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關于執政黨協調與農民關系的思想

摘要：列寧認為，對在農民占人口多數國家執政的無產階級政黨來說，首先必須面對的問題，就是如何正確處理執政黨與農民的關系。他提出，無產階級執政黨要通過必要的讓步實現和農民的真誠聯合；要通過協調工農之間的經濟關系，爭取農民政治上的穩固支持；要通過提高農村工作者的工作水平和工作能力，爭取農民的充分信任。

關鍵詞：列寧；執政黨；農民；關系

中圖分類號：Ａ82文獻標識碼：Ａ文章編號：1003－854Ｘ（2007）10－0022－04

俄國是一個農民占人口多數的國家，對在這樣國家執政的俄共（布）來說，農民的政治傾向如何，直接關系著黨自身的執政地位。因此，黨執政后首先必須面對的問題，就是如何正確處理無產階級執政黨與農民的關系。在領導俄共（布）執政的過程中，列寧為協調無產階級執政黨與農民的關系，爭取廣大農民對蘇維埃政權的支持，進行了不懈的探索，提出了一系列重要思想，學習他的這些思想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

一、通過必要的讓步，爭取廣大農民對執政黨的支持

十月革命勝利后，俄共（布）作為無產階級執政黨登上了俄國的政治舞臺。但十月革命，從真正的意義上來說，也只是在城市取得了勝利，就廣大的農村來說，布爾什維克幾乎沒有什么影響。列寧深知，對在俄國這樣一個小農國家執政的俄共（布）來說，如果得不到廣大農民的支持，是不可能鞏固黨的執政地位的。為了爭取廣大農民的支持，在蘇維埃政權初期，俄共（布）無論從經濟上和政治上都作出了必要的讓步。

經濟上的讓步體現在俄共（布）對農民毫不猶豫地實行了平分土地的政策。在列寧看來，對俄共（布）來說，要協調好與農民關系，首先必須解決好土地問題。因為，“土地問題，即如何安排絕大多數居民——農民的生活問題，是我們的根本問題。”① 為此，十月革命勝利后的第二天，列寧就在全俄工兵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上作了《關于土地問題的報告》。在這次報告中，列寧把包含有平分土地內容的農民委托書原封不動地附在《土地法令》之后，并要求各地把委托書當作實行土地改革的指南。應該說，這是俄共為爭取農民對俄共（布）的支持而在經濟上作出的一種讓步。因為，眾所周知，把土地分給農民平均使用是社會革命黨人土地綱領的核心內容，布爾什維克是一直主張土地國有化的，就連列寧自己在革命前也是反對平分土地的。但在土地改革中，當列寧看到，對歷來盼望得到一塊屬于自己的土地的俄國農民來說，土地國有化的口號還一時難以接受，平分土地是絕大多數農民的絕對意志的時候，便毫不猶豫地實行了平分土地的政策，這不能說不是列寧和俄共（布）為滿足絕大多數農民的土地要求而作出的一種讓步。這一讓步，得到了廣大農民的熱烈擁護，但在當時也引起黨內外強烈的反對。比如，盧森堡就認為，把土地分給農民“不僅不是社會主義措施，而且切斷了通向這種措施的道路”，“列寧的土地改革給農村的社會主義制造了一個新的強大的敵對的人民階層”等②。

難能可貴的是，列寧沒有被傳統的觀點束縛住自己，他注重的是馬克思主義理論同蘇俄實際的結合，注重的是怎么樣把大多數農民吸引到黨這邊來。1917年11月，根據列寧提議通過的為了實現和農民的真誠聯合，俄共（布）在政治上還向農民政黨作了相應的讓步。蘇維埃政權初期，在農村中占據主要地位的是社會革命黨（后來是左派社會革命黨），布爾什維克幾乎沒有什么影響。當時，“許多農民所信任的”是“左派社會革命黨人”⑥，“在農民中最受擁護的黨是社會革命黨”⑦。這樣的情況決定，俄共（布）要爭取農民的支持，就必須加強和社會革命黨人的合作。列寧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在十月革命勝利前夕，他就對在農村從事鼓動工作的同志說：“目前社會革命黨人的‘招牌’在農村里吃得很香，因此，應當利用你們的好機會（你們那里有左派社會革命黨人），利用這塊招牌，在農村實現布爾什維克同左派社會革命黨人的聯盟，使農民同工人而不是同資本家結成聯盟。”⑧

