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北民歌——機遇與挑戰并存

2007年5月9日至12日，“陜北民歌研討會暨陜西省音協工作會議”在被喻為“塞上明珠”的榆林市召開。中國音協副主席、陜西省文聯主席兼音協主席趙季平，中國音協代表、《人民音樂》副主編于慶新，陜西省音協黨組書記、副主席兼秘書長尚飛林，陜西省音協副主席韓蘭魁、王向榮，榆林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錢遠剛，榆林市文化文物局局長李博，榆林市文聯主席徐亞平等出席了會議。榆林市委書記周一波多次到會看望與會代表，并觀看了榆林藝術家的精彩表演。陜西省各地市80余名音樂工作者出席了會議。其間，趙季平作了學術報告，談了他汲取民族民間音樂營養的創作體會，并回答了與會代表及榆林藝術院校學生的提問。當地政府還組織了“榆林小曲演唱會”和陜北民歌演唱會，從各縣調來的十多位民歌歌手為代表們獻藝。這是陜西音樂家協會繼去年“陜南民歌研討會暨2006年工作會議”之后，又一次關于民歌問題的重要討論。與會代表就陜北民歌的保護、傳承和發展，以及所面臨的挑戰與機遇，存在的問題進行了多角度、多層次的深入探討。趙季平在討論會的總結講話時強調：“什么是對原生態有益的包裝，什么是有害的包裝，我們必須搞清楚，并要有一個清醒的認識，在對民歌改編和進行創作時，應該保持民歌本體的面貌和風格，不要把民歌最原始的、好的東西丟掉。”

一、電視“青歌賽”給我們的啟示

在研討會上，代表們普遍對陜北民歌手在這次“青歌賽”中的評比結果感到失望，但許多同志指出，首先要從自身查找問題。與會者談到，多年來陜北民歌已在全國廣泛流傳，沒有出新則難免給人一種“陳舊”感，甚至產生“審美疲勞”，而我們自身不夠重視，缺乏合理的、不失原始狀態的“包裝”也是造成“失分”的重要原因，尤其是樂隊伴奏的編配，過于隨意，過于“簡陋”，缺乏時代感。同時，我們的年輕歌手也缺乏老一輩歌手的鮮明個性和鄉土氣息，感染力和震撼力不夠。不少歌手只會唱幾首歌，不是從泥土中生長出來的歌手，更沒有深入到生活中學習、積累，只是憑著好嗓子演唱，不注意“味道”的把握和“裝飾音”的細膩處理。那么“青歌賽”使我們看到了自己的差距：對陜北民歌發展的忽略，尤其在作品的改編、創作方面下的工夫不足。2004年以來，陜北民歌手的人數之多，生存環境之好，可以說是歷史上最好的時期。特別是陜西省音協舉辦了“陜北民歌大賽”之后，年輕一代歌手如雨后春筍，紛紛涌現出來，而且普遍水平較高，成為陜北民歌藝術傳承、發展的新生力量，這是多少年來從未有過的現象。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陜北民歌發展的又一個鼎盛時期即將到來。

二、靜態的保護與動態的發展

陜北民歌的保護與發展是與會代表十分關心的話題。大家認為，靜態的保護與動態的發展兩者應相輔相成，不可偏廢。沒有得力的保護措施，傳統就要消亡，發展也就成了無源之水；而發展則是對傳統最好的繼承。這些年來，在陜西省委宣傳部、省文聯的直接領導下，由陜西省音樂家協會具體實施，舉辦了歷時九個多月的“陜北民歌大賽”和多項扶持、促進陜北民歌發展的研討會及各種活動，協會所屬的刊物、報紙和網絡也及時報道宣傳，營造了良好的氛圍。發現、推出了一批歌手，挖掘出一批新的民歌。與此同時，陜北延安、榆林兩市及所屬的各縣，對陜北民歌更是顯示出極大的熱情，紛紛“招兵買馬”，成立陜北民歌的表演藝術團體，為陜北民歌手的生存和發展搭建了平臺，使陜北民歌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許多民歌手離開家鄉，開始他們半職業化的民歌演唱生涯。這些都對陜北民歌的發展帶來了活力，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良好機遇。

