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灣改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實踐

［摘 要］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一直以來就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的歷史任務。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歷程，就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歷史的具體的實踐過程。三灣改編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偉大實踐。它創造性地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關于軍事和黨的建設以及民主建設的理論和實踐，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

［關鍵詞］ 三灣改編 馬克思主義中國化 實踐

從中國共產黨創建之日起，馬克思主義就成為我們黨的指導思想。在長期的革命斗爭實踐中，中國共產黨人逐漸認識到，只有中國化的馬克思主義才能指導我們勝利前進。因此，馬克思主義中國化一直以來就成為中國共產黨人的歷史任務。中國革命、建設和改革的歷程，就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歷史的具體的實踐過程。所謂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就是把馬克思主義同時代特征和中國實際結合起來，使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同中華民族的優秀思想和中國共產黨人的實踐經驗結合起來，做出合乎中國需要的理論性創造。

大革命失敗后，中國共產黨開始獨立承擔起領導中國人民進行武裝反抗帝國主義、封建主義的斗爭。以毛澤東為代表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引兵井岡，開辟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塊紅色革命根據地，點燃了中國革命的星星之火。從此，我們黨才真正找到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光明大道。三灣改編，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過程中的一次偉大的實踐。它創造性地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關于軍事和黨的建設以及民主建設的理論和實踐，極大地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歷史進程。

一、三灣改編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軍事理論和實踐

馬克思、恩格斯在進行無產階級的革命活動中，在把主要精力用于研究科學社會主義、歷史學、哲學、政治經濟學的同時，總結了資產階級戰爭和無產階級革命起義的經驗教訓，認真地研究了軍事問題，撰寫了《皮蒙特軍隊的失敗》、《攻擊》、《軍隊》、《山地戰的今昔》、《步槍史》等等大量的軍事文章、條目和評論，逐步形成了嚴整的軍事理論體系，從戰爭基本原理、軍隊基本理論、人民戰爭理論、戰略戰術等方面，為無產階級進行軍事斗爭提供了銳利武器，奠定了無產階級軍事科學的基礎。列寧、斯大林在領導俄國無產階級革命斗爭中，在粉碎國內反動階級叛亂和帝國主義武裝干涉以及領導與指揮蘇聯的衛國戰爭中，把馬克思主義軍事理論同他們所處時代的實踐相結合，創造性地運用和豐富了馬克思主義關于戰爭和軍隊的學說，制定了俄國無產階級革命的軍事綱領，分析了帝國主義戰爭和保衛社會主義祖國戰爭的性質，探討了武裝斗爭的規律、方法和樣式，提出了無產階級的建軍原則，創立了蘇聯紅軍，論述了社會主義國家現代化國防建設等問題，豐富了馬克思主義軍事理論的寶庫。

土地革命戰爭時期，毛澤東運用馬列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結合中國的歷史條件和革命實際，創造性地通過黨的建設推動軍隊建設，逐步地把紅軍建設成為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為實現民族民主革命任務的新型人民軍隊，開始了馬克思主義軍事理論中國化的偉大實踐。追根溯源，這一實踐的真正起點是三灣改編。在三灣改編之前，已經誕生達六年之久的中國共產黨人還沒有擁有一支獨立的軍事武裝。我們黨掌握或影響的葉挺部隊、賀龍部隊等也在三大起義中被逐次擊潰。秋收起義失利后，毛澤東率領起義軍南下，部隊到達三灣時，他決定對這支保留下來的不足千人部隊進行改編，在部隊中建立黨的各級組織和黨代表制度；把黨的支部建在連上，班、排設黨小組，連以上設黨代表，營、團建立黨委；同時在部隊中實行民主制度，在政治上官兵平等。這就從組織上確立了黨對軍隊的領導，確保了軍隊無產階級領導下的新型人民軍隊的性質。此后，在整合袁文才、王佐的井岡山農民武裝、朱德的南昌起義余部、畢占云和張威起義部隊、彭德懷黃公略起義部隊、季振同董振堂的寧都起義部隊的過程中，三灣改編原則得到了有效的堅持，逐步提升了軍隊和軍人素質，為建立打不垮的一方面軍積累了經驗。毛澤東對軍隊的改造，超脫了一般軍人的視野，使共產黨領導的軍隊擁有了舊軍隊所沒有的高昂士氣。三灣改編，確立了黨對軍隊絕對領導的原則，是馬克思主義軍事理論中國化偉大實踐的開端。

