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筆者所在地在進行一年一次的“特困生”上報工作,屆時這些學生可以享受“教育券”、“愛心營養餐”等資助。
根據文件規定每個學校都有7%的名額,根據整個所在區的學生現狀,局里已經進行了協調,條件差點的多點,條件好點的少點。其中我校的名額是40個,可就是這40個名額,卻給具體操作這件事的教師出了一道莫大的難題。也不知發動多少次,也不知費了多少口舌,可班主任報上來的“特困生”名額還是寥寥無幾,不到10名。為什么把黨的溫暖送給孩子有這么難呢?
“特困生”,顧名思義,應是家庭經濟特別困難的學生。而我校所在地經濟發達,它又是當地一所極有名望的學校,能進這兒就讀的學生除了很少一部分施教區的孩子外,大多都是家長使盡渾身解數擠進來的,學生群體中很少有生活貧困的。而僅有的幾位家境遜色的孩子,當班主任將情況告知家長時,他們也拒絕自己的孩子被冠之以“特困生”的身份。強烈的自尊心使他們認為,即使再窮,孩子身上的這些錢他們也要自己拿出來。有幾個孩子,通過我們班主任的側面了解,其實家庭情況真的很貧窮,穿得較差,吃得也不好,還有的因為父母生病,當老師把這消息告訴家長的時候,家長說要做特困生,要弄那么多的證明材料,說什么也不報名。去打報告的時候,他們用異樣的眼光看我,感覺我不是特貧窮,也不是為了拿這幾塊錢,再說了,這特困生的補助標準也不過是免去學費而已,才那么幾百元錢,讓孩子扣上一個特困生的帽子更是不值。更可怕的是,孩子是“特困生”的事一旦被同學知曉,是不光彩的,會在同伴中抬不起頭來。
然而,上級一再強調必須報足這個數,別的學校名額更多,給我校的名額已經是最低的了。怎么辦?無奈中,班主任老師又開始了磨破嘴皮的勸說。十個、十五個、二十個……漸漸的,總算離總數只剩兩個了,偏偏這兩個名額落到了寄宿班的頭上。能把孩子送來寄宿的本就是經濟寬裕的家庭,這可難為了班主任……
辦法總比問題多,上級的任務總算完成了。至于這40個名額是怎么湊齊的,就不詳說了。只是,目睹這樣的強人所難的事,心里總有些不好受。
其實,這原本是一項惠民政策,我們為什么不把好事辦好呢?可就是這一樁好事,把我們的教師弄得焦頭爛額。本地區其他學校或別的地區應該有孩子真正需要享受這樣的雨露甘泉,或許這幾百元錢對于我們本地區的家庭來說算不了什么,可對于西部更貧窮的地方或許是一個大數目。我們不是常常在媒體上看到有那么多貧困地區的孩子讀不起書嗎?可偏偏,我們要制定這樣不切實際的文件,且逐級都要按“死”文件辦事。好事應該能辦好的,在政策出臺之前,我們的政府已經為這些孩子準備好了紅包,希望把這愛心送給他們,但為什么不能悄悄行事呢?難道照顧貧困學生非得大張旗鼓嗎?要材料,要公示,原本確實想照顧真正貧窮的人,自覺接受監督,而讓貧困學生赤裸裸地公布于眾,對他們的心理產生了很大的傷害。作為管理者,或者說政策的執行者,要切實關心那些原本脆弱的心靈。我們可以根據學校的名額,把愛心基金下發到學校,再讓我們把這份愛在悄無聲息中傳遞出去,我也真正希望把黨的“陽光”能真正照耀到它應該照耀的地方,更愿明年相同的尷尬不會在我們身邊重演。
(作者單位:浙江紹興市越城區魯迅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