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活文言文課堂教學方法淺談

文言詞匯、文言知識的積累與整合，文言文中所蘊含的情感、態度與價值觀的熏陶，這些文言教學的任務要借助于合適的過程和方法。筆者在以現代言語實踐激活文言的教學方面作了些思考與嘗試。

第一是誦讀法。誦讀不是為誦讀而誦讀，而是作為一種貫穿始終的教學法存在于文言教學的實踐中的，是以“聽說讀寫”中“讀”的方式體現的現代言語實踐。但是當前的文言教學中的誦讀有流于膚淺之弊，有些老師或是“干讀”，只讀不解，最多只是讀準字音，他們不知道“解讀解讀，有解有讀”的一體性，還常常以“書讀百遍，其意自現”欺己欺生；或是“花讀”，變換各種花式讀，全班讀，小組讀，個人讀，老師讀；對讀，朗讀，默讀，但他的課堂常常只是讀而已。

黃厚江老師上《諫太宗十思疏》，以學生的朗讀引出老師讀和錄音讀的比較，在讀的比較中辨析“求木之長”中“長”的讀音；在讀的比較中辨析出了忠誠、懇切的基調；在讀的比較中體味出了全文駢句為主的句式特點。這是讀解一體化的讀，是“解讀”。

廣東吳良高老師教讀《季氏將伐顓臾》，巧妙地以全文出現的六個“曰”前應加什么情感詞的辨析引領學生的誦讀，這樣的誦讀讀出了應有的語氣。子路是含糊其辭，孔子是義正辭嚴；子路是口是心非，孔子是不依不撓；學生是自欺欺人，孔子是一針見血。這種現代漢語四字詞的推敲添加就是一種讀中解，解中讀。這樣的誦讀讀出了人物的性格。子路二人遮遮掩掩，理屈詞窮的形象，孔老夫子嫉惡如仇，大義凜然的形象都在誦讀中“讀”之欲出。

第二是評點法。評點法應是最地道的文言教學方法，中國古代多有典范的評點，它們和原文一起形成了聯珠合璧。讀“水滸”不讀金圣嘆評點，讀“紅樓”不讀脂硯齋評點，真真會少了一層滋味的。我們也引導學生邊讀邊評，積久而成，學生也評得像模像樣，不但金圣嘆的渲染式，脂硯齋的知音式，學生模仿得惟妙惟肖，學生的評語還運用著鮮活的流行用語，散發著濃郁的時代氣息。如學習《五人墓碑記》，筆者布置了一道引導誦讀評點的預習思考題：文有文氣，文有文勢，《五人墓碑記》的文勢像什么？什么樣的表現手法造成了這樣的文勢？你受到了什么感染？學生的評點多有精彩之筆，如①山巔落瀑之文勢，江海漫岸之感情。②文勢洶涌，起筆造文勢，一聲“五人者……”如山巔疾呼，如江源急浪。③文勢洶涌，文序造文勢，倒裝敘事是回流水，文末議論是沖天浪。④文勢洶涌，對比沖撞出浪峰之文勢；文勢洶涌，句式排比出倒海之文勢。⑤讀后有正義的感染，讀后有人格的召喚。

教學《陳情表》，筆者布置學生從打動說服的招數角度對原文加以評點。學生的評點如：①“見背”、奪志是孤弱之苦；“告訴不許”是兩難之苦，此是淚水招。②“孝治天下”，是治國大理；“不能廢運”是微臣孝心，孝心合大理，此用大理招。③“亡國賤俘”、“本圖宦達”以自辱消除人主猜疑，此乃自辱招。④“盡節”“日長”“報養”“日短”，實話實說，此為誠懇招。這樣的精致點評文字本身也是我們學習文言文要積累整合的有利于現代漢語表達的精粹語言。

第三是抓關鍵詞句。文言文教學的難點是如何使言（詞、句）文（解讀、鑒賞）交融，文（賞析）道（情感、態度、價值觀）交融。古人特別講求煉詞煉句，文言文一般有能提領全文的重點詞句。筆者教學《報任安書》，就要學生借助課本中的注釋、翻譯，弄通文意后，選出自己體味最深，能夠勾勒史遷“發憤”之情的句子加以評點闡釋。學生選出的句子和點評如下：（1）“而世又不與能死節者比，特以為智窮罪極，……卒就死耳”（背負冤屈者無死之資格，否則，卑鄙就成了高尚者的墓志銘），（2）“勇者不必死節”（勇者何必為名節立即去死，懦者常常借名節以死逃避），（3）“所以隱忍茍活，……恨私心有所不表”（隱忍茍活，“將以有為也”），（4）“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史遷從古代圣賢中尋找自己不死而有為的同志者），（5）“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重泰山），（6）“然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隱忍茍活”，將以有為，茫茫人海，此心誰知？），（7）“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落井常有下石之害，置火常有澆油之加，這就是倒霉者現實處境），（8）“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所如往”（史遷真人也，不掩蓋自己痛苦得魂不守舍狀；史遷偉人也，痛苦得魂不守舍中硬是守住了挺立人生的魂魄），（9）“要之，死日然后是非乃定”（蓋棺論定，史遷堅信時間會給他公正，即使不是當世之人，就是“來者”也會給他客觀公正的評價的）。抓關鍵句既把握了文本學習的重點——體悟司馬遷文中表現的生死觀；也落實了文本學習的另外一個重點——重點詞的積累，如“死節”中“死”的為動用法，“私心”、“非?！薄ⅰ跋铝鳌钡墓沤癞惲x等等，真正做到了文言交融，文道交融。

安徽師大附中嚴景東老師教學《燭之武退秦師》以三個文言虛詞“以”、“之”、“其”的辨析理解帶動“文”的學習，引領學生欣賞外交詞匯和人物形象。事實上，“以”、“之”、“其”也正是這篇課文的重點詞。

其實，正如嚴景東老師所說：“抓住若干關鍵的文言虛詞（推而廣之，根據具體情況，又完全可以是若干文言實詞或句式較為特殊的句子）來將基礎知識的教學和文本閱讀的點撥教學融合起來，不失為省力高效，切實可行的著眼點?！?/p>

第四是仿寫法。仿寫主要是仿照借鑒文言文章法，練習現代漢語的文體寫作。筆者經過實踐，覺得文言文議論片斷中的各種論證法很適合學生模仿、借鑒。因為這樣的片斷短小精悍，學生容易記也容易仿。其他的如敘事筆法，抒情筆法也可從文言文中合理地加以汲取。這樣適度處理的讀寫結合既沒有使閱讀成為寫作的附庸，也沒有使寫作成為閱讀的附庸，這就是以現代言語實踐激活文言教學的功效。

此外，文氣再現翻譯法，文言經典現代讀解法，淺近文言寫作法都是有趣有效的現代言語實踐法。

[作者通聯：江蘇興化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