二、三灣改編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黨的建設理論和實踐

新民主革命時期，毛澤東指出：“在中國，主要的斗爭形式是戰爭，而主要的組織形式是軍隊。”［1］p543黨的主要活動就是領導軍隊，黨實際上成為黨軍合一的武裝實體，而不是單純的政治組織。

將黨的建設主要地寓于軍隊建設之中，這是三灣改編對馬克思主義關于黨的建設理論和實踐的重大發展。

從組織建設方面看，秋收起義的工農革命軍到達永新三灣后，鑒于部隊受挫、人員銳減（從5000余人減至不足千人）、軍心不穩、將士悲觀動搖、軍閥習氣嚴重的狀況，在部隊到達三灣的當晚，毛澤東主持召開了前委擴大會議，決定對部隊進行改編。三灣改編將部隊從一個師縮編為一個團。部隊下轄兩個營，此外，還有特務連、軍官隊、衛生隊、輜重隊。與此同時，部隊中的黨的組織結構也相應地進行了調整。三灣改編前，我們黨雖然整合和影響了一些國民黨軍隊，并在軍隊中建立了黨的組織，但黨組織（支部）都是設在團一級，甚至團一級即使設了黨的組織有時也難以掌握部隊。比如，秋收起義部隊第四團邱國軒部（收編的貴州軍閥王天培舊部）就在戰斗中反叛。連一級沒有黨的組織，難以直接掌握士兵。三灣改編時，毛澤東總結經驗教訓，在部隊各級都設立了黨的組織，班設小組，連有支部，營、團有黨委。這是一個重大的創造，它對于黨整合軍隊并在軍隊中順利實現自己的意志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毛澤東后來在《井岡山的斗爭》中對調整軍隊和黨組織結構所起的重要作用也作了肯定，他說：“紅軍之所以艱難奮戰而不潰散，‘支部建在連上’是一個重要原因。”

從制度建設方面看，毛澤東根據實際情況在三灣改編中重新設計了黨代表制度。黨代表制度發端于黃埔軍校。黃埔軍校區別于舊軍校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設有黨代表和政治部。三灣改編，“支部建在連上”將黨代表制度進行了一次偉大的創造，從而奠定了我們黨政治建軍的基礎。三灣改編后，軍隊在連以上設立黨代表，擔任黨組織書記，專做連以上的思想政治工作。這樣，黨代表制度就使得人民軍隊中各層級逐步形成了雙首長負責制。“黨代表制度，經驗證明不能廢除。特別是在連一級，因黨的支部建設在連上，黨代表更為重要。他要督促士兵委員會進行政治訓練，指導民運工作，同時要擔任黨的支部書記。事實證明，哪一個連的黨代表較好，哪一個連就較健全，而連長在政治上卻不易有這樣大的作用。”［2］p64在軍隊中實行黨代表制度，實質上就是為了加強黨對軍隊的整合，有效實現黨對軍隊的領導。

三、三灣改編豐富和發展了馬克思主義民主建設理論和實踐

三灣改編前，秋收起義部隊中的軍官大多數都是從舊軍隊過來的，殘存的舊軍閥主義習氣較為嚴重，隨意打罵士兵的現象經常發生。秋收起義前軍官每頓飯都是四菜一湯，士兵則是粗茶淡飯，官兵待遇極不平等。這種不平等的待遇在士兵中形成了逆反心理，使官兵之間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陣營，直接影響了官兵之間的團結和部隊的戰斗力。因此，要不要對部隊進行改編和整訓，能不能徹底改變過去官兵不平等的現象，不但決定了部隊將走向何種性質，也決定了部隊能不能適應越來越頻繁而殘酷的斗爭環境。只有讓士兵成為部隊的主人，部隊才有凝聚力，才能迸發出超強的戰斗力。這對于人數不多但卻要面對武器裝備和人數都要強于自己幾十上百倍的弱小的工農革命軍來說，是極其重要的。