本文是2007年度河南省社科規劃項目“列寧共產黨執政思想研究”（2007ＢＺＺ001）的階段性成果。

《俄國社會民主工黨（布）中央委員會關于中央內部反對問題的決議》明確指出：“我們政府的土地法完全是按社會革命黨人的委托書照抄的，這實際證明，布爾什維克有極大的誠意，愿意實現同俄國居民大多數的聯合。”③ 1918年11月，在《在中部各省貧苦農民委員會代表會議上的講話》中，列寧再次指出：“我們布爾什維克本來是反對土地社會化的法令的。但我們還是簽署了這個法令，因為我們不愿意違背大多數農民的意志。對我們來說，大多數人的意志永遠是必須執行的，違背這種意志就等于背叛革命。”④1920年，在《共產主義運動中的“左派”幼稚病》中，列寧又一次指出：“我們未作任何修改就全盤接受了社會革命黨的土地綱領，也就是說，我們作了一次明顯的妥協來向農民證明，我們并不想用多數票壓他們，而是同意同他們妥協。”⑤ 列寧以上論述清楚表明，俄共（布）所以同意實行不符合自己觀點的土地社會化政策，是因為平均分配土地是大多數農民的要求，黨不想靠自己的掌權地位強迫他們接受自己的觀點和主張，而是希望通過和他們的妥協，努力去實現他們的要求，讓他們通過實際生活逐步認識黨的政策的正確，從而最終把他們爭取到黨這方面來。

為了爭取農民的支持，十月革命勝利后，列寧領導俄共（布）開展了大量爭取社會革命黨，特別是左派社會黨人的工作。這首先表現在，十月革命勝利不久，俄共（布）就把武裝起義時逮捕的、曾經是臨時政府部長的社會革命黨人從監獄中釋放了出來。這一行動表明，俄共（布）準備同社會革命黨達成某種妥協。實際上，在革命勝利的最初日子里，俄共（布）曾向他們建議，在執行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決議的基礎上同布爾什維克黨分掌政權，但遭到了拒絕。值得指出的是，即使在兩黨因政府組建問題談判破裂之后，布爾什維克黨仍極力尋求在蘇維埃內部和社會革命黨人合作的可能性。關于這一點，正如列寧所言：“中央委員會確認，它沒有將任何人排斥在全俄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之外，即使在目前它也十分愿意讓退出的人再回來，愿意承認他們在蘇維埃范圍內的聯合。”⑨ 至于對“代表農民的真正愿望和真正利益的”⑩ 左派社會黨人，列寧和俄共（布）更是表現出極大的合作誠意。這不僅表現在俄共（布）曾邀請三名左派社會革命黨人的代表參加自己的中央委員會會議，并正式建議他們參加政府，還表現在俄共（布）向左派社會黨人作出了多次的妥協和讓步。如針對左派革命黨人關于農民代表應在全俄中央執行委員會中占據多數的意見，俄共（布）同意盡量擴大農民代表的名額，提高農民的地位和權利；針對左派社會黨人希望有更大發言權和約束肅反委員會活動的要求，俄共（布）同意左派社會革命黨人特普托夫斯基擔任司法人民委員，同意人民委員部監督契卡工作等。俄共（布）的這些妥協讓步，說明它真心誠意想同農民政黨保持良好合作關系。歸根到底，是為了實現和廣大農民的聯合，爭取農民對無產階級執政黨的支持。對此，《關于土地問題的總結發言》非常明確地指出：“工農聯盟是左派社會黨人和布爾什維克黨達成協議的基礎。”{11}

二、通過協調工農之間的經濟關系，爭取農民政治上的穩固支持

十月革命勝利后，列寧從工人和農民成為蘇俄兩個主要階級的現實國情出發，特別強調建立和加強工農聯盟的重要性。他認為，工農聯盟是黨執政的支柱和基礎，黨的執政地位的鞏固“要靠工人和農民在共同利益基礎上的真誠的聯合來貫徹”{12}。事實上，正是依靠廣大農民對俄共的支持，蘇維埃政權才取得了三年國內戰爭的勝利。但另一方面，也應該看到，在當時的戰爭條件下，無產階級和農民結成的聯盟實質上只能是一種政治軍事聯盟。如果說，在戰爭條件下，農民還能忍受饑餓，把余糧有時甚至是全部口糧拿出來支持戰爭的話，這種忍受也是有一定限度的。實際上，1921年3月的喀朗施塔得海軍（大部分士兵是剛穿上軍裝的農民）暴動就是農民嚴重不滿的集中爆發。它表明，戰爭條件下形成的工農之間的軍事聯盟已面臨嚴峻考驗，如果不及時改善工農關系的實質和形式，作為俄共（布）執政支柱和基礎的工農聯盟就有破裂的危險。

