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的文化多元價值

摘要：中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活動之豐富多彩，超越了一般人的想象，甚至不為多數體育工作者了解。中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與中國漢民族傳統體育的“和而不同”，中華民族傳統體育作為中國當代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和而不同”，獨具中華人文特色的體育文化與全球體育文化的“和而不同”，這是文化生態鏈的層層遞進，體現當代體育的文化多樣性價值。面對中華民族傳統體育歷來以漢族為中心的主體部分的日漸萎縮，尤其是多年來武術的發展已陷入不土不洋的窘境，少數民族傳統體育可以使中華傳統體育重新煥發多樣化生機，為世界體育的文化多元化作貢獻。關鍵詞：少數民族體育；中華民族傳統體育；生態多樣化；文化多元價值中圖分類號：G80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6-7116(2007)08-0005-05

中華民族傳統體育具有“天人合一”古代樸素哲學思想的特點，其人文價值主要體現在“和而不同”上。它具有多個顯示層面：中國少數民族在漢民族為主體的民間傳統體育中體現文化多元，民族傳統體育作為中國當代體育的多樣性構成，中華體育文化對豐富全球體育文化的貢獻。這是中華民族傳統體育真正的核心價值。

1中華大地的少數民族傳統體育

中國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居住著56個民族，中華民族為中國各民族的總稱。各個民族之間，雖有不同的語言、文字，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和風俗習慣，但政治、經濟、文化關系結合緊密，互市貿易，共耕田疇，各民族人民互利互助，辛勤勞動共同開發了中國富饒的土地，創造了高度文明，包括絢麗多彩的傳統體育文化。其中，55個少數民族具有人口少、分布廣的特點。且居住地多為高山、谷地、邊境等偏遠地區，交通不便，信息干擾少，生活遠離工業社會，保持著濃郁的天然特色，是生態體育活動的天然寶庫。

在漫長歷史的發展中，各民族逐漸形成了以漢族為主體的大雜居、小聚居的局面。漢族因在中華民族中人口最多，所以建立的中央王朝也最多。匈奴、鮮卑、吐蕃、回鶻、契丹、女真、蒙古、滿等民族，也在部分地區以至全國范圍內建立過政權，各民族都為統一多民族國家的形成和發展做出了貢獻。“中華”，原意與中國相通，又與華夏相系。中華民族傳統體育，是當代中華各族人民智慧的結晶。

中國的少數民族人口雖然只占全國人口的6%，但聚居面積卻占國土一半以上，其體育文化帶有很強的地域性。由于少數民族分布地域廣，地理環境和氣候有顯著差異，各民族的政治、思想、經濟、文化、習俗各不相同，因而形成了內容豐富、風格不一、形式多樣，各具本民族特色的傳統體育運動項目。即使是摔跤、射擊等同類運動項目，其文化內涵和動作技藝均有較大的差異。少數民族世世代代居住在偏僻之地，其鮮明的游憩習慣與中原封閉環境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筆者是少數民族的一員，從20世紀70年代至90年代多次赴實地考察，足跡幾乎遍及我國各少數民族聚居區，親身感受了不同地域的民族傳統體育的風采。

1)東北及內蒙。

在北方遼闊的內蒙古大草原上，夏季舉辦的那達慕大會，傳統項目是摔跤、射箭、賽馬，被稱為“男兒三藝”。粗獷古樸的蒙古族摔跤，稱為“搏克”。參加比賽的摔跤手有時多達上千人。那達慕大會常舉行百余人參加的大型騎射比賽。賽馬是許多少數民族共有的傳統項目，蒙古族的賽馬在各族中是規模最大、形式最多、距離最長的。有兒童短途賽、成年長途賽、成年短途賽、女子短途賽等。草原盛會上還可以看到“賽駱駝”、“布魯”、乘馬斬劈、超越障礙、飛馬拾物等傳統競技活動。

東北地區氣候寒冷，開展冰雪運動有良好的自然條件。長期居住在松遼平原的滿族，不僅酷愛騎射，而且擅長于滑冰，清代滿族把風馳電掣的速度滑冰和姿態優美的花樣滑冰帶到北京等地，并將滑冰和武術、雜技、射箭、球類等運動結合起來，稱為“冰嬉”。

