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立法指導思想談環境刑法的完善

[摘要]在當今樹立和落實科學發展觀之時，科學發展觀也對環境刑法也提出了新的指導思想，使我國現行的環境刑法暴露了其不足之處。因此，我們應重構環境刑法的價值理念，轉變傳統立法指導思想，加強和完善環境刑法，更有力地規制和防范各種環境犯罪，實現經濟、社會、環境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科學發展觀環境刑法指導思想

[中圖分類號]DF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7)03-0008-03

發展是人類永恒的主題，是解決人們所面臨的一切難題的前提和基礎。傳統的發展觀在促進人類社會進步的同時，在發展觀念和發展思路上存在著明顯的局限性，即把發展等同于經濟特別是國內生產總值的增長。在過去相當長的時期內，以征服自然為目的，以物質財富的增長為動力的傳統發展模式，嚴重破壞了人類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環境。正因如此，我們必須轉變傳統的發展觀。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在汲取人類關于發展的有益成果的基礎上，從新世紀新階段的實際出發，提出樹立科學發展觀。這個發展觀包括三個基本點：堅持以人為本，是科學發展觀的本質和核心；促進和實現經濟社會的全面、協調、可持續發展和人的全面發展，是科學發展觀的主要內涵；“五個統籌”(統籌城鄉發展、統籌區域發展、統籌經濟社會發展、統籌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統籌國內發展和對外開放)是科學發展觀的根本要求。從三個基本點中我們可以看出，無論是以人為本、實現可持續發展還是“五個統籌”，都提出和強調的是環境保護，怎樣使環境保護和經濟發展協調統一，關系到人類生存與發展的長遠利益，刑法作為維護社會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其在懲治和預防環境犯罪方面有其他法律難以發揮的作用。因此，刑法介入環境保護是歷史發展的必然。

一、傳統立法指導思想的不足

從傳統發展觀轉變到科學發展觀。是我們認識上的進步，也正因為對發展問題認識的進步，使人類深刻認識到自身的生存、發展離不開自然環境，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才能保證人類持續、健康地發展。換言之，科學發展觀的確立，需要我們重新調整對人與自然環境關系的認識。所以，在落實科學發展觀的過程中，使我們認識到了傳統立法指導思想的不足。傳統立法指導思想過分注重人身和財產的損害后果，只有環境污染和資源破壞造成人類生命和健康及其財物受到損害或威脅時，才適用環境刑法，科以刑罰。所以傳統立法指導思想下的環境刑法忽視了對自然環境本身的破壞。環境犯罪不以對環境刑法法益的侵害為必要，僅需構成對人身、財產權益的侵害為必要即可，說明在環境刑法中，環境法益沒有獲得必要的、充分的保護。這種立法指導思想不利于對環境的保護，也有悖于環境刑法保護環境法益的根本目的。具體的說，傳統立法指，導思想主要導致以下幾方面的不足：

(一)現行刑法未將環境犯罪獨立成章

我國現行刑法分則一般是按照犯罪所侵犯的客體不同進行分類的。犯罪客體是指我國刑法所保護的而為犯罪行為所侵害的社會關系。我國刑法將有關環境保護的犯罪歸人刑法第六章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的第六節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中，這就表明環境犯罪的犯罪客體是社會管理秩序。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是指妨害國家機關對社會的管理活動，破壞社會秩序，情節嚴重，依法應受刑罰處罰的行為。但從刑法第六章“妨害社會秩序罪”的第六節“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規定的犯罪來看，大部分都不屬于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的行為。環境犯罪是對人類生存環境和共有資源的侵害或威脅，不同于一般的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可以說，我國刑法將環境犯罪的歸類是將其犯罪客體視為國家環境管理制度，歸根結底，這是由于受傳統立法指導思想的限制，而沒有認清環境犯罪侵害的是環境刑法法益。所以，環境犯罪在刑法中未能成為一類獨立罪名，而是作為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的組成部分，以致于不能正確反映環境犯罪侵害的客體，降低了國家制裁環境犯罪的價值和地位。

