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來德治思想淺析

［摘 要］ 周恩來的德治思想是黨的第一代領導集體治國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對我國古代德治思想的揚棄，是在辨證地繼承和發展古代德治觀念的基礎上，發展成為由勤政思想、廉政思想和自律精神組成的系統理論。周恩來德治思想對指導我國建國初期的發展有著積極的意義，同時對中國當代德治建設具有深遠影響。

［關鍵詞］ 周恩來 德治 責任 自律

周恩來德治思想是在他長期的行政實踐中形成的，是對新中國政府建設與發展的理論總結。周恩來德治思想是在行政實踐中堅持走群眾路線、堅持為人民服務、堅持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理論反映，是他的勤政思想、廉政思想和自律精神的統一。

一、周恩來德治思想的主要內容

1、以人為本——當好人民勤務員的勤政思想。

人本思想是現代行政與傳統行政的分水嶺［1］。在傳統行政中，人事管理的管理者與被管理者是對立的兩個因素，而現代行政要求在行政管理中“尊重人，關心人”，以人為本，尤其要尊重和關心處于弱勢地位的被管理者。在我國的執政理念中，人本思想就是要為人民謀利，為人民服務。

在周恩來的行政實踐中，他始終以為人民服務為目標。周恩來認為：“我們的國家是人民的國家，政府是人民的政府。”［2］國家行政的力量源泉是人民，“歸跟到底，一切勝利的取得是依靠人民的力量。”所以，他指出：“我們是從人民中來的，我們過去的勝利都是在人民的支援下取得的，不能忘本。”［2］“我們國家的干部是人民的公仆。”［3］周恩來身為總理日理萬機，在操勞國計民生的同時，他還不忘關心基層群眾的疾苦。1966年，他不顧個人安危，兩次深入地震重災區視察邢臺地區的抗震救災工作。到了1975年，在他生命的最后，周恩來還堅持工作，力圖把“文革”的損失降到最低，努力恢復被“文革”破壞的經濟建設。正如周恩來自己所說：“要誠誠懇懇，老老實實為人民服務，”“像條牛一樣努力奮斗，團結一致，為人民服務而死。”［4］

堅持群眾路線是周恩來的重要工作方法和原則。早在延安整風運動期間，周恩來就把不脫離群眾、向群眾學習作為自我修養的原則之一。在經濟建設中，周恩來更加重視在工作中貫徹群眾路線，他提出科學決策就要堅持民主原則，要堅持領導、專家、群眾三位一體的反饋、調節的決策過程［5］。周恩來還把自己視為普通勞動者的一員，他多次與人民群眾共同勞動。因此，勤政思想是周恩來德治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

2、廉政建設——構建廉潔政府。

“廉”自古以來就是倫理學與政治學的一個重要范疇。在古代，“廉正”是評價官員的基本依據之一，宋呂祖謙在《官箴》中說道：“當官之法惟有三事，曰清，曰慎，曰勤。”［6］其中，“清”即“清廉”。“廉政”是判斷一朝一代治亂與否的重要依據，因此古人總結道：“廉者，政之本也。”在古代德治思想中廉政觀念占有重要地位。在現代行政倫理中，廉政仍然是評估政府的重要指標。建立一個廉潔、高效的政府是當代德治的一個重要目標。周恩來的廉政思想突出反映在他反對官僚主義與腐敗問題上。周恩來指出，“官僚主義是領導機關最容易犯的一種政治詬病”。“官僚主義在我們的執政黨內，在我們的國家機關內的確是十分有害，非常危險的”，“我們絕不能容許官僚主義再繼續發展下去”。他號召堅決反對官僚主義與腐敗現象。

在反官僚主義和反腐敗問題上，周恩來首先是嚴于律己、以身作則。周恩來的一生是戰斗的一生、革命的一生、勤儉的一生。周恩來雖身居總理高位，但他心系群眾，不謀私利。他堅持在簡樸的條件下工作。其次，周恩來要求廣大領導干部要抵制腐朽思想的侵蝕，做到廉潔奉公，要過好思想關、政治關、社會關、親屬關和生活關。周恩來還從制度入手抓廉政建設。為了杜絕機關官僚主義現象的蔓延，周恩來要求行政機構設置要以本身需求為原則。根據這個原則，周恩來從職能、任務的實際情況出發，先后三次進行了機構調整與改革。為了在根本上解決腐敗問題，周恩來提出了“內約束”、“外治理”的反腐方針，把領導干部的自我約束與人大的監管、群眾的監督有機結合起來，使反腐工作法制化。

3、正己率人——高度的自律精神。

康德是把自律范疇引入道德哲學的第一人，在康德的語境中，自律就是道德主體自主地為自己設制道德法則，以實現道德主體的意志自由。在倫理學中，自律是與他律對立統一的范疇，是影響個體行為選擇的重要因素。通常，一個能夠做到自律的個體必定是具有一定德性的個體。在行政領域，一個具有自律精神的行政人員必定能夠做到廉潔奉公。

