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德羅·波提切利(1444或1445 —1510)是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最具人個風格的畫家,然而他在逝世后的幾百年里卻鮮為人知,直到19世紀下半葉才被英國藝術團體“拉斐爾前派兄弟會”發現。
波提切利出生在佛羅倫薩,最初他跟一位金銀匠習藝,后隨菲利波·利比修士學畫。他曾于1481與1482年去過羅馬,為梵蒂岡的西斯廷教堂繪制壁畫,其余的歲月都在佛羅倫薩度過。
波提切利在佛羅倫薩受到統治者梅迪奇家族一些成員的保護,他為他們繪制肖像,并且創作了許多宗教畫,其中《三王來拜》堪稱佳作;他以希臘、羅馬神話為題材創作的《春》、《維納斯的誕生》、《馬爾斯和維納斯》、《帕拉斯和馬人》在畫壇上享有盛譽。他是繪畫史上以線條見長的大師之一,他把這種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他的繪畫藝術也標志著一個時代的終結。由于這個原因,雖然他是樣式主義藝術家的先驅,但確切地說,他沒有后繼的人,真所謂“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波提切利一生的后期正處于佛羅倫薩歷史上危機四伏的時代,社會動蕩不安;洛倫佐的去世、1494年梅迪奇的被逐、薩沃那羅拉以“宗教改革”為名對藝術品的肆無忌憚的踐踏和破壞、這個宗教狂熱分子由一度執政到不久葬身火海,這一切導致波提切利思想上的波動與迷惑,據說他也曾經把自己的作品拿到焚燒“虛榮品”的廣場上付諸一炬。晚年的波提切利貧困潦倒,思想壓抑。在他后期的作品中,再也見不到像《春》、《維納斯的誕生》中那種青春的美麗與活力,只有幾個骨瘦嶙峋的天使在耶穌誕生的小屋上展翅飛翔。
波提切利的代表作《春》、《維納斯的誕生》、《馬爾斯和維納斯》、《帕拉斯和馬人》幾乎全是受梅迪奇家族之托而創作的,他經常受到梅迪奇家族的資助與保護,出入他們的宮邸,享受他們的盛宴,周旋于一群文人雅士之間,同時也接觸到他們的一些美女和情婦,西莫內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據史料記載,西莫內塔是朱利亞諾·梅迪奇的情婦,她的美麗只有菲利波修士的盧克雷齊婭才可與之媲美。當時所有的畫家都描繪過她,所有的詩人都歌頌過她,所有覲見過朱利亞諾和他的兄弟洛倫佐的人都對她贊不絕口。她既端莊秀麗、溫柔多情,又熱情奔放、甜美可愛,在佛羅倫薩,她深受社會各界人士的歡迎。她是有夫之婦,丈夫名叫馬爾科·韋斯普奇,但所有的人對此都毫不在意。她的丈夫很少露面,當他將她從家鄉熱那亞帶到佛羅倫薩時,她才16歲。她出身于富商之家,十分富有,因而很快就進入梅迪奇的社交圈子。她在佛羅倫薩社交圈里一露面,就引起了具有很高審美趣味的洛倫佐和朱利亞諾的注意,兩兄弟同時迷上了她,并追隨她直到她去世,長達7年之久。梅迪奇曾在他們寬敞的王宮(即現在的里卡爾迪王宮)以及一些優美的別墅里舉辦過盛宴,她那快活的天性感染了所有在座的賓客。洛倫佐因政務繁忙不能經常陪伴她,但朱利亞諾一直與她廝守在一起。他陶醉在愛的夢境里,這個夢家喻戶曉,多次為詩人所歌頌,為畫家所描繪,不過這個夢據說只是柏拉圖式的精神戀愛。
不管真相如何,我們毋需去探究個人隱私,確鑿無疑的是,西莫內塔具有超凡脫俗的美麗,這一點,從看到她那呈現在波提切利筆下的裸體維納斯,我們就可以理解當洛倫佐得知她去世的消息后何以寫出那么莊嚴肅穆的敘事詩。夜空下,洛倫佐漫無目的地走著,忽然他發現一顆星,似乎比他平時見過的都要明亮,于是他喊道:“看!那就是這個舉世無雙的女子的靈魂!她不是變成了這顆新星,就是把靈魂附麗到了這顆新星上!”
當時一些著名的畫家,如波拉約洛、吉爾蘭達約、委羅基奧都描繪過西莫內塔,但使她傳之不朽的畫家還是波提切利。通過描繪西莫內塔動人的形象,波提切利也使自己名垂青史。有人毫不夸張地宣稱:波提切利除了西莫內塔以外不畫任何其他女性,他的圣母像、維納斯像、寓意畫中的女性人物,無一不以西莫內塔為原型。在她那張美麗的臉上,下巴稍尖,顴骨突出,有一雙大大的眼睛。《藝術哲學》一書的作者泰納評論道:“她把我們帶入無限的遐想之中,但她卻把握不住自己的命運。”而在波提切利看來,西莫內塔的裸體與她的面部一樣,籠罩在一種神秘的光暈之中——結核病人有時呈現的那種表面上健康的發燒般的容光煥發,一種使得朱利亞諾無比快樂達7年之久的嬌艷。
西莫內塔23歲時死于肺結核,在那個不幸的日子——1476年4月26日臨近之時,隨著西莫內塔面容的憔悴,佛羅倫薩人覺得天空似乎也變得暗淡無光。至于波提切利,在她去世后又生活了34年,但他從未忘記過西莫內塔的倩影,她的形象也從未完全在他的作品中消失,她是他心目中永恒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