(二)環境刑事立法保護的范圍過窄

我國現行刑法第六章第六節的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共設14個罪，這對于保護環境，打擊環境犯罪是遠遠不夠的。我國刑事立法上雖注意到了對土地、水體、大氣、礦產、森林等生態環境和自然資源的保護，但對一些重要自然資源的保護卻有所疏漏。比如草原資源，我國草原的破壞程度十分驚人，已有學者提出增設“破壞草原罪”來加強我國草原資源的刑事保護。除此以外，我國已有多項環境保護單行法規對各個領域實行保護，而新刑法卻未能一一對應。如對噪聲污染罪、違反防治污染義務罪、破壞自然保護區罪等就是空白。再如對破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罪、非法從事開發建設活動導致水土流失、土地沙化或地面沉降罪；非法引進境外生物導致生態破壞罪，非法研制、釋放有害人類的轉基因生物罪等，也難找到合適的條款。追本溯源，是由于對環境問題的認識不足，縮小了環境刑法的犯罪圈。總之，我國刑法中有關環境犯罪的規定尚不足以有效地保護生態系統的良性循環，環境刑事立法保護的范圍過窄。

(三)現行刑法過分注重人身和財產的損害，忽視對環境的破壞

我國現行刑法在傳統立法指導思想下側重于保護人身和財產安全，只有人的生命、健康或財物因環境破壞而受到損害或威脅時，才考慮適用環境刑法。如我國刑法第338條規定：“違反國家規定，向土地、水體、大氣排放、傾倒或者放置有放射性的廢物、含傳染病病原體的廢物、有毒物質或者其他危險廢物，造成重大環境污染事故，致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或者人身傷亡的嚴重后果的，處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罰金；后果特別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從條文中我們可以看出，現行環境刑法保護的是人的生命、健康和財產，環境犯罪必須以環境污染、資源破壞的行為造成對“公私財產”、“人身傷亡”的結果為必然要求。這顯然忽視對環境的破壞，偏離了環境刑法應以環境法益為保護的立法要旨。我們應當看到，環境犯罪所侵犯的對象是整個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環境，對于破壞環境的行為，非要等到傷及人身健康或是生命才去科以刑罰，而忽略了對環境的破壞，這顯然是對人類本身和自然環境的不負責，不符合我們堅持以人為本，樹立全面、協調、可持續的發展觀。

二、轉變傳統立法指導思想

如上所述，我們就傳統立法指導思想的不足表達了自己的觀點，其實，已有許多專家、學者注意到了這個問題，提出了自己的觀點。有的學者提出刑法生態的方法原則；有的學者認為應以生態利益為標準來完善我國環境刑法；有學者認為“作為保障社會進步與發展的立法思想必須顧及人與自然之間的連帶關系，環境刑法的立法思想更應擺脫傳統刑法保護法益的思維定式，將保護的重點從人的生命、健康和財產利益，轉變為人類利益與自然利益并重的環境刑法立法思想，即人本主義與自然本位主義兼顧的立法思想”等等。其實，學者們提出的這些看法都是強調要重視保護環境，重視生態利益，提高環境法益在環境刑法中的地位。就是說隨著人類發展觀的進步，整個刑法思想也應適應時代發展和社會進步。環境刑法要起到保護環境的作用，就應以自然環境中心主義為指導思想，而說到底，自然環境的維護最終是以人為受益者，這正體現了科學發展觀的本質和核心——以人為本。所以，只有轉變環境刑法傳統立法指導思想，在立法指導思想領域深入貫徹科學發展觀，堅持以人為本和可持續發展理念，才能發揮環境刑法對環境法益的保護作用，使那些在現行環境刑法立法中無法受到制裁的，對環境刑法法益造成侵害而未造成人身、財產損害的環境危害行為能夠得以規范和約束，擴展對環境要素的保護范圍，加大對環境的保護力度。具體地講，我國現行環境刑法應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完善：