為了掃除軍隊中的一切不良制度和習氣，必須進行民主改革。三灣改編的其中一項重要內容和措施就是在軍隊內部進行民主建設。士兵委員會就是實現民主的一個組織形式。在紅軍中，連以上都建立士兵委員會，讓士兵群眾參加軍隊的民主管理，以確立新型的官兵關系，這是建軍原則的一個重要創造。陳毅在1929年9月1日撰寫的《關于朱毛軍的歷史及其狀況的報告》中，對士兵委員會的組織和任務作了詳細而具體的敘述：“在軍、團、營、連均設士兵委員會，官長同時為士兵委員會。全連士兵大會選舉五至七人或九人為連士委執委，推主席一人。以全營人數按每五人舉一代表組成全營士兵委員會，推舉十一人至十三人組織營士執委，推舉一人為主席。按全團人數每十人舉代表一人組織全團代表會，推舉十七人至十九人組織團士執委，推舉一人任主席。全軍按三十人至五十人舉一代表組織全軍代表會，選舉十九人至二十一人或二十三人組織軍士執委，選一人為主席，軍士執委選五人至七人為常委。連無常委機關，軍團常委均設機關于政治部內日常辦公，營常委不設機關。” “此外士委會與軍事機關的關系，士委只能對于某個問題建議或質問，而不能直接去干涉和處理，士委開會必須由黨代表參加，等于一個政治顧問的性質。在非常時期黨代表可以解散士委，或不準其開會，另訴諸士委代表會。”［3］p365曾經擔任過士兵委員會主任的宋任窮回憶說：“士兵委員會大概是1927年底打開遂川以前就成立了。它是由選舉產生的。基層士兵委員會成立的經過是，首先在黨內醞釀（當時黨員還是秘密的），然后在全體軍人大會上選舉產生。營士兵委員會則先由各連產生若干代表，然后再由三個連的代表選舉產生。團也產生了士兵委員會。士兵委員會不設什么機關，也沒有專職人員，只是遇事在一起開會研究。它的工作，一個是政治民主，一個是經濟民主，管理伙食，管理經濟。那時來自舊軍隊的軍官很多，打人罵人的軍閥習氣還是存在的，有的相當嚴重。士兵委員會就同他們那種舊習氣作斗爭。”［4］193

三灣改編中，組織士兵委員會這種形式的民主建設，對于健全軍隊民主，反對軍閥殘余，克服官僚主義，破除雇傭思想，密切黨與士兵群眾的聯系，整合廣大的士兵群眾，起到了積極作用。

除此之外，寬待和釋放俘虜政策，也是民主制度建設的一項重大舉措，它打破了敵人所謂的“共匪見人就殺”的騙局。由于部隊民主制度建設搞得好，俘虜政策貫徹得力，邊界紅軍很大一部分來源于俘虜兵。“尤其是新來的俘虜兵，他們感覺國民黨軍隊和我們軍隊是兩個世界。他們雖然感覺紅軍的物質生活不如白軍，但是精神得到了解放。同樣一個兵，昨天在敵軍不勇敢，今天在紅軍很勇敢，就是民主主義的影響。紅軍像一個火爐，俘虜兵過來馬上就熔化了。中國不但人民需要民主主義，軍隊也需要民主主義。”［5］p65楊池生的《九師旬刊》，對于我們的這種辦法只能發出“毒矣哉”的驚嘆。○

注 釋：

［1］毛澤東：《戰爭和戰略問題》，《毛澤東選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543頁。

［2］毛澤東：《井岡山的斗爭》，《毛澤東選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第2版，第64頁。

［3］ 陳毅：《關于朱毛軍的歷史及其狀況的報告》，《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上）第365頁，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7年版。

［4］宋任窮：《回憶井岡山斗爭的一些往事》，《井岡山革命根據地》（下），中共黨史資料出版社，1987年版，第193頁。

［5］ 毛澤東：《井岡山的斗爭》，《毛澤東選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第2版，第65頁。

責任編輯 張榮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