以及演講錄。他的精彩論點在網上引來很多網友發帖共鳴。記者費盡周折才找到了正在一次關于“中國鄉村發展與建設”論壇上忙碌的他。
我們的話題是:扶貧在今天應當怎樣介入一個貧困然而卻曾輝煌富有過的石門坎。
李昌平對此認為,歷史的造化,曾使得石門坎成為“文化圣地”,且這樣的文化精神還在影響著今天的石門坎發展。顯然,要讓貧窮的石門坎依靠自身的生態環境資源改變目前的處境是不可能的。但多年來,人口的增加、資源的被輸出、人才的流失不僅僅消弱了石門坎原本脆弱的生存環境,也消弱了生活在這里的苗族人的文化自信。一個民族如果沒有了自己的文化自信,生存的意義將不復存在。因此,他認為,對石門坎這樣的民族地區應當受到三種保護:一是文化保護;二是資源的保護;三是生態保護。目前一味強調去推動經濟的增長是錯位的。石門坎在今天發展的身份應當是“生態區”、“文化區”而不是“農業區”。在發展過程中,我們不能用一種發展模式和一個價值標準去對待石門坎。
當談到100年前的石門坎的輝煌和今天石門坎的貧困時,李昌平認為百年來石門坎不但沒有變得更好而是變得更貧窮了,這里的貧窮有雙重含義:一是文化的貧窮,二是經濟的貧窮。那么我們錯在哪里?要找直接的原因,那就是我們沒有根據石門坎發展的規律去發展它、去保護它、去弘揚它。我們對石門坎的介入有一個錯誤的理念:沒有把石門坎人作為主體來進行它的發展實踐。在扶貧這個問題上,李昌平認為,我們所有的人都是協作者,不是主體。回憶柏格理時代的石門坎,李昌平說,柏格理的偉大之處就在于他不是作為一個文化施舍者去石門坎,他把自己當做石門坎苗族人的兄弟姐妹,與當地人融為一體,把自己看作一個協作者一個外來者,看作當地苗族人的一員。在這個過程中,通過協作的方式,把新的文化和新的管理方式通過項目和扶貧傳導、影響當地人民。
李昌平所在的香港樂施舍會對石門坎采取的扶貧的辦法就遵循了以當地苗族同胞為主體的原則,為當地百姓修公路、培訓醫生、教師、提供環境保護措施。在這一過程中,石門坎人作為項目實施的主體,所有的要求、設計、規劃、評估、落實都由他們來完成。樂施會在石門坎自始至終都是協作者的角色。李昌平說,主體的定位讓苗族同胞重拾民族自信心,提升他們的民族自豪感。它產生的能量能推動一個民族走出貧困走出自卑。
對于石門坎的發展,李昌平認為國家應當給予免費轉移人口,在生態脆弱的地方放棄農業的政策,石門坎資源開發的收益一定要留給石門坎人。國家還應當給石門坎一定的生態補償,對石門坎進行的民族文化保護可以通過給石門坎人建立社會保障體系、醫療、衛生、文化、養老等社會事業來實現。甚至現在有專家提出石門坎應當作為文化遺產地進行保護。石門坎的價值不是能夠用它的GDP來衡量的。
采訪結束的時候,李昌平對記者說“我會再去石門坎?!笔T坎在他心里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