列寧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一點。他指出，在戰爭年代，工農聯盟純粹是靠政治熱情和軍事熱情來保證的，雖然這種軍事聯盟是有功勞的，但它超出了必要的限度，工農之間必須實現從軍事聯盟向經濟聯盟的轉變。列寧分析說，聯盟的形式所以必須改變，是因為“沒有經濟聯盟，軍事聯盟就無法維持。我們不是光靠空氣過活的；沒有經濟基礎，我們和農民的聯盟就絕對不能長期維持。”{13} 這里，列寧以偉大政治家的務實精神深刻認識到，階級之間的政治關系歸根到底取決于它們之間的經濟關系。就作為階級關系的工農關系來說，也必須建立在一定的經濟基礎之上。如果工農兩個階級不能在經濟上做到結合，就不可能在政治上建立長期的聯盟。

列寧認為，無產階級執政黨要獲得農民政治上的穩固支持，就必須通過經濟政策作為手段，調整工農兩個階級之間的經濟關系，實現工人階級和廣大農民之間的經濟結合。在列寧看來，1921年春天的政治危機正是無產階級和農民在經濟上的相互關系沒有得到解決的集中體現。列寧把這次危機看作第一次遇到的內部政治上的動搖，而“這種動搖不是由外部敵人的進攻，而是由工人階級和農民之間的關系造成的”{14}。這次危機使列寧深切認識到：“我們必須在工人和農民這僅有的兩個階級之間建立一種應當成為我們經濟基礎的關系。”{15} 他說：“無論如何，我們不應當設法隱瞞什么，而應該率直地說：農民對于我們和他們之間所建立的這種形式的關系，是不滿意的，他們不要這種形式的關系并且不愿意再這樣生活不去”，“讓我們來修正我們對農民的政策吧。目前的這種狀況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16}正是在反思過去政策失誤的基礎上，列寧領導俄共果斷地開始了從軍事共產主義政策向新經濟政策的轉變。轉變的目的是為了實現工農之間的經濟結合，改善工農之間的關系，從而鞏固黨執政的階級基礎。在《關于以實物稅代替余糧收集制》的報告中，列寧說，“以實物稅代替余糧收集制的問題首先而且主要是一個政治問題，因為這個問題的本質在于工人階級如何對待農民。提出這個問題就意味著我們必須對這兩個主要階級之間的關系（這兩個階級之間的斗爭或妥協決定著我國整個革命的命運）作新的、也許可以說是更慎重更精確的補充考察?熏 并且作一定的修正。”{17}

應該指出的是，在當時，列寧試圖通過新經濟政策建立工農之間正常關系的主張，并不是一下子就得到了所有同志的理解和贊同。如，“有些工人說：農民得到了一定的好處，可是我們什么也沒有得到。”{18}“甚至在共產黨內有些人也這樣議論：既然農民得了好處，那就必須在同樣的基礎上以同樣的方式讓工人也得些好處。”{19}意思是說，新經濟政策只考慮了農民的利益，沒有照顧到工人階級的利益。列寧明確指出，這種言論是一種明顯的政治上的挑撥離間。在《論糧食稅》中，列寧指出：“要改善工人的生活狀況，就需要有糧食和燃料。……要增加糧食生產和收成，增加燃料的收購和運輸，非得改善農民生活狀況不可。應該從農民開始。”{20} 這就是說，實行新經濟政策，不僅是為了改善農民的經濟狀況，同時也是為了改善無產階級的生活狀況，沒有農民經濟狀況的根本改善，無產階級的生活狀況也無從保證。在《關于糧食稅的報告》中，列寧再次指出，實行新經濟政策也是“為了獲得重建大工業所需要的糧食儲備，為了使工人階級不再遇到大工業不應有的停工，為了使無產者在尋求生活資料時不必去采取非無產階級的、投機倒把的、小資產階級的方式”{21}。這里，列寧再次指出，實行新經濟政策，也是為了恢復作為無產階級經濟基礎的大工業，是為了從根本上改變無產階級的生存和生活狀況。在《關于俄共策略的報告》中，列寧又一次指出：“我們幫助農民，因為這是保住政權所絕對必須的。專政的最高原則就是維護無產階級和農民的聯盟，使無產階級能夠保持領導作用和國家政權”{22}。列寧以上大量論述清楚表明，新經濟政策是為了通過尋求社會主義經濟與小農經濟結合點的方式，實現工農利益關系的一致和統一，為社會主義建設中的工農聯盟奠定新的經濟基礎，歸根到底，是為了鞏固蘇維埃政權和俄共的執政地位。

三、通過提高農村干部的工作水平和本領，爭取農民的充分信任

在進行執政實踐的過程中，列寧認識到，要得到廣大農民的支持，光有正確的農民政策還是不夠的，正確的政策制定之后，還必須提高黨的農村工作者的實際能力。也就是說，黨的農村工作者要有正確貫徹黨的政策的工作水平和能夠給農民以實際幫助的工作能力。列寧的這一認識來自他對農村工作經驗教訓的深刻總結。