朝鮮族婦女喜愛秋千和跳板。秋千和跳板是一種勇敢者的游戲。秋千往往架得很高，秋千的前方懸吊花朵或銅鈴，誰能蕩起秋千后用嘴叼住花朵或用腳踢中銅鈴，誰就是比賽的優勝者。跳板，是一條類似蹺蹺板的木板，兩人分站兩端，利用對方跳起后落下踩板的彈力，躍起空中做各種動作。

達斡爾族素以驍勇強悍著稱。達斡爾語稱曲棍球為“貝闊”，喜歡在夜間進行火球比賽。火球用樺樹上的白菌疙瘩制作，里面掏空后浸進松明等易燃物，或用毛氈球浸沾油等易燃物。

鄂倫春和鄂溫克族的兒童從小就玩狩獵和捕魚的游戲，并接受射擊的訓練。相鄰的赫哲人為了掌握漁獵技術，余暇時開展魚叉投射草球的比賽。

赫哲族的傳統節日里白天有劃船、撒網、拔河、叉草球、射草靶等比賽。入夜，江邊燃起堆堆篝火，舉行群眾性的歌舞宴飲活動。

2)西北。

祖國的西北，居住著能歌善舞的維吾爾族，他們有兩項在高空進行的獨特活動。一種是古老游戲叫“沙哈爾地”(空中轉輪)，另一項是“達瓦孜”的高空走繩運動。自唐、宋到明、清的史籍中，稱這種活動為“踏索”、“履繩”、“踏繩”、“走索”、“繩技”等，如今發展為在高空走大繩，異常驚險，其難度之大，非一般雜技節目中的“走鋼絲”所能相比。

生活在牧區的民族離不開馬匹。哈薩克、柯爾克孜、烏孜別克、塔吉克等族的男女，酷愛一種稱為“刁羊”的集體馬上游戲，這種競賽異常激烈，人喊馬嘶。

而另一源于男女青年表達愛情的民間游戲“姑娘追”，是哈薩克族姑娘和小伙子的一種馬術表演。

賽駱駝，是西北各民族喜愛的一項體育活動，賽程一般為2.5~5 km。男女均可參加。

弓箭在錫伯人的生活中占有異乎尋常的重要地位。無論是古代從事漁獵，還是編入清“八旗”從戎，都需要精湛射技。以前在錫伯人傳統聚居的地區幾乎村村有射箭場、家家有弓箭，曾涌現出許多射箭能手。

“打五槍”是保安族主要的傳統體育活動之一，幾乎每年冬閑時都要舉行比賽。

撒拉族以前主要靠羊皮筏子擺渡。如今，在滾滾的黃河上，皮筏子已不再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但是，劃羊皮筏子的比賽卻延續了下來。

東鄉族青少年在農閑時期玩用樹枝削制的像雞蛋大小的橢圓木球。各自手持5 厘米的木棒擊打。

回族雖然聚居西北，但在全國分布最廣。歷史上回族人民為圖生存和反抗凌辱，十分重視練武活動，回族地區流行許多拳種和器械武術套路，明清以后成為中華武術的重要組成部分。

3)中南及東南。

在海南島上，跳竹竿是黎族人民喜聞樂見的一種傳統體育活動。此外，還有射牛腿、穿藤圈、“打狗歸坡”等傳統游戲。

高山族不但從小練習長跑、游水和漁獵，而且喜歡一種“竿球”游戲。還有“背簍球”，這是男女求愛的一種形式。

畬族的體育活動項目也很多，有武術、登山、打尺寸、騎海馬、竹林競技等。畬拳歷史悠久，進攻時多用拳肘，防守時常用前臂和掌，具有“下如鐵釘，上如車輪，手如輾盤，眼如銅鈴”的特點。

少數民族中人口最多的壯族，節日集會舉行富有特色的“打扁擔”活動，據說始于唐、宋時期。

侗族喜歡斗牛，各村寨飼養有專供比賽用的“水牛王”每年在斗牛節里舉行比賽。

瑤族的鼓，是用木質軟韌而輕便的泡桐樹木鏤空兩頭制成，有公鼓、母鼓之分。公鼓、母鼓拿法不同，擊法不一，動作古樸優雅。

仡佬族把打蔑球稱為“蔑雞蛋”，是用竹蔑編織成一個鴨蛋大的球，球內塞滿稻草或碎布舊棉做成。

擺手，是土家族獨有的一種舞蹈。擺手舞動作簡單、明快。“毛古斯”是土家族紀念祖先，開拓荒野，捕魚狩獵等創世業跡的一種古老舞蹈，模仿古人的粗獷的儀態，被稱為古代身體藝術的“活化石”。

