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現狀：美國大學通識教育

[摘要]美國大學中普遍有實施通識教育的傳統。筆者認為通識教育在美國的產生與發展離不開大學課程改革的推動，本文欲從此角度梳理美國大學通識教育的歷史脈絡，并粗略勾勒一下美國當前大學通識教育的課程實施形式(以哈佛大學為個案)，以期對當前國內大學教育過分注重專業教育及功利教育傾向的現實有緩沖作用，進而談幾點啟示。

[關鍵詞]通識教育美國大學課程啟示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489(2007)03-0023-02

通識教育在美國大學尤其是著名大學中已有較長的歷史，簡單地講，近代資本主義制度的確立和工業化時代的出現，服務于工業經濟的專業教育過分注重實用性，給人帶來在知識、能力及興趣等方面的限制，從而為目標指向個人全面自由發展的通識教育的發展提供了契機。

一、美國大學通識教育的歷史追溯

眾所周知，通識教育(general education)源于古代西方的自由教育(1{beral education)，并對這一傳統隨時代需要不斷加以改造和賦予其新的內涵。這種教育之所以自由，“不僅因為它是屬于自由人而不是奴隸的教育，還因為希臘人把這種教育當作解放心智以按照心智的真實性發揮功用，使理性免于謬誤和錯覺，并且使人的操行免于過錯的教育”。但這種自由教育排斥任何職業的或功利的目的，教育對象上是為少數“自由人”服務的，具有一定的階級性和等級性。所以當時的自由教育受歷史局限內涵相當狹隘，隨著社會的不斷發展和時代的變遷，西方民主政治的發展，科學的進步導致學科的分化，科學與技術的結合導致社會分工的加快，社會經濟發展對專業人才的需求不斷增加，高等教育從社會的邊緣逐漸走向社會的中心，所有這一切動搖了在此之前自由教育的政治經濟基礎，通識教育作為把自由教育和專業教育有機結合為一體的教育理念，反映出歷史傳統的傳承和社會發展需要的適切性。然而，通識教育在美國的發展卻存在“鐘擺”現象，時盛時衰。

19世紀之前，美國學院同英國的牛津和劍橋一樣，崇尚“自由教育”，所開設課程主要以古典人文學科為主，嚴格規定所有學生均修習同樣的課程，無任何學修的自由。1825年，美國著名政治家托馬斯·杰佛遜受十九世紀初德國大學提出的著名的“學習自由”和“教學自由”思想影響，模仿德國大學建立了美國第一所州立大學——弗吉尼亞大學。該校的辦學宗旨之一是：允許學生在選擇聽課方面有完全的自由，提出并實施“平行”和“部分”課程制。從此以后，選修制課程改革開始登上美國大學制度改革的舞臺，然而其改革路程并非一帆風順，在選修制總的改革趨勢不變的情況下，關于選修課程的數量、實施的廣度、深度等方面在實施中亦是不斷修正、變更的。通識教育就是伴隨營選修制的不斷發展完善而嶄露頭角并在后來的整個課程體系中成為和選修課并存的部分。這也標志著通識教育的更深層次的理性意義被進一步發現和重視。

二、美國大學通識教育發展過程中的三次高潮

(一)第一次高潮(二十世紀二、三十年代)

美國以內戰為轉機的社會變化，對業已展開的選修制改革十分有利，并掀起了新的高潮。而選修制的改革為通識教育的發展提供了契機。1869年艾略特被選為哈佛大學校長，他宣布“本校要堅持不懈地努力建立、改善和推廣選修制”。從此艾略特對哈佛的課程進行了全面改革。到1895年哈佛大學已全面實行選修制。在哈佛的影響下，大批院校紛紛減少或廢除必修課，大大增加選修課。但此時的選修制有其不足：學生在不知道課程內容的情況下選課，帶有很大的隨意性。實行自由選修制所造成高等學校課程上的混亂局面，和學生本身知識過早專門化與缺乏系統性的不良后果。一些學校為了恢復課程的“綜合性”和“整體性”，開始開設“通識教育課程”，掀起了通識教育發展的第一次“高潮”。1909年，洛厄爾就任哈佛大學校長，正式對選修制加以改造，從1914年起，哈佛開始實行“集中與分配”制。之后其他學校也效仿哈佛，對自由選修制作了不同程度的調整。

總之，此次高潮的出現，就全國高等學校來講，還只是少數院校參與的一次“運動”，但其影響和作用不可低估。從此通識教育成為美國高等院校本科課程結構中的一部分；但此時人們對通識教育的認識還很表面化。

(二)第二次高潮(二十世紀四十到六十年代)

此時的美國經歷了二戰，美國科學技術迅速發展，在新形勢下，學校培養的人才只受過狹窄的專業訓練是不行的，只有具有寬廣的基本知識和理論基礎，才能應付生產和科學技術的挑戰。

