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博彩業生死搏殺

陸幸生　王海濤

現在的澳門，在相關范疇內，儼然一個建筑大工地。這些豪奢的建筑，都將是未來澳門風景天際線的重要組成部分。蜂擁而至的外資，已對本土賭業生存構成威脅，影響到當地安定的社會秩序，由此提出“發展以博彩業為主體的多元經濟”的口號。

“展現亞洲的拉斯維加斯”

2006年年末，媒體曾有這般預測：澳門，這個面積28平方公里、人口50萬的小城，并不是美國的拉斯維加斯，也并不是它經常被冠以的稱號——“東方蒙特卡洛”，但它的賭場收益預計在2006年底超過拉斯維加斯，成為狹義上的世界第一賭城。

2007年新年的鐘聲在全球敲響。這意味著，2006年的生意結賬了。新年的1月24日香港《文匯報》Ｂ2版刊出駐澳記者署名文章：《澳門博彩去年狂收558億》。其中寫道：

據澳門博彩監察局昨公布的去年第四季度及全年博彩業的統計數據顯示，受惠增加7間賭場，去年第四季的賭場收益達164．37億元（澳門元，下同），同期增長44．3％。在去年11月，澳門整體博彩收益已經超越拉斯維加斯。而總計去年整體的博彩收益達558．88億元，比上年增加22％。澳門去年先后有英皇、利澳、總統、金都、永利、星際、巴比倫等7間娛樂場相繼開業，賭場由2005年的17間，增至24間；賭臺數量增加了1374張，達2760張；角子機增加了3125臺，達到6546臺。

在博彩總收入中，幸運博彩接近550億元，于整體賭業比重由2005年的97．7％，增至98．4％；較2005年增加逾百億收入，升幅達23％。全年貴賓廳業務增長16．6％，但在賭場收益的比重，則由2005年的62．7％，下跌到59．4％。傳統中式賭博游戲如“魚蝦蟹”、賭波、賽狗、賽馬等博彩業績就大為縮水，不論是毛收入或是投注額，都遠低于2005年。

使用內地表述習慣，其中若干內容可以這樣“翻譯”：在2006年一年中，澳門賭場由17家增加到了24家，賭臺（桌）相應增長一倍；至2006年11月，澳門博彩業的總體收益，比2005年增收超百億，已超過美國聞名遐邇的賭城拉斯維加斯。關于“貴賓廳業務”的解讀，是內地賭博豪客大手筆的“赴澳游戲”金額，仍有增長，只是散客洶涌，這個增長的數額被擴大的分母一除，從而顯小了。據悉，2006年來到澳門旅游的中國內地游客，占到游客總數的60％，而其中進入到賭場“游戲”的，已占到澳門各個娛樂場博彩總人數的93％。

而傳統業的賽狗、賽馬的博彩業績，由于參與人數的減少而大大縮水降低，其影響面甚至波及香港的跑馬業務。

采訪和寫作這條報道的香港《文匯報》駐澳記者王海濤告訴說：2007年的澳門，還要增加10家娛樂場。

現在的澳門，在相關范疇內，儼然一個建筑大工地。與拉斯維加斯賭城的豪華酒店外貌極為相似的建筑，正在紛紛拔地而起。有的已經封頂，正在“張貼”金色的外部幕墻。有的還在繼續升高“成長”。這些豪奢的建筑，都將是未來澳門風景天際線的重要組成部分。

當地報道這般表述和勾勒：

2005年3月，7家世界知名酒店與拉斯維加斯金沙集團，共同宣布攜手進軍澳門市場，在澳門的兩個離島——路環與凼仔之間的填海區，發展龐大的拉斯維加斯式的“路凼金光大道”計劃。金光大道是一項綜合性的娛樂場度假村發展項目，發展計劃將分3個階段10年中實施。首期項目將在3年內建成，工程包括全球知名四季、萊佛士、凱悅、香格里拉及希爾頓等酒店，大規模的商業、休閑、娛樂設施，世界級的會議及展覽設備，超過2萬個座位的8個獨立劇院以及全亞洲最現代化、最令人興奮的娛樂場。預計投資總額將達120億－150億美元。