4)西南。

少數民族的節日集會，大都是進行傳統體育活動的盛會。苗族常在正月間舉行盛大的“跳場”，從方圓百里趕來的參加者成千上萬。“跳蘆笙”，是集音樂、舞蹈、體操、武術為一體的傳統娛樂活動。此外，還有武術、轉秋千、賽馬、斗牛、賽龍舟等有趣的活動。

著名的“火把節”是彝、白、傈僳、納西、拉祜等族的傳統節目，表演斗牛、斗羊、賽馬、摔跤等節目。彝族男子除了摔跤以外，在閑暇時還玩一種角力游戲，他們稱之為“雄雞打架”。這一類以取樂消乏的傳統游戲，還有藏族的“格吞”和“奔牛”、羌族的“推桿”、拉祜族的“拔腰”、仫佬族的“象步虎掌”、瑤族的“推竹竿”、基諾族的“頂竹竿”、京族的“頂棍”、土族的“拉棍”等。

潑水節是傣族一年一度的傳統節日。最大規模的潑水節在風光旖旎的云南瀾滄江畔舉行，歷時3日，有劃龍舟、丟包等傳統運動項目。

“刀桿節”是云南怒江傈僳族人民一年一度的傳統體育節日。人們穿上盛裝，成群結隊地來到會場。光著腳的勇士，雙手握住刀口，雙腳踩著刀刃，輕盈敏捷地爬上刀桿，到達竿頂后還做各種驚險的表演。

“上刀山，下火海”源自于原始宗教祭祀活動，佤族的拉木鼓亦屬此類。拉木鼓是一項整個村寨人都要參與的盛大活動。

“目腦縱歌”，意為“大家來唱歌跳舞”，是景頗族具有悠久歷史的盛會。

阿昌族耍青龍、玩白象，是會街節期間最精彩的娛樂活動。

獨龍族過年，常舉行祭山神、射面獸、歌舞，最隆重的是“剽牛宴”。

布依族的“丟花包”，苗族的“拋荷包”以及不少民族都喜歡的“磨秋”、“車秋”等傳統體育活動，是少數民族青年男女選擇佳偶，表示愛慕之情的社交活動方式。而納西族的“東巴跳”、侗族的“搶花炮”、京族的“跳天燈”、白族的“繞三靈”、傣族的“賽龍舟”等，已經擯棄了原有的宗教祭祀內容而演變為娛樂健身活動。

推桿，是羌族的一項體現生殖崇拜的傳統活動。比賽往往在婚禮時舉行，只需一根長木桿。

珞巴人一生中有大半是在跟蹤野獸的路途上度過的。逢年過節，射箭比賽是一項最受歡迎的娛樂活動。

門巴族與藏族、珞巴族獵手一樣，都是善射的勇士。有一種奇妙的響箭，稱為“碧秀”，據說是為了英雄格薩爾王戰勝妖魔而發明的。古朵是一種投擲運動，與摔跤、抱沙袋等活動都在草原上盛行，賽牦牛也是高原特有。

藏族的傳統體育活動在過年或宗教節日時進行。據《清稗類鈔·技勇類》載，西藏歷來就有賽跑、賽馬、騎射爬繩、爬竿等習俗，技藝出色者，還要受到達賴喇嘛的賞賜。目前在寺院壁畫中，還可看到摔跤、賽跑、賽馬、舉重、射箭、游泳等生動的藝術形象。

2促進中華民族傳統體育煥發生態多元的活力

縱觀少數民族的傳統體育，我們發現，地廣人稀的少數民族地區，節日集會時進行傳統文化體育活動，是一種增強團結的社會交往方式。同族人借此聚會，講授本民族的歷史故事，舉行宗教祭祀和紀念活動，或方便男女青年擇偶，或交流物資……大家載歌載舞，縱情歡娛，久而久之，相沿成俗。生活在中原地區的民眾幾千年受封建制度和思想的壓抑和束縛，而各少數民族因為“山高皇帝遠”，在沒有受到過分干擾的原生態環境中，充分延續著中華民族傳統游戲的休閑娛樂價值和審美情趣。