(一)將環境犯罪獨立成章

我國現行刑法雖然認識到環境犯罪并非一般經濟犯罪所能涵蓋的特點，把環境犯罪從刑法修改之前的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秩序罪中獨立出來。但我們應看到，環境犯罪所侵犯的客體在本質上具有特殊性，環境犯罪是對人類生存環境和共有資源的侵害或威脅，就是環境法益。因此，把環境犯罪規定在刑法典第六章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之下的第六節破壞環境資源罪，是不能正確反映環境犯罪客體的。這樣的規定妨礙人們對環境犯罪的正確認識，降低了環境法益在刑法中受保護的地位，這不能不說是現行刑法的一大缺陷。

在過去很長的時間里，人類以物質財富的增長為動力的傳統發展模式，已讓我們以犧牲自然環境為條件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現在我們已深刻認識到不能再走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所以，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提出樹立科學發展觀，要實現“五個統籌”，其中之一就是“統籌人與自然的和諧”，這才是一條符合中國國情的可持續發展之路。這就要求提升環境在我們發展之路中的地位，轉變環境刑法傳統立法指導思想勢在必行，自然環境利益必須受到充分的尊重和保護。因此，我國刑法應直接把環境犯罪獨立成章，提升國家制裁環境犯罪的價值和地位，使環境法益成為環境犯罪的客體，而不再以人身、財產的損害為環境刑罰的主旨。

(二)擴大環境刑事立法的保護范圍

我國現行刑法對環境刑事立法保護的范圍過窄，刑法第六章“妨害社會管理秩序罪”第六節“破壞環境資源保護罪”共設立14個罪，使得許多帶有犯罪特征的嚴重環境行為難以受到應有的制裁，這對于保護環境，打擊環境犯罪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進一步增加新的罪名，擴大刑法對環境保護的范圍。所以建議增加如噪聲污染罪、違反防治污染義務罪、破壞草原罪、破壞自然保護區罪，再如破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罪、非法從事開發建設活動導致水土流失、土地沙化或地面沉降罪，非法引進境外生物導致生態破壞罪，非法研制、釋放有害人類的轉基因生物罪等等。

(三)我國環境刑法應增設危險犯

由于受傳統立法指導思想的影響，我國刑法關于環境犯罪的規定過多的注重了財產、人身的損害，忽視了對自然環境的破壞。但是有些重大環境污染事故雖然一時沒有明顯的財產、人身的損害，但是它們會潛在的損害人身、財產安全，而且被破壞的環境也很難恢復。實際上，環境一旦破壞，其后果不僅影響當代人，甚至還會危害后代人。而我國現行刑法對環境犯罪沒有規定危險犯，就是因為忽視了環境的重要性。因此，為了更好地預防環境犯罪，統籌人與自然 用。的和諧發展，有必要規定環境犯罪的危險犯。

所謂危險犯，指行為人實施的危害行為造成法律規定的發生某種危害結果的危險狀態，作為既遂犯的標志。危險犯不同于結果犯，雖然其危害結果尚未發生，但危險狀態已造成犯罪既遂。就環境犯罪的特點而言，一旦行為人著手實施其行為，就將對環境產生現實的及潛在的危險，在犯罪結果發生以前，可能使自然和人的生命、健康和公私財產處于危險狀態。可見，危害環境的犯罪符合危險犯的條件，一是危害結果一旦發生，便具有巨大性。二是危害行為實施后，危害結果的出現不是即時的，而是潛在的。因此，為了對人類和環境實現有效保護，在犯罪結果發生以前，就應對可能使自然和人的生命、健康和公私財產處于危險狀態的環境犯罪危險犯予以處罰。就是說，為了保護人類和環境，無須等危害環境的實際結果發生，法律就應把這種足以造成環境污染和破壞的行為定為犯罪。因此，我國環境刑法增設環境犯罪危險犯的規定，將充分發揮刑法懲治危險犯的先期屏障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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