周恩來是一位具有高度自律精神的領導者，他擔任總理26年，高度重視紀律修養，嚴格遵守黨紀。周恩來一生從不收受禮物，對于所送禮物一般都予以退還。他曾經退過江西、青海等省和家鄉淮安縣的禮物。周恩來的自律精神還體現在他對工作的嚴格要求，在他的日程安排中，幾乎被工作排得滿滿的，每天都要工作到深夜，甚至到凌晨三四點。周恩來的自律精神不僅僅是對自己嚴格要求，而且是對其親屬也一樣嚴格要求，他在給自己的親屬制定規則時要求自己的親屬要自食其力，在生活上艱苦樸素，不搞特殊化。

二、周恩來德治思想是對古代德治觀念的揚棄

大多數人評價周恩來是一位具有儒家精神的領袖，他的德治思想是在繼承和發展古代儒家德治觀念中形成的，是對儒家德治觀念的揚棄。

我國古代德治觀念源遠流長，在夏商時代就出現了“以德為天”的觀念，到了周就有了更為明確的“敬德保民”思想。在古代德治觀念體系中，以儒家仁政思想最為完善，也對古代政治影響最為深遠。儒家的德治觀念主要由仁政思想與身正令行的道德修養觀組成。在儒家看來，君王的賢德與否，時代是治是亂，一切皆由是否施行仁政來決定。如孔子云“為政以德”。孟子言“先王施不忍人之政”，“不仁而得國者，有之矣；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孟子·盡心上》）在儒家的政治道德體系中，評價君主與官員的三個標準“清”、“慎”、“勤”中，勤政、廉政是重要標準。周恩來的勤政思想是古代勤政觀念的繼承和發展，他的廉政思想也包含了許多古代廉政觀念的合理部分。

道德修養觀念也是古代德治觀念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儒家理論體系中有很大部分的范疇是用來描述個人的道德修養的。“居敬”、“窮理”、“省察克治”、“慎獨”等概念都是屬于道德修養類。儒家注重個人的道德修養，并把這種道德力量當作社會治理的重要力量。如孔子所說：“政者，正也，子率以正，熟能不正。”“其身正，不令而行。”周恩來的自律精神與儒家的道德修養理論有著異曲同工之效。周恩來的自律精神強調自覺地遵守法律、法規，而儒家的道德修養觀念則是達到“內圣外王”的理想境界。

三、周恩來德治思想對中國當代德治建設的意義

周恩來的德治思想在建國初期有效地指導了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對改革開放以來的治國思想的形成有重大影響。當代德治就是要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建立適合市場經濟的社會主義道德體系，并積極發揮社會主義道德在治國上的積極作用，這個道德體系包括社會公德、職業道德和家庭美德。在周恩來德治思想中有許多內容還能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這個實際，對指導當前德治建設有積極意義，值得借鑒與研究。

1、建設責任政府。

“責任”一詞是19世紀出現在英語、法語語境中的新名詞，它最初的含義是指稱美、法革命中出現的新政體［７］。后來，“責任”被引入倫理學，其含義與義務相近，指行為主體進行行為選擇的因素之一。在行政倫理學中，“責任”是構建行政倫理學的重要概念，行政責任是行政人員作出行政行為選擇的重要依據。構建責任政府成為當代德治理論的重要部分。

不論在哪種社會治理模式中，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總是由權力關系、法律關系和倫理關系組成，與這三種社會關系相對稱的是人的三種責任義務：行政責任、法律責任和倫理責任［7］。不同的社會治理模式中，三種責任形式所處的地位和所起的作用不相同，在以往的治理模式中，行政責任、法律責任和倫理責任是相分離的，而德治社會則實現了三者的統一，并且倫理責任處于重要地位。

在周恩來的德治思想中，建設責任政府是其中的主要內容。在當前的行政環境下，建設責任政府依舊是一個重要的話題。建設責任政府的首要任務是培養公務員隊伍的行政責任，也就是建立一個行政責任的培養機制。

2、加強公務員道德修養，提高道德自律對行政行為的約束力。

道德自律是有效制約公務員的行政行為的重要因素。在周恩來的德治思想中，培養公務員高尚的行政道德，提高公務員隊伍道德自律是一個重要的內容。周恩來通過內外兩個方面提高領導干部隊伍的道德自律能力。周恩來在嚴于律己的同時要求廣大的領導干部要過好“五關”，這是道德自律的內在機制的培養；他要求把人大監督、法律監督和群眾監督工作落到實處就是培養領導干部自律的外在機制。

加強公務員道德修養、建立公務員隊伍的道德約束機制是德治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建立公務員隊伍的道德約束機制就要把道德自律和道德他律辨證地統一起來，自律是他律的內化，他律是自律的補充和保障，他律只有內化為行為主體的內在觀念才能在個體行為選擇中起作用，他律的強制性也為自律做出了保障。加強公務員倫理道德教育仍然是當前德治建設的一項重要工作，這是建立公務員道德約束內在機制的必要工作。○

注 釋：

［1］ 王偉.行政倫理學［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328，256.

［2］ 《周恩來選集》（上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357，241.

［3］ 《周恩來選集》（下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423..

［4］ 曾長秋.《論周恩來的行政管理思想》［J］.株洲：株洲工學院學報，2003，（6）.

［5］ 李建華.《中國官德》［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183.

［6］ （美）特里.L.庫珀.《行政倫理學：實現行政責任的途徑》［M］. 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1，11.

［7］ 張康之.《公共管理倫理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3，191.

責任編輯 鐘海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