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汪機;參芪;脾虛證
中圖分類號:R256.3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7-2349(2007)12-0054-02
明代醫家汪機字省之,別號石山居士,安徽祁門人。皖南新安醫學的奠基人。學術上宗東桓、丹溪兩家。其有《石山醫案》、《針灸問對》、《醫學原理》、《外科理例》、《運氣易覽》等著作。《石山醫案》共有三卷,當中涉及證候五十多種,列舉病案二百多個,總結病因多為虛證,如氣虛、血虛、脾胃虛、肺虛、脾腎虛等都有涉及,但脾虛居多。
同時汪機在治病過程中抓住治脾胃氣之本,根據“脾胃喜溫而惡寒”的特性,選用昧甘性溫而力專的參芪作為主藥,并隨癥配伍。茲選《石山醫案》汪氏運用參芪治療諸因引起的脾虛證的案例數則如下。
1 飲食傷脾,內外兩傷證,用參苠主配健脾益氣、消食導滯藥
侍御程公,行色清脆,年逾四十,素善飲,行色蒼熱。病頭痛,惡食泄瀉,小便短少,午后惡寒發熱。醫用二陳、平胃、五苓麩一服,治不退,反增腰腹拘急。邀汪機診視。脈皆濡弱頗弦而駛。遂以人參二錢,黃芪錢半,白術、茯苓、石膏、麥冬各一錢,知母、青皮、神曲、黃芩、歸身、川芎、柴胡各七分,少加甘草三分,煎服十余帖,瘧止。后以參苓白術散常服,收功。脾胃為倉稟之官,主要功能為受納和運化水谷,暴食多飲,或過食生冷食物等原因,都能使脾胃損傷。而酒性情酷烈,過飲最易耗傷氣血而使脾胃受損,加上天氣炎熱耗氣,致內外兩傷,因此用參芪健脾益氣固表,知母、青皮、神曲、黃芩、歸身、川芎、柴胡消積滯而和表里,加以酒性酷烈易致濕熱內生,用白術、茯苓、石膏、麥冬以導濕熱,使之不令傷脾胃。
2 勞倦傷脾,脾不統血證,用參芪主配補氣血、收斂止血藥
一婦形常質脆,面色黃白,孀居十余年,平素食少,內外俱勞,年五十二歲。二月血崩,若左手覺熱,崩則又甚。醫用苦寒黑灰涼血止血之劑,益劇。更用膠艾湯,稍愈。偶因子病,住藥月余,后服前湯,崩則日少夜多。七月盡,就汪機治。右脈浮軟頗大,左脈軟小而,緩獨左尺尤近微弱。遂用參、芪各四錢,甘草、厚樸各五分,炒蒲黃、阿膠各七分,煎服十余帖,崩則晝止夜來。夫夜則陰旺陽衰,陽不足以攝血故也。再以棕皮、五味子、蓮蓬燒灰,加阿膠、蒲黃,粥丸,臨晚服,而夜亦止。由于脾具“坤靜之德,而有乾健之運”,脾虛就不能使血液正常運行于血脈之中。又因為脾胃之氣為陽氣,陽氣主升舉,陽氣虛就會使血液向上運行的功能得不到正常發揮。現在脾氣虛弱,其健運升舉的功能均受損減弱,而使血液不正常運行于脈中而溢于脈外,導致血崩,所以應當健脾補氣攝血。
3 憂思傷脾,氣郁不行證,用參芪主配行氣藥
一婦瘦弱,年四十。患走氣,遍身痛疼,或背脹痛,或兩脅抽痛,或一月二三發,發則嘔盡所食方快,飲食不進,久伏床枕。醫作氣治,用流氣飲:或作痰治,用丁藿二陳湯,病甚。邀余視之。脈皆細微而數,右脈尤弱。日:此恐孀居憂思,傷脾而氣郁也。理宜補脾散郁。以人參三錢,香附、砂仁、黃芩、甘草各五分,黃芪二錢,歸身錢半,川芎八分,干姜四分。煎服十余帖,脈之數而弱者稍緩而健,諸痛亦減。仍服前方,再用人參、黃芪、川芎、香附、山梔、甘草,以神曲糊丸,服之病除。脾胃為機體氣機的升降之樞,思慮過度,就會使氣結于脾胃之中,脾胃之氣不能正常運行,導致脾的運化升清功能失常而遍身疼痛、飲食不進。故用參、芪益氣,川芎、香附、山梔行氣。
4 房勞傷脾,脾腎兩虛證,用參芪主配補腎健脾藥
一人年逾三十。季夏日午,房后多汗,晚浴又近女色,因患白濁。醫用胃苓湯,加右眼作痛。用四物湯入三黃服之,睡醒口愈加苦,又加左膝腫痛。仲冬不藥濁止。漸次延至背痛,不能轉側。日輕夜重。嚏則如繩束撮,腰脅痛不可忍,呵氣亦應背痛。或時夢遺。次年正月邀予診治。脈皆緩弱無力,左脈緩而略滑。曰:此脾腎病也。遂以人參黃芪各二錢,茯苓、白術、歸身、麥門冬各一錢,牛膝、神曲、陳皮、黃柏各七分,甘草、五味各五分,煎服三十余帖,仍以龜板、參、芪、黃柏各二兩,熟地、山萸肉、枸杞、杜仲、歸、苓、牛膝各一兩,丸服而愈。性生活不節,房事過頻,耗傷氣血,損傷腎中精氣以致脾腎兩傷,法當健脾益腎。
5 脾不升清,陰火內生證,用參芪主配補氣行氣,滋陰降火藥
一人形瘦色悴,年三十余,因勞咳嗽吐血,或自汗痞滿。每至早晨咳甚,吐痰如腐渣乳者一二碗,仍復吐盡所食稍定。醫用參蘇飲及枳縮二沉湯,彌年弗效,眾皆危之。邀予診治。脈皆濡弱進駛。曰:此脾虛也。遂用參、芪為君,白術、茯苓、麥門冬為臣,陳皮、神曲、歸身為佐,甘草、黃芩、甘姜為使。煎服旬余遂安。丹溪曰“脾具坤靜之德,而有乾健之運”。五臟受損都會有咳嗽的癥狀,此案患者是由于脾虛不能運行氣機,而導致氣機壅滯逆行,而肺(金)為脾(土)之子,母虛則子失所養而引發咳嗽。所以脾所裹之血,胃所藏之食,都會隨氣機逆行而致嘔吐。現用甘溫以補脾,脾恢復了其“乾健之運”的功能就能使氣機運行順暢,以致“肺寧而嗽止,胃安而嘔除,血和而循經”,不適癥狀自然就減輕或消除了。又因為長期咳嗽會致肺中伏火內生,故配以麥門冬、黃芩,是取其滋陰降火的功效。
從上可以看出汪氏往往根據不同配伍治療各種脾虛證,竟能收沉疴以起,療惡疾以愈。其變化之多,治效之著,不可不歸于汪氏之善解醫意也,實令人折服。他認為諸病皆傷于脾胃,脾胃受損,法用甘溫乃為上策,故選用甘溫助脾胃之圣藥參芪。另汪機善用參芪且精于配伍,若以參芪為主,其它諸藥隨癥加人,為佐使,使佐使用量不得過于參芪,恐其積溫成熱,佐之以涼潤,慮其補性太過,伍以枳實厚樸,慮其助氣伍以消導,慮其窒悶伍以辛散。君、臣、佐、使在人善用耳。凡此,均為汪氏廣征博采,融李、朱兩家之長而成法,其經驗足資后學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