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中國企業賬面儲蓄率將會達到居民儲蓄率的一倍以上,占我國當年GDP的30%左右。如果企業的賬面儲蓄繼續增加,那么其最終流向,就是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
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閉幕。關于本次會議,大家目前基本上只是從貨幣政策“從緊”的角度出發,理解會議的精神。
事實上,以貨幣政策而言,2007年已經是相當的“緊”——到12月初,央行已經10次上調存款準備金率,5次提高存貸款基準利率,6次發行定向央票。但是并沒有改變經濟基本面的過熱反應。甚至,連我們最為常見的經濟指標,也沒有多少改善。
2007年,內地的股市大起大落,震蕩加劇;債市低位橫盤,收益率持續上升;居民儲蓄小幅增加,大量分流;企業存款卻達到創紀錄的數字,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2007年,中國企業賬面儲蓄率(未分配利潤),將會達到居民儲蓄率的一倍以上,達到我國當年GDP30%的比率。如果企業的賬面儲蓄繼續增加,那么其最終流向,就是一個極為敏感的問題。
貨幣政策的另一個方面,即如何刺激內需,如何改善失去平衡的企業成本,如何“在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加強內外經濟的協調”,如何“防止經濟增長由偏快轉向過熱,防止物價由結構性上漲演變為明顯的通貨膨脹”,這些問題的答案,明年都將擺在我們的面前。
我們曾經假定,市場總是最理性的,而資本市場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就是“市場”能夠識別并且打壓“低效資本”;通過“市場機制”,為優質企業融入所需要的發展資金,并將寶貴的資金交給那些能更好利用它們的人手中。
但是,近兩年來,我國證券投資行業的大發展也令證券交易市場對于產業市場的“控制”與“控制力”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這種控制力,有時會產生“積極的投資”,不斷通過“賺錢效應”,占壓其他領域的市場資源。由于受到“逐利機制”的刺激,投資收入成為我們最看重的收入。但是,如果企業的資金過于充裕,就會產生資產泡沫。
不能給企業過多的社會資源,包括金融資源。也許這是某種不太理性的行為,但是其中也隱含著真正的理性。
市場永遠都不缺“錢”。現代貨幣的信用,決定于拆借的信用,而拆借的額度以及利率則由交易雙方直接約定。如果一個銀行發現其信貸需求在減小,則其額度會過剩,它就應將剩余的資金拆出去,由此導致拆借市場利率向下。這些交易匯集到拆借市場,就構成了短期利率。
許多人以為,貨幣是政府發行的,利率是由央行決定的。實際這是一種“錯覺”。金融管制以及貨幣調節的市場化,其實就是“交易化”。貨幣并非只能通過中央銀行產生,它也可以是由市場上無數信貸機構之間通過協商而產生。故此,市場流動性過剩,有的時候與央行是沒有關系的,可以說,只要在企業與金融機構之間存在著一個長期信用的“內部圈子”,就可以產生新的、甚至是無窮無盡的“現金通量”。
如果說利率是由需求決定,當市場信貸需求上升并超過某一個水位的時候,利率就會有上升壓力;而需求減小時,則會有下降壓力。以股市融資為例,相關調查表明,中國股市內的民間金融規模,約為2萬億元人民幣左右,而民間金融的貸款年利率,高達15%—17%,甚至更高一些。
更大的問題,還不是出在企業行為,而是企業對于商品價格的壟斷與調控,如果政府不能及時地調整基礎利率,股票市場就會一漲再漲,那么,市場經濟的根基即被徹底地“顛覆”。
反觀中國的金融體系,從歷史上看,一直就是一個“權利承諾”的體系。在過去的經營體制中,我們的商業銀行曾產生過大量不良信貸,雖然有些已經沖銷,但是今后繼續形成“壞賬”的舊體制并沒有被摧毀。僅僅因為這個理由,開放利率,開放管制,也屬必然。
因此,從更廣泛的意義上看,明年經濟工作的要點,仍是推進金融系統進行深入的改革,其中包含著一個“社會性的行動選擇”,這就是“金融脫媒”。
而在這一選擇的最后階段,我們需要明確的原則就是“交易平等,價高者得”,以保證寶貴的信貸資源能夠回歸“有投資效率的投資機構”,而不是繼續在商業銀行與壟斷行業之間,來來回回地“對敲”。
也許,2008年的證券市場,將與過去的兩年完全不同——一輪新的投資熱,或是一輪新的擴張。
新股的發行,仍然可以繼續“推高”股指,但是對于二級市場上的投資者,新的一年,會是很累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