澳門的土地上，建筑施工的工程車輛轟隆馳過，工地圍墻上，不止一處地使用巨大的黑體字寫著這樣的口號：展現亞洲的金光大道，打造亞洲的拉斯維加斯。

從偏門大檔到煌煌主業

澳門的博彩業源遠流長。

在中國內地民間，賭博從來就叫賭博，在澳門，卻被獨特地稱為“博彩”。就近追溯，在1982年5月，澳門立法會通過了《澳門新博彩法》，規定把“賭博娛樂”一詞改為“幸運博彩”，并特別對詞義做了注釋：“凡博彩，其結果系不可預計，且純粹碰運氣者，概稱為幸運博彩。”只是，在至今的現代漢語詞典上，依舊沒有收錄“博彩”一詞。

其實，博彩這個詞語的最早出現，還要將時間向前推進到上世紀的60年代初。1961年7月份，澳葡政府頒布18267號法規，第一次將賭博改稱“博彩”。資料記載：

那一年，正值馬濟時出任澳門第119任總督。總督是葡萄牙在海外屬地之一澳門殖民統治的象征，也是澳門的最高行政長官。他直接受命于葡國國王或總統，執行葡國在澳門的政策。馬濟時自1959年9月18日走馬上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著手調查和研究澳門的自然條件、經濟現狀，從而為澳門未來的經濟定位。他依據澳門的地理和資源條件，認為澳門的工業不可能有太大的發展，亦不可能成為遠東重要的貿易港。而澳門的旅游資源卻極具潛力，旅游博彩最有可能成為澳門的經濟增長點。于是，他向葡萄牙當局稟奏上書，明確提出澳門未來的發展，只能是具有“博彩特色”的旅游城市。切望將澳門辟為“旅游區”和“博彩區”，準許澳門以博彩業作為一種“特殊的娛樂”，葡萄牙當局很快批準了“上書”，并頒布了第18267號法規，以法律形式把馬濟時的這些建議確定下來，從而也使得澳門可以完全合法經營博彩業了。

早在1847年，葡萄牙當局就宣布澳門賭博合法化，但在1896年又宣布在葡萄牙本土禁賭，國內及大部分海外殖民地執行了禁賭令，澳門賭博業一直游移在若明若暗的法律邊緣。雖當時“白鴿票”、“攪珠彩票”等博彩形式單一，但各式賭檔雀躍蜂起。行政當局訂條例管制，具體做法是頒發賭牌，也就是營業執照，民間競投得中者付費、簽約，在指定地點開賭。私自聚賭非法，將禁止與取締。

時光荏苒，至上世紀30年代，商人們集資建立賭博公司，賭臺進入傳統的酒店樓層。為便利港客往來，吸納生意，商人們購買了廢棄的驅逐艦，改裝為客輪，使得港澳兩地航行時間大為縮短。當年澳門賭業粗放的經營方式，是當時東亞整體經濟氣候下的必然形態，本土資本聚散離合，但總體平穩。

俟第18267號法規正式頒布，澳門經營博彩業有了正式法律依據。博彩更名，多少反映了澳葡政府的兩難境地，在大多數人心目中，“賭博”畢竟不雅，名稱上的改頭換面，多少有點恥于臉面的意思。

有名稱上改頭換面的文書肯定，緊跟而來的就是緊鑼密鼓的經濟實踐。1961年10月，何鴻燊等“四大天王”匯聚澳門，組成聯合娛樂公司，在競爭比拼中，以微弱差價競投成功，奪得澳門獨家經營的賭牌。

