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江蘇教育》2006.12A)中小劉的遭遇很典型,學校分快慢班對學生的傷害是顯而易見的。快慢班,幾乎到處都有。它出現在學校,根子則在社會;它表象好看,實則貽害無窮。
第一,表,“因材施教”;里,拔苗助長。教學實施分層要求,將成績好的和不好的學生分別集中,根據教學對象采取相應的策略,從教者的角度看,不需要考慮差異,便于確定教學的起點,選擇例題,確定難度,可以讓他們分別得到相應的發展。如果真是這樣,倒也無可厚非。然而事實不是這樣。首先是分班標準僅僅以考試成績作為標準就不科學、不全面——分數不能完全反映一個學生的素質的全部;其次就目前的快班來說,并沒有科學的教育和管理方法,沒有全面育人的目標,其基本的教學方法是加快進度,反復訓練,增加學生的學習時間,非升學考試科目停開、少開,或者常常被挪用;第三,班集體的組成本該保持一定的穩定性,但是有些快班,采取所謂的淘汰制,經常性地將“快班”上成績差的淘汰下來,讓慢班成績好的學生補上來,還美其名曰形成競爭機制。而學生發展是有過程的,經過努力都能夠變好,因此,辦快班實際上就是“拔苗助長”!
第二,表,“成果顯著”;里,“犧牲眾人”。辦快班的目的就是希望考取重點學校的人數多一些。比如有的學校做招生廣告說“一個班考取重點學校多少人”,人們不禁要問:全校考取多少?其實還是那么多!這就是快班的“成果”,如果不分快慢班全校可能也是這么多。在某種意義上說,一個學校能否有更多的學生考取高一級重點學校,基本上是常態的。
在快班,我們往往還看到一種不道德的辦班行為,這就是將學校最好的教師集中在一起,“加強”快班的教學,以期達到提高快班的成績(考試分數)的目的,這就意味著有人甚至更多的人要付出犧牲。好教師用在快班,那么相對差的教師就只好在慢班任教,這些教師可能會缺乏工作熱情,降低對自己的要求(其實辦慢班就是降低要求),甚至會不負責任,加上缺乏優秀學生的引領和示范,慢班的學生在學習態度、學習風氣上可能就相對較差,再加上相對較差的教師進行教學,這就成了典型的“雙差”班了。當人們在為少數考入重點學校的學生歡呼的時候,誰知道多少學生成了他們的墊背呢?
第三,表,分別關愛;里,個個傷害。分快慢班的做法看上去是加強了對學生的關心,其實對學生是一種傷害。就快班的學生而言,至少有兩害,一害身心,二害發展。辦快班就是把優秀的孩子集中在一起,無形中為他們定下了目標,就是要考取重點學校,因此他們在學習負擔加重的情況下,還增加了更多的心理負擔,“萬一考不好怎么辦”,“萬一退回了慢班怎么辦”,這些會成為他們卸不掉的包袱。同時,以追求高分為主要目的的快班,降低了對學生其他方面的要求,他們或許就會成為高分低能的考試機器,對他們來說,沒有可持續發展可言,許多學生到了高一級學校不適應,成績倒退“出人意料”,就是很好的例證。對于慢班也是如此。把一大批學生集中在慢班,一些有特長的學生也得不到培養,最終被埋沒。且被分在慢班就意味著宣布他們是“差生”,給正在發展中的學生過早地下這樣的定論,會給他們以消極暗示,形成誤導,這個陰影或許會籠罩他們的終身。
第四,表,學校舉辦;里,社會逼迫。現在給人一種感覺,辦快慢班是校長和老師們的行為,好像是學校樂此不疲,是學校為了追求名聲,不惜殺雞取卵。其實這只是表象。我們的校長、老師都知道這種教育是非正常的,是嚴重違背教育規律的,他們有理想,有追求,至少他們希望“學校像學校,學習像學習”,但是他們卻在做著自己所不愿意做的事情,這是教育人最大的痛苦,最大的悲哀。可是我們的社會呢?根本就不能為學校創造一個寬松的環境,是社會把學校逼上了這條死胡同。不妨略舉幾例:媒體誤導,所謂的“高考之痛”,引起了一場不該有的爭論,胸無定數的行政部門竟因此下發了文件,讓雙休日上課披上了合法的外衣;考試改革滯后,讓“死記硬背、題海戰役”發現了自己“仍然有用”;政府部門的表彰和批評,讓人們看到了表揚的理由就是“考得好、高分層考得多”,挨批評的仍然是“人民不滿意”的“重點人數太少”……甚至縣委書記都不惜向全縣人民作公開檢討,可教育人在這檢討背后承受了多少壓力?至于家長就更不用說了,他們的評價標準、他們所形成的輿論、他們的選擇甚至決定著學校的命運。而導致上述現象的更深刻的社會原因就不必贅述了。教育人哪有“自主”可言呢?
所以我們認為快慢班,表象上看是“因材施教”,實際上是緣于當前特定的社會背景而造成的浮躁的教育行為,是一些人片面追求升學率的“政績工程”,是以大批學生的犧牲為代價換取了少數人的“成功”,以為少數重點學校培養人才而影響整個教育發展甚至影響民族素質的“腐敗工程”。
(作者單位:如東縣實驗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