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筆者在一次語文閱讀教學評優課活動中聽了一節《司馬遷發憤寫史記》。執教者為對學生升華“忍辱負重”這一高尚品質的認識,給學生補充閱讀了“臥薪嘗膽”、“蘇武牧羊”及“胯下之辱”這些歷史故事。一堂課下來,執教者海闊天空,但卻沒有給學生足夠的時間去與文本對話,去理解和體悟文本中的語言文字,使聽課的學生有如一頭霧水,給人一種吃了夾生飯的感覺。而在之后的評課中,這位執教者在表述其設計意圖的過程中出現次數最多的字眼就是“用教材教”,并對自己給學生補充那些歷史故事的環節頗為得意。
筆者并不反對“用教材教”,相反,筆者也是一個“用教材教”的實踐者,但是,對于以上那位執教者所謂的“用教材教”的觀點卻不敢茍同。教學內容貪多求全,補充大量的課外資料(筆者不反對一些必要的相關資料,但不能為補充而補充,甚至連一些搭一點邊界或一點也不搭邊界的信息也引用進課堂),或是“種別人的田而荒自己的地”(如將一些科學小品文演繹成科技知識普及,將介紹音樂人物的文章演變為音樂欣賞課等等),這種無度的拓展,拋開教材,無視文本,不僅無助于學生語文素養的提高,同時也造成了語文課堂教學高耗低效。試問,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用教材教”嗎?
讓我們來重溫一下著名特級教師王崧舟“用教材教”的精彩片段吧:王老師在執教《圓明園的毀滅》一課時,為學生補充了一組資料《圓明園之最》。他將《圓明園的毀滅》一文的落腳點定在“毀滅”二字上,隨著課堂的推進,學生很想知道圓明園被毀滅的更多情況。王老師抓住時機,適時向學生呈現了《圓明園之最》的拓展資料,學生瀏覽后,這個萬園之園占地之大、珍藏之豐、價值之高,已映入了他們的腦子,為后文“毀滅”的學習制造了情感的落差,讓學生的體驗更為深刻,從而取得了很好的教學效果。
由上我們可以看出,“教教材”和“用教材教”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教教材”是“用教材教”的基礎,“用教材教”是“教教材”的拓展、延伸、補充和提升。教教材是必須的,因為,語文教材是語文教學的根本。教師在引領學生學習時,必須深挖教材,緊扣文本,尊重文本的價值取向,絕不能拋開教材,而漫無邊際、牽強附會地進行所謂的拓展。王老師的“用教材教”,就是在尊重教材的基礎上,充分挖掘整合教材資源,一切為學生的學服務,因“文”制宜,對教材進行必要的拓寬、調整、重構,使教學從課內到課外,從點到面,打破封閉的教學格局,形成開放的勢態,因此使其拓展的資料在學生學的過程中發揮了最大的效益,取得很好的教學效果。
葉圣陶先生說過:“教材無非是個例子。”的確,教材不是圣經、不是法典,但它是教學的憑借、教學的資源,理應為教師這個施教的主體和學生這個學習的主體所“用”。筆者認為,語文教材是學生學習語文的材料庫,是語文教學的載體,是學生精神營養的來源,是語言學習的范本。語文教學只有立足教材,挖掘教材中豐富、深厚的資源,才能激發學生學習的興趣。同時,只有充分讓學生走進教材文本,走進作者的內心世界,才能讓學生與文本對話,與作者對話,這是學習語文的正確途徑。如果脫離教材,任意去演繹、詮釋,這種本末倒置的做法,其結果既削弱了以教材培養學生聽說讀寫能力,提高學生語文素養的作用,也流失了語文教材應具有的豐富人文精神。
筆者認為,“用教材教”,首先要求我們要用好教材,要利用教材,讓學生運用已有的經驗,在與文本的自主對話中,習得讀書之法,深味讀書之樂,經歷體驗過程,受到強烈感染,從而讓學生愿意閱讀文本,樂意與文本對話,并產生有閱讀其他相關補充材料的“需要”。古人說:“讀書須知出入法。始當求所以人,終當知所以出。”正如“得法于課內,得益于課外”,這正是指在讓學生在課內領悟教材的表達方法,然后運用于課外,應用于實踐,使得學生語文素養不斷地提高。因此,堅持“教教材”就是堅持語文教學的根本;開發教材,這是堅持教教材的延伸。教教材是必須的,它讓學生理解、感悟教材本身的內涵;用教材教也是必須的,它可以發揮文本作為憑借的依托功能,使學生基于文本,但又不拘泥于文本。只有這樣,展現在學生面前的文本便不再是孤立的一棵樹,而是一大片郁郁蔥蔥的森林,自然也就能夠“得法于課內,得益于課外”了。
過猶不及,筆者認為,我們應該在語文教學實踐中把握好“用教材教”的“度”。這個“度”,既不能使教材缺乏營養而偏瘦,也不能營養過剩,使其異化變形,失去了教材的存在意義。“用教材教”,絕不可以置教材于無足輕重的地位,絕不是離開教材,信馬由韁,自由發揮。風箏飛得再高,手中必須有一條牽住它的線。忽略教材的內容、要求,忽視對課文的研讀,過早、過多地補充其他內容,那是不行的。要知道,教學內容的選擇是為完成教學目標服務的,是為學生的“學”服務的,因此,選擇教學內容要更多地研究它的功能和價值,有效地“用教材教”,準確地把握好超越教材與基于教材的“度”,在兩者之間找到平衡的支點,立足課堂又不囿于課堂,以教材為依托,既拓展學生學習的空間,又開闊學生的視野,從而使教材內容與補充內容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