有觀察家和學者認為，澳門的合法化賭業可以分為前葡京時代、葡京時代與后葡京時代。1970年葡京酒店的建成，則是前葡京時代與葡京時代的分野。葡京賭場它那如同鳥籠子般的獨特建筑，作為澳門一大景觀，每天吸引著千千萬萬個國內外游客。酒店內賭場別致，設備豪華，花樣繁多，曾被譽為這是向著日、東南亞和臺灣地區等地賭客發出的“性感一擊”。只是，博彩者中仍以港人為最多，亦有小部分外國游客及內地游客，極少本地賭客。

葡京酒店內的26個貴賓廳中，匯集了世界各地來的豪賭巨客，以盡一擲萬金乃至數十萬金的豪興。

無論刮風下雨，不管假日節休，葡京賭場內的3000名工作人員，其中包括800名保安人員，分秒不停地履行著自己的運轉職責。

20世紀1979年，赴澳游客首次突破300萬人次大關，80年代保持增長態勢，至90年代初，每年游客數已接近800萬人次。賭場交納的稅收，已占到當局每年總財政收入的70％以上。到1990年，澳門酒店客房已超過5000間，其中四星、五星級的占四成以上。那時，葡京酒店是澳門夜晚最閃亮耀眼的所在。米黃色建筑在彩燈照耀下，如同黃金的宮殿。

以往澳門被喻為“開大檔”的偏門生意，如此成為了煌煌主業。

放開賭權，市場三分

對于賭博，林林總總的解讀，數不勝數。作為叱咤風云的澳門賭王何鴻燊，作過這樣一首打油詩：“賭博無必勝，輕注好怡情。閑錢來玩耍，保持娛樂性。”據說，這“格言”依舊高掛在葡京賭場內的大墻上。只是，人們“哀嘆”，無論是將其作為一個龐大的產業，還是視其為社會的特殊現象，更有對區域性人群強烈賭性由來的追究，迄今為止它仍是一個“沒被解透的謎”。

1999年12月20日，澳門回歸，一國兩制。21世紀初，年收益達20億美元的澳門賭業，邁出打破長期壟斷經營局面的第一步。2002年，2月8日，澳門特區政府打破博彩業40多年來獨家壟斷的時代，頒發3張博彩經營牌照，期限分8年與20年兩種，最多可延長至25年。新賭牌首次允許外國公司競標。這是澳門賭業納入國際市場體系的第一步。特區政府同時公布3個投得博彩經營牌照的公司，它們分別是：澳門博彩股份有限公司煱拿怕糜斡槔鐘邢薰司子公司牎⒂覽度假村煱拿牛牴煞縈邢薰司及銀河娛樂場澳門股份有限公司。澳門博彩業正式進入了三足鼎立、群雄逐鹿的“戰國時代”。

放開賭權，市場三分，國際賭業大鱷的宏大資本，快速涌入澳門的土地。

2004年5月18日下午，萬余人士焦急等待耗資2．4億美元興建的澳門金沙娛樂場的開業。金沙娛樂場的外形如同一個金色的大煙囪，據稱其設計蘊含著神秘的風水學。場內擁有300多張賭臺和600部老虎機，金碧輝煌、流光溢彩，一改東方傳統賭場擁擠狹小的格局。開業短短10個小時，賭場營業額就突破了1000萬澳門元，開業44天的日平均利潤，高達416萬澳門元。有分析人員估算，以金沙2．65億美元的投資額計算，年投資回報率高達100％。似乎是一切均在預料中，金沙第一年就賺回高額投資。以一家賭場的賭臺數量與賭場收入計算，也就是賭臺的“每畝單產”，澳門金沙已是世界第一大賭場。

金沙娛樂場開幕的那一天讓所有的澳門人震驚，澳門從此出現了一個新名詞“金沙效應”。金沙集團老板的《福布斯》全球富豪榜排名，從2005年第15名躍升至2006年第3名。