與會代表指出，有一個企業的經驗很值得我們關注：榆林當地的一家酒業集團多年來注重陜北民歌的推廣和弘揚，以帶動企業的發展。他們在各地招聘了大量的歌手，在榆林、西安等地的酒店演唱陜北民歌，前提是喝他們生產的酒，幾年下來，從他們那里走出的歌手近千人，目前活躍在舞臺上的歌手，大多數是這個企業推出來的。陜北民歌的“人氣”與日俱增，與他們的努力分不開。當然，在推廣民歌的同時，企業的品牌也得到了提升，這是企業“打文化牌”的一個成功例證。有了政府的好政策，有了企業的支持，陜北民歌繁榮發達指日可待。然而，存在的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例如，一些政府部門，把陜北民歌的推廣與發展，僅僅只當作自己的政績工程來抓，需要的時候怎么都行，過后則“此路不通”，沒有一個“保護民族文化遺產”可持續性發展的長遠規劃。與會代表指出，靜態的保護需要各級政府的重視，而動態的發展則需要專業人員的參與。保護是基礎，發展是“尖端”，兩頭的工作都要做好。

三、希望和比較

有的代表指出，目前陜北民歌的研究工作存在著“紙上談兵”的傾向。有些研究者，往往只注重民歌發生地域、旋律走向、曲調特點的研究，把民歌這種產生于田野，傳承于鄉間山野的民間藝術與田野隔離開來，也疏于與老百姓的溝通。這樣的研究不具有可操作性，是“紙上談兵”，對民歌傳承、發展的實際工作缺乏指導意義。與會代表希望年輕一代的研究工作者，深入基層，走進田野，走進尋常百姓家，像老一代研究工作者一樣，掌握第一手資料，發出研究工作者應有的對民歌保護、傳承與發展工作具有引領、指導性的強大聲音。大家覺得，鄉鎮、縣、市以至省各級部門，應建立和完善研究工作的規范制度，宏觀的領導與實際工作的具體支持，兩者不可偏廢。

來自陜南的代表則從陜北、陜南民歌產生、發展狀況及孕育環境入手，對二者進行了詳盡的比較。他們認為，要像推廣陜北民歌那樣推廣陜南民歌，要結合剛剛由省音協主辦的“陜南民歌大賽”中暴露出來的諸如不夠普及，沒有調動起民歌愛好者的演唱、創作熱情，搭建的平臺不夠等諸多問題，以及陜南民歌曲調清新、曲折多變，比陜北民歌原生性更強，聽來更有新鮮感等長處入手，認真總結，積極推出歌手和新作品。陜西如果能出現南北兩大民歌體系的共同發展局面，對繁榮陜西文藝舞臺，乃至推開漢民族文化的新景觀則將是一個極大的促進。代表們還介紹了陜北酒歌、號子、祈雨歌的不同特點。與會作曲家還播放了自己依據陜北民歌改編、創作的歌曲和器樂作品，暢談自己的創作體會和經驗。

后面的話

與會代表指出，陜北民歌的研究和討論是一個長期的話題，它的傳承和發展需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的共同努力，不可能因為一個會議和一個比賽就能解決多少實質性的問題，但正是這一點一滴的積累才促進了事業的發展，推動了藝術的繁榮。現在，由于煤、天然氣、石油的開發，陜北的經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為文化的發展創造了極其有利的條件。但是，我們也應該清醒地看到，各地紛紛投巨資打造“精品”、晚會，以為投資大了就會搞出“精品”，實際搞出來的東西卻大同小異，千篇一律，缺乏新意，乍看起來紅紅火火，實際上粗制濫造。獲利的常常只是那些文化商人和文化“騙子”，這無疑是對我們一些官員“急功近利”行為的嘲弄。這種現象必須進行合理有序的整合，否則不僅造成百姓血汗錢的極大浪費，而且也是對文化藝術資源的浪費，會對陜北民歌已有的良好形象產生負面影響。陜西人常常自嘲為“醒得早，起得晚”。許多事情都發生于陜西，卻發達于其他省份，但愿陜北民歌的發展工作及時改變這種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