1918年6月，根據革命形勢發展的需要和農村階級關系變化的實際，列寧領導俄共開始了農村的社會主義革命。這一時期，俄共（布）在農村實行的是依靠貧農，打擊富農，中立中農的政策。為了使中農保持中立，列寧主張共產黨應盡量對中農實行讓步和妥協，反對把中農當成打擊的對象。但在具體執行過程中，黨確立的和中農實行讓步和妥協的政策并沒有得到很好的貫徹，而是出現了種種偏差：有擅自使用強迫手段強迫農民加入公社的，也有不根據中央政權法令而任意征收的，最典型的是把中農和富農混淆起來，把對付富農的辦法在某種程度上用到了中農身上，甚至出現了濫用暴力的情況。列寧總結這段工作時說：“原定的對富農的打擊往往落到了中農頭上。我們在這里犯了極大的錯誤。”{23}

列寧不僅清醒看到黨的農村工作出現的偏差，還進一步分析了產生這些偏差的原因。在俄共（布）八大上，列寧說，“從經濟上看，顯然我們需要幫助中農。這在理論上是毫無疑問的。但是由于我們的習慣，由于我們的文化水平，由于我們可以派到農村去的文化技術力量不夠，由于我們處理農村問題往往軟弱無力，于是我們的同志往往使用強迫手段，把整個事情搞壞。”“這里需要很多實際的本事，需要熟悉當地的情況。這種本領我們還沒有。承認這一點并沒有什么難為情的，我們應當公開承認這一點。”{24}1921年，在俄共（布）第十次代表大會上，列寧在談到如何對待中農問題時，再次總結說：“人們懷著一片好心，到農村去組織公社、組織集體農莊，卻不善于經營，因為他們沒有集體工作的經驗。這些集體農莊的經驗只是提供了一個不該經營的例子，讓周圍農民見笑或者生氣。”{25}列寧的以上分析無疑是說，黨的農村工作所以出現這些偏差，很大程度上是由于的農村工作者缺乏相應的工作方法、工作水平和工作能力造成的。

工作中的偏差，加上富農的挑唆使中農一定程度上出現了疏遠、甚至反對共產黨的傾向。黨的農村工作偏差給農民與執政黨關系造成的損害，引起了列寧的高度關注。他在強調要對農村工作中出現的違法亂紀、濫用暴力等行為嚴加追究的同時，還對黨在農村的工作人員提出了進一步的工作方法和工作能力上的要求。他批評說：“在地方上采取強迫手段，以為是很好的辦法。而實際上卻有時會使農民說：‘蘇維埃政權萬歲，但要打倒康姆尼！’（即共產主義）……我們不應當忘記：任何過分，任何鹵莽急躁，都會造成莫大的傷害。”{26} 在對簡單粗暴的工作方法進行批評的同時，列寧又針對農民實際，進一步指出了正確的工作方法：“首先是幫助，然后是取得信任。”{27} 在俄共（布）八大上，列寧說：“農民不僅在我國而且在全世界都是實際主義者和現實主義者，我們應當拿出具體的例子來證明‘康姆尼’是最好的東西。”“我們鼓勵建立公社，但應把公社辦好以取得農民的信任。”{28}在《關于用自由平等口號欺騙人民》中，列寧再次指出，農民不相信任何言論，不相信任何綱領，“他們只會相信行動，相信實際經驗。要向他們證明，你們，聯合起來的無產階級，無產階級的國家政權，無產階級專政，善于分配糧食和煤，不糟蹋一普特的糧食和一普特的煤……如果農民看到了這一切，農民同工人階級的聯盟，農民同無產階級的聯盟就會是牢不可破的。”{29}這里，列寧無疑是強調，對講究實際的農民來說，黨只有擁有了給農民以實際幫助的能力，為群眾樹立了榜樣，才能贏得農民真正的信任和支持，廣大農民對黨的支持也才會更加牢固。

注釋：

①《列寧全集》第43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45頁。

② 盧森堡：《論俄國革命·書信集》，貴州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12－14頁。

③⑥⑦⑨⑩{11}{12}《列寧全集》第33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41、98、193、41、264、94、111頁。

④《列寧全集》第35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74頁。

⑤ 《列寧全集》第39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2頁。

⑧《列寧全集》第32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261頁。

{13}{22}《列寧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版，第46、49－50頁。

{14}{15}{16}{17}{18}{19}{20}{21}{25}《列寧全集》第41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99、351、52、50、303、304、207、305、53頁。

{23}{24}{26}{27}{28}{29} 《列寧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132、186－187、189、193、190、356－357頁。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