坐車行駛在澳門水面的大橋上，在澳門本島一側，龐大的長方體建筑墻面上，金沙娛樂城五個金色大字，無時無刻不在透出凜凜的威嚴。

資本腳步從無休止。耗資10億美元，享有“拉斯維加斯之父”稱謂的永利集團的永利度假酒店，在2006年9月開張，這是目前號稱澳門規模最大、配套設施最全的酒店和賭場娛樂場所。媒體這樣描繪：永利賭場好似把拉斯維加斯的標志性風景從沙漠平移到此，寬闊高聳的外墻，身著深黑色套裝的白領管理人員，陳列著路易威登、普拉達等奢華品牌的閃亮玻璃櫥窗、木制百葉窗、露天的意大利餐廳，還有門前的音樂噴水池。“葡京酒店與永利度假村之間的馬路，名副其實地成為新舊兩個世界的界線。”

在金沙雄偉和永利輝煌的映襯之下，“35歲的葡京”在老去。

賭場多于米鋪的博彩之爭

2006年，對于博彩業的競爭，媒體出現重視反映，然而語意矛盾的報道。新老內外資本利益之間的強烈沖撞，有如大洋深處地震板塊的擠壓，輿論的水面波濤翻滾。

時而，可以見到更加后到的外來資本的“仰天長嘯”：

一片繁榮的澳門博彩業再添新項目，由香港××集團與美博彩度假業大亨等多位投資商共同開發的“×××”影視博彩度假綜合項目，于今日在澳門動土，項目投資高達160億澳門元，項目位于澳門路凼城，占地面積達180萬平方英尺，毗鄰澳門連接珠海橫琴的蓮花口岸，將打造成位澳門首個集影視娛樂、購物商場、賭場、酒店及大型活動場所于一身的大型綜合項目。建成后將為娛樂動感之都澳門再添一景。

花團錦簇的捧場，從來是必需的。

出席動土儀式的×××笑言：“澳門前程無限，一路好世界，餅越做越大，大家笑嘻嘻！”

只是，在別家場合，圈內人士的憂慮或者質問，直言不諱。2006年8月28日，香港《文匯報》駐澳記者報道，澳門博彩業三家馬車之一澳博集團象征總裁何鴻燊表示：澳門的博彩業已經出現惡性競爭。

賭王何鴻燊在出席一個公開場合表示，美資賭場在澳門打破原來的游戲規則，通過提高碼傭、高薪爭搶賭場員工等手段競爭，致令澳門博彩業出現惡性競爭的局面，他認為，政府給予太多優惠給外資公司，以令到本土博彩業企業的經營處境維艱。

何鴻燊表示，澳門是中國的領土，澳門特區政府不應給予美資博彩公司太多優惠政策，令目前澳門的賭場和賭臺數量激增，他形容現在賭場多過米鋪，長遠下去會對澳門經濟發展有影響。

燊哥說：“我太太早前到永利參觀，看到好多（員工）都是澳博的（伙計），長遠下去，（美資賭場）搶了我的經濟，美國人控制了澳門的經濟，這樣下去，對北京也不好。”燊哥重申：良性競爭是好事，但這樣的“惡性競爭”不公平。

現階段業界應該在政府的協調下，盡快成立一個總商會，避免惡性競爭持續，以保障市民的生活。

被澳門人習慣地稱作傳奇賭王的何鴻燊，在發出必須遏制惡性競爭預警的同時，坦然笑言：我獨家經營了40多年，該開放市場了，有競爭才有進步。

何鴻燊用心良苦培養著自己的一雙兒女。眼下，女兒執掌的信德集團和美國賭業巨頭米高梅共同合作，在新口岸興建米高梅金殿娛樂酒店，將于2007年開業；兒子屬下的新濠博亞娛樂也在澳開設了第五間摩卡角子機娛樂場，生意蒸蒸日上。

在建于上世紀70年代的老葡京酒店“后側”，可謂“巨大無比”郁金香形的新葡京酒店，如今正在如火如荼地加緊施工。這塊從海里填出來的土地上，砂塵滾滾。據稱，今年春節，新葡京酒店的“中場”大廳將開張營業。同時，何鴻燊開始致力發展此間內港的十六鋪碼頭、澳門漁人碼頭等大型綜合項目。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澳門這塊彈丸之地上的博彩之爭，可謂方興未艾。

