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孩子和我的這座城市
我在我居住的這座城市
尋找我想要的東西
比如清馨,比如溫暖
比如明亮和愛
比如夜晚的幽暗和寂靜
沒有什么感覺時
就看著身邊的孩子們
看著他們的快樂和他們的激動
看著他們的幼小和他們的幸福
看著窗外偶然的
一絲動靜
還沒有老,就已經那么平靜
還沒有展開,就那么悄悄地
閉合
又想到了站臺
總覺得這里有淺淺的秘密,
橙色的,淡藍的,粉色的,
總覺得這里的感覺與生俱來,
總覺得這里和肉體有關。
總覺得太匆忙,太行為,
內心太亂,太不優雅,
太傷感,太緊。
我試著在站臺上,
握緊一個虛構女人的手,
我試著聽見好多人說話,
我忽略一些眼睛,
我試著套緊外衣,
我試著放任魅力和欲念。
阿爾卑斯山的藍天
你說,阿爾卑斯山的天是藍的。
我知道,阿爾卑斯山的天是藍的。
那時我正在寫和它有關的詩,
甚至是一部詩集。
那時,阿爾卑斯山的天是藍的,
其實,即使那時阿爾卑斯山的天不是藍的。
我也原諒你!
獨自走過西大街
圖書館是個平和深刻的地方,
這里有柔柔的燈光,
寬寬的桌子,
溫和的暖氣,
還有和我同樣讀書的人。
我們不說話,
默默的,
看看字,
想著書中的事,
也想著心中的事。
西大街,暖意如春。
從來不繁雜
就一滴雨,
就一絲風,
就一片樹葉,
就一點甜,一點點。
欲望簡單一點點有什么不好,
像一只小雞,
只期盼著
明天的幾粒米。
像一只兔子,
只看著身邊的那根,
紅紅的胡蘿卜。
如果蘿卜是熟的,
就更好。
夜深了,我們去愛吧
過去有的街道,
現在沒有了。
過去有的眼睛,
現在沒有了。
過去有的影子,
現在沒有了。
過去有的人,
形單影只或成雙成對的人,
現在沒有了。
夜深了,我們去愛吧。
再理想些,再浪漫些,
更純粹或者更性感或者更蕪雜,
靜寂的新文里。
華麗的想像中的新文里。
夜深了,我們去愛吧。
也許有過的還是一樣的,
也許簡單和繁雜還是一樣的,
也許欲念還是一樣的,
也許夜平靜了,
還會是一樣的。
夜深了,我們去愛吧。
多好的秋天多好的你
過了這個季節,
葉子就少了,
綠就少了,
蘋果就少了,
木槿花也就少了。
愛情也沒有那么多,
愛一點,
就少了一點。
要不然,你就用好把他留住,
讓他比葉子多,
讓他比綠多,
讓他比蘋果多,
讓他比木槿花,還要多。
深夜里許多潛藏的話
發呆兩個小時了,
我無事可干,
枯燥使我簡單,潦草,
而且無以言說……
繼續下去也許還只是發呆,
或者是毫無意義地寫些什么。
我不會矯飾,不會揶揄,
也不想做一個充滿想像的敘述者,
我只是在想,
怎樣才不至于傷害。
我想到A,想告訴她我在想她,
想她曾經純情單純的情感。
她知道我會說世界還是潔凈一些好,
于是她就會向往潔凈的生活……
想到B,想到C,
想到陌生和遙遠,
那時隨便一個向我表示關心的人,
都可能成為我的傾訴對象。
我曾經說:這塊冰,
就是化了,
也不會軟。
人散人聚,
深夜,我知道沒有幾盞窗子的燈,
還在亮著。
一個下午的想像
去看一部名叫《羅曼史》的電影,
或者叫《熱欲》,
或者叫《感官世界》。
這時,我想到了散落在地上的膠片,
那些剪掉的膠片,
如同不延續的月光。
我呼吸著的空氣情色著,
那些膠片也好情色,
——是往日的情色,
老了和陳舊了的情色,
懶惰了的情色。
想著結局,天色朦朧。
像水一樣
我很渴,有飛翔的感覺,
有忘我和一種逃脫不了的肉欲的快感,
一個人淺笑、喃喃自語或嘆息,
矜持著,猶豫著,困惑著,
茫然著或麻木著。
感知過我的體溫、我的濕度、我的心跳,
我充滿渴望的肌膚。
你還顫嗎?你還燙嗎?
你還通透嗎?我渴,
但把所有的水滴都給你。
好好地看著想著,
我讓你像每一棵樹、每一棵草,
我讓你在自己的云里,
鮮花爛漫。
凌晨一點的電話
你說吧,我聽著。
想說什么就說什么,
想說多久就說多久,
累了就停下,我聽著。
你說吧,我聽著。
說著說著就睡著了,我聽著。
知道你會醒,
醒了接著說,我聽著。
你覺得近嗎?
有時候,你唱歌,
也有時候,你掉淚,
說吧,有聲音就好,
我聽著。
好深好深,
夜好深好深,
什么都好深好深,
或者,你把電話輕輕放下,
我聽著……
就讓風吹
在這個高度上
風就會吹
如果知道
就有人說他知道的
如果不知道
就有人說他聽說的
如果沒有聽說
就有人說他想像的
總有人在想像
我贊美過一種想像力
就讓風吹
風吹
是因為站在了它能吹到的
高度
歲末的石家莊
就這樣,緩慢地度過了石家莊歲末的一天,
愉快、抑郁,
霧一樣,又厚,又靜,又灰蒙。
什么是愛,什么是情感,
什么是心情、思維和改變,
我的手,常伸進俗常的口袋,
總覺得什么會在里面,
突然被我抓住。
總算安靜了下來,
色彩也好,感覺也好,氣味也好,
都沒有聲音,
時尚,藝術,喧囂都沒有聲音。
都這樣曖昧地,在遠處望著我,
歲末,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