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詞語的聲音、形體、意義的分析是靜態研究,對詞語的運用分析是動態研究。詞語的運用必須以對詞的靜態分析為基礎,但這種分析與語境的關系更為密切,語言體系中的詞語一旦進入言語,也就進入了語境。在詞匯的上下文語境中,某一個詞與另一個詞或更多的詞組合后,它們相互便形成了語境的參照系,透過由它們自己建構起來的參照系,我們可以判斷詞在語境中是否準確,是否恰當,是否變異。準確是對詞語運用的最基本的要求,所謂準確即要求切合上下文語境,符合作品的主旨、人物性格及特征。
切合作品情境,既包括切合客觀的情境,如社會文化、自然環境、語體風格等內容,又包括切合微觀的上下文的情境。如漢語中,“黃色”在古代是高貴、吉祥的標志,“黃袍加身”意味著地位的高貴。到了現代,“黃色”除了表示色彩意義之外,還增加了不健康的這種意思,諸如“黃色讀物”、“黃色影片”等。色彩詞在漢語的具體運用中具有某種“借代”功能,它不僅表示其顏色是某一事物的屬性,還賦予了其特殊的意義所指。這就需要言語接受者善于領會和理解,適應由色彩詞構成的特殊的言語表示方式。中國人對一些長壽的動物、植物都十分喜歡,常常用它們來寄托自己的主觀的感情和希望,因而這些動物、植物便被賦予了具有濃郁民族文化心理色彩的文化意義。例如“龜”、“松”、“鶴”等詞語就具有這種文化意義。但也不能一概而論,如“龜”,除了長壽的文化意義外,也還有一種負面的文化意義,這的確值得言語交際時加以注意。微觀的情景主要指切合上下文的關系,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等。例如漢語中,關于“死”的詞語就有百余個,我們可以說這百余個詞就有百余種情調。如果說“駕崩”“仙游”“犧牲”“圓寂”“香消玉殞”等詞語所表示情感意義完全不同的話,那么“上西天”與“歸西”就詞義而言幾乎沒有什么差異,它們之間不同就純粹是由于個人風格、情調不同造成的。人們對這種不同的情境所用的詞語都很敏感。20世紀50年代有個小青年申請入團,由于他在自我介紹時對他父親的死用了“逝世”一詞而未獲通過,因為他父親是解放初時被槍斃的??滓壹壕蛨猿帧案`書不能算偷”,他覺得“竊書”是“讀書人的事”,與“偷”一詞的情調是格格不入的。
詞語的變異由語境的生成功能所決定,它的意義是一種臨時性的。常見的有詞義變異、詞性變異、語素變異、色彩變異、詞序變異、搭配變異等。詞語在語境中不但可以生成新的意義,而且能生成新的言語形式。它有三種表現:一是創造一個新詞。這個語詞只有在一個特定的語境中才成立,離開這個特定的語境這個語詞就不能成立,也就是既不規范也無意義。例如“陽謀”離開“陰謀”即不能成立,“狹人”離開“闊人”也不知所云。其二,是使一個語詞或句子或其他言語單位組成的話語產生一般情況下沒有的意義。例如:“在上海拍完大部分鏡頭之后,《清涼寺的鐘聲》又在東京敲響。”此句中的“敲響”在這里的意義是“拍攝”,這個意義是詞典中絕對沒有的,是由語境臨時賦予的。其三,創造一種新的表達方式。例如:“見了主任,我只得又操練起滿臉的笑容。”這里的“操練”本沒有這一用法,此處語境決定允許它有這一用法。詞語的變異情況與種類十分復雜,可以這樣說,幾乎所有的言外之意大都來源于語境,語境是言外之意的源泉。
[作者通聯:湖北鶴峰中營民族中心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