一業獨大和禁賭風暴

春夢并非無邊。

學者已有專著分析，澳門賭業的一枝獨秀、一業獨大，有著諸種復雜的因素，也是囿于地理經濟自然環境的結果。歷史上，澳門出現過賭業、房地產業、制造業與金融業齊頭并進的局面。到90年代中期，周邊地區，包括中國內地及附近特區的開放，各類制造業崛起，同時恰逢亞洲金融危機的爆發，使得其他三業在當地萎縮，導致了賭業獨撐澳門門面。澳門學界和經濟界人士，已經提出這樣的課題：澳門賭業的整體發展，到底應當維持在一個“什么樣的恰當”程度？有認為，賭業目前在澳門經濟中所占比重過大，蜂擁而至的外資，已對本土賭業生存構成威脅，影響到當地安定的社會秩序；由此提出“發展以博彩業為主體的多元經濟”的口號。頭腦冷靜，態度務實的特區政府，在這句口號前加上了“適度”兩個字，簡稱為發展澳門經濟的“適度多元”方針。

影響和制約著澳門博彩業必須有序發展的另一巨大因素，是中國內地自2005年開始的“禁賭風暴”。

2005年初，由北京大學中國公益彩票事業研究所提供的高達“6000億”元人民幣賭資的外流數字，震驚了中國經濟界人士和國家決策高層。這個6000億人民幣的具體內涵，也就是中國每年由于賭博而流到境外的賭資金額，相當于2003年我國福彩、體彩發行總額的15倍，也幾乎等同于2004年中國旅游業的總收入。

當年2月19日，內地版面上率先統一報道的，是“中國禁賭風暴抓8萬嫌犯 86家境外賭場停業。”

遵照中央領導的指示，1月下旬，全國集中打擊賭博專項行動協調小組共派出13個工作組，分赴13個省熐、市牰降技觳榻賭行動進展情況。工作組在各地的督導檢查，推動了禁賭專項行動的深入開展。全國集中打賭辦表示，截至目前，各地公安機關共查獲各類賭博案件3萬余起，已抓獲違法犯罪嫌疑人員8萬余人。對于全國禁賭行動取得的階段性成果。

云南、廣西、吉林、黑龍江4個省熥災吻牨呔掣澆的86家境外賭場已停業。其中，英皇國際俱樂部賭場于1月15日被迫關閉。

緊接著3月中旬，諸多媒體在報道中，幾乎都注明了從“全國集中打擊賭博違法犯罪活動協調小組辦公室”獲悉：截至2005年3月3日，全國公安機關共破獲網絡賭博案件317起，總涉案金額超過17億元人民幣。并且注明：“這個涉案金額的估算偏于保守。”

兩條消息，一說境外實地賭場，一說網絡虛擬賭球，其見分曉的終端，都是境外賭臺。其實，僅僅查處了17億的相應案件，面對扣除這個數字，尚未查處的5983億外流賭資，事情豈是“保守”兩字就能夠“一筆帶過”的。

在內地報紙刊登禁賭風暴文字的同時，澳門媒體關注的是“澳門如何應對內地禁賭：過分的東西就難以持久”。署名文章的內涵非常富有層次，首先指明，內地游客港澳的“自由行”，大力支持了轉型中的港澳經濟，對穩定兩地政經形勢，改善居民就業起了極大作用；其次，對內地游客到澳門賭場“小打小鬧”表述客觀：每逢周末或節假日，大批賭客從珠江三角洲鄰近城市如珠海、中山、順德、東莞、番禺等涌到澳門，平心而論，這些來澳賭博的人大部分是小商小賈，屬“開開眼界，見識見識，過過手癮”。