當時，在美國高等教育界已有不少人對學生知識和能力結構的過分專門化深感憂慮，哈佛大學校長科南特是其中一員。之后的哈佛報告(《自由社會中的通識教育》)和美國高等教育委員會的報告從戰略高度指出了通識教育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在美國引起了強烈反響。他們的建議為許多學校接受，幾乎所有的美國學院都開始著手討論學院通識教育的目的，課程內容和教學事宜，掀起了通識教育發展史上的第二次“高潮”。此次美國高校才開始認真對待通識教育問題，開始切實把通識教育作為課程體系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加以討論。

但此次高潮由于受到大學面向退伍軍人實行的“適應性教育”的沖擊，沒有真正地落實。不過總地來說c c通識教育課程增加而選修課減少”是高校課程發展的一個總體特點。

(三)第三次高潮(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中期)

經歷了越南戰爭的美國，由于社會和通識教育本身實施方面存在的問題，上世紀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美國通識教育極不景氣。然而，七十年代中期以后，經濟衰退基本結束，學院和大學的財政狀況有所好轉，而美國在愈加激烈的國際競爭中發現它原有的科學技術上的優勢正在消失，于是社會再次反省各級教育，特別是高等教育的質量問題。國內要求改進高等學校課程，加強和重視通識教育的呼聲又起。正是在此條件下，哈佛大學開展了對其通識教育的課程改革，從而拉開了此次通識教育高潮的序幕。

哈佛大學文理學院院長羅索夫斯基主持檢討本科課程。在1978年3月提出了新的《核心課程計劃》，此計劃引起強烈反響，有關核心課程和通識教育的報告紛紛出現，如《國家在危機中》、《完善大學本科教育課程》等。在這些報告的巨大影響下，“通識教育成為一種卷土重來的思想”，使第三次高潮達到頂峰。第三次通識教育運動集中于對具體的課程計劃的探索，各學院根據后工業社會發展對人的素質提出的要求推出了各種通識教育課程方案，通識教育目標進一步澄清，課程得到充實和改進，師資隊伍也不斷完善。

三、點滴啟示

1 通識教育代表了現代大學發展方向，但尚未得到普遍認可，尤其是在當前功利教育日益猖狂的年代。

通識教育的發展史表明，它的發展是起伏曲折的，與專業教育相比，它較經常的受到各種外部因素沖擊。其尚未得到普遍認可的原因大致有：教師參與的積極性很低，從而教育質量不高，另一方面，學生認為專業教育要重于通識教育，加之教育質量的低下，從而忽視通識教育成為理所當然。這些都是世界范圍內的兩難問題，最根本的應是提高通識教育教師自身的素質來吸引學生，同時增強師生的通識教育意識，校方應做好該方面的精神和物質投入。從長遠看亦有利于大學之魂的保存，而不至于讓大學淪為‘‘生產文憑

2 通識教育有利于淡化專業教育的功利主義傾向，培養全面自由發展的人，從而使大學真正成為“為人類創造知識，傳授知識，傳承人類文明，推動社會進步’’的機構。

“獨立、自治、開放、寬容、自由探索、追求真理、秉持理想以及在執守這些傳統理念與作為變革前沿之間保持張力，是大學在數世紀中展示出來的形象”，也是大學教育之魂。就哈佛大學這個后起的世界頂尖大學而言，哲學家威廉‘詹姆斯說：“真正的哈佛”乃是一個“無形的，內在的，精神的哈佛”，這就是“自由的思想”與“自由的創造”。它以超越實用性的長遠眼光致力于文理融合的“通識教育”，致力于喚起對新思想新事物的好奇心，鼓勵自由探索，自由審視，自由創造，并因此而奠定了它的名望和深厚根基。

我國正處于知識經濟和市場經濟的雙重考驗之下，大學作為推動社會發展的重要機構，提供為今天科技生活所必需的專業教育，這無可厚非，但萬事皆“過猶不及”，當前專業教育的功利主義傾向日趨嚴重，所以我們應當“冷”思考在轟轟烈烈的“科學”(專業)教育背后我們的大學正在失去了什么，也許是它的根本。

3 通識教育是課程，更是理念。

如前述，美國通識教育主要是通過獨立的課程設置來實施，且無庸置疑實效也是相當顯著的，但我們借鑒吸收其優點于我國的教育改革，不應盲目照搬，不能僅靠在大學增設幾門或幾十門所謂的通識教育課程就草草了事，同時我們應注重結合自己的國情，搞出自己的特色。筆者認為，我們在不斷完善大學通識教育課程設置的同時，更應該在整個教育教學過程中滲透通識教育的理念，即注重大學通識教育的隱性課程。教師通過自身的人格魅力和挖掘所教課程的通識教育因素，對學生身心產生無意識的影響；另一方面學生在課外活動中，通過參加學校或院系組織的社團活動，開闊視野，陶冶性情，塑造人格，并促進個性的最終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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