嚴重的問題是出在那些拿公款或受賄賭博的內地政府高官和國企高層管理人員身上。這些豪客的出手，遠在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城也甚為聞名，往往一把下去就是幾十萬元，拿幾萬元押一個號碼，下手狠而賭得爽，輸大錢眼都不眨一下。問題是這些“巨鯨”用的是公款或人家的賄款來賭博，他們輸掉的是國家辛辛苦苦累積起來的財富。

官員出境豪賭屢禁不止，賭場已成為腐敗、貪污和洗黑錢的藏污納垢之所，也成為錢權交易之地。貪官在賭場接受賄款，十分方便，收受“客戶”送上的籌碼，神不知鬼不覺。利用賭場洗黑錢，更是輕而易舉，眾貪官逢賭必“贏”，上臺有如神助，“戰績”輝煌，實在令人嘆為觀止。這些豪客蔓延的賭風，給國家造成巨大的損失，且對社會的影響十分惡劣。

日前，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向全國發出禁賭令，凡參與賭博的黨政官員，一經查出一律先免職再“問罪”；到境外賭博、貪污、挪用公款賭博者“從嚴從重處罰”。這實在是大快人心之事。

“適度多元”的點睛之筆

2006年4月24日，北京中央媒體記者刊發署名文章，報道了“近日”中國國家副主席曾慶紅在博鰲會見澳門特區行政長官何厚鏵時表示：“希望特區政府和社會各界為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作出新的努力，為澳門的長遠發展打下更堅實的基礎。這是繼中央在‘十一五規劃中明確提出‘支持澳門發展旅游等服務業，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后，中央領導人再次提及此一課題。顯見中央政府對此是高度重視的，較早時，國務院總理溫家寶也多次強調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重要性。”

文章指出：

澳門開放“賭權”，引入外資后，適逢內地開放港澳個人游，支持港澳經濟發展的際遇，博彩旅游業得到了高速的發展，這是應該高度肯定的。澳門必須以發展博彩旅游業為主業，乃是澳門的歷史和現實條件決定的，此一點毫無疑義。同時也應看到，澳門博彩旅游業一業獨大的格局迄今并未基本改變，特別是博彩業，還有比重越來越重之勢，這是中央提出支持澳門促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重要原因。實際上，即使從最基本的經濟學原理看，“雞蛋也不應都放在一個籃子里”。況且博彩業本身還是一把“雙刃劍”，從澳門博彩客的絕大部分源于內地看，內地是有代價的。

可喜的是，特區行政長官何厚鏵已就中央領導人的期望作出回應，并表示特區政府正對澳門未來整體經濟結構、特別是適度多元化方面，全面展開研究，希望找到切實可行的方案。

澳門特區媒體立即跟上，在2006年4月28日，組織刊發了“澳門系列‘奮耕有成專版”：

時光荏苒，澳門回歸祖國已經六年有余，撫今追昔，不能不感慨澳門回歸前后之巨大變化。驅車西灣大橋遠眺，濠江兩岸，分外妖嬈。特首何厚鏵先生得悉本報將推出澳門專版，欣然命筆，揮毫寫下“奮耕有成”四個大字。“鏵哥”題詞，意義深遠，不但讓人品味出澳門百姓對回歸六年來勤奮務實、奮發向上的自豪，也對特區政府勵精圖治、奮耕有成的勤政作風作了很好的歸納。

“奮耕有成”澳門專版將全面報道回歸以來澳門博彩、旅游、商業、地產、文化、教育、行政、法律等各個領域的發展變化。謹為讀者介紹澳門四大行業的最新情況。

媒體時評的論斷公允，眼光獨具：特首何厚鏵一再提出澳門要“居安思危”。賭博、貪污受賄和權錢交易結合起來，對國家政權腐蝕之深，涉及面之廣，已到了非治不可的地步。對于少了一些持公款和賄款的“巨鯨”來澳門賭博，賭場以至特區政府的收入當然會受到一些影響，文章的最后一句話可謂是點睛之筆：

禁賭風暴同時打掉澳門周遭地區的非法賭博，將使澳門的合法博彩業受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