中國的封建社會倫理，一度左右著身體發展的價值觀念，各朝代的統治者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常使民無知無欲”的方式培養“理想”的順民，最終使國人身心虛弱。中原地區的各種民間體育活動，雖有一定的娛樂性和健身價值，但不為官方提倡，其競技性喪失殆盡，以至于射箭變為投壺，蹴鞠化為踢毽，連武術亦成為花拳繡腿的把式。中國的傳統體育活動具有重娛樂、重表演、重修身養性、防身保命的優秀成分，但始終未脫離封建倫理觀念的束縛，身體活動循規蹈矩，勢必扼殺創造力，泯滅競爭意識，不能發育成形而與現代競技運動融為一體，導致日漸萎縮直至自行消亡，此為傳統觀念對體育發展的負面影響。然而，少數民族傳統體育因為遠離中原而受影響很小，既保持了中華民族傳統體育“天人合一”順應自然的特征，又很少受到封建倫理的負面影響，與漢族民間體育“和而不同”，充滿了多樣化原生態的新鮮活力。

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是各個少數民族在長期的歷史發展進程中積累保存下來的，反映各民族意識和多元文化活動的財富。它是探究體育起源和發展各階段諸形態的“活化石”，是挖掘和創造新的體育項目和形式的源泉，具有不可低估的價值。

在各民族不同地區的宗教祭祀、喜慶豐收、婚喪嫁娶以及各種節日中，傳統體育至今仍然是不可缺少的內容，各種身體游戲出現的頻率之高，是其他文化活動所不能比擬的，其內容的豐富多彩為舉世罕見。由于地域、氣候及風俗習慣的多樣性，我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活動多姿多彩，可以為日漸萎縮的以漢族民間體育為主體的中華民族傳統體育文化提供新鮮的營養和持續發展的活力。

我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過去因缺乏宣傳，長期為人們所忽視。實際上，它既有中華民族傳統體育共有的休閑娛樂特征，又具備絢麗的多樣化表現方式和濃郁審美情趣，是當今我國體育的一種寶貴文化資源。如今，全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運動會甚至可以在改革開放前沿廣州市舉辦，足見其生命力的旺盛。

3中國體育的文化多元價值

多年來，我國體育界形成一種潛意識，認為西方現代體育才是正宗，進而把這種體育等同于競技、競技等同于奧林匹克運動，把體育運動變成獎牌競賽。這種意識的危險在于：造成中國體育的單元化、同質化、簡單化，最后將導致僵化，失去可持續發展的生命活力。按照人類學的文化相對理論，各民族都有自己獨特的文化傳統和價值觀念，其存在形式應該由該民族自己的價值體系來決定；每一個民族的文化都有其獨創性和充分價值，各國、各民族應相互尊重、相互理解各自的文化[2]。因此，發展中國家沒有必要在體育的文化層面上削足適履，遷就和依附西方文明的一切方面。作為負責任的中國體育工作者，應盡快覺悟，從倡導“生物的多樣性”到“文化多元”的觀點，是運用高度智慧來對待民族傳統體育的理論依據。

文化多元化思想的啟迪，來自因濫用科技而導致生物多樣性減少的前車之鑒。生物多樣性的減少威脅著我們每個人的生存和健康。長期以來，科學家積極參與了尋找自然資源的活動，讓這些資源用于工業化。但是，隨著工業化的迅速發展，人們不可避免地對自然資源進行瘋狂掠奪，并毀棄一些被認為不能馬上利用的潛在資源。為此，國際社會制訂了措詞強硬的協議，最有影響力的一個協議就是1993年生效的聯合國《生物多樣性公約》，2002年締約國大會與會各方達成共識：到2010年大幅度降低當前全球生物多樣性減少的速度，從而緩解貧困、保護地球生物。經世界可持續發展峰會和聯合國大會批準，生物多樣性目標已經作為新的內容納入了“千年發展目標”。

文化多元化運動，源自聯合國教科文組織1980年發表《多種聲音，一個世界》的報告。文化多元化的前提：多元中的每一元趨于成熟；多元文化之間可以平等地學習和討論；多元文化有共同遵從的基本原則；基于人的發展的價值評判；任何一元文化都服從于個體人的自由選擇和個體人的幸福的考慮；以人的進步為社會進步的衡量標志；多元文化共同致力于人類進步和人的自由和幸福；實現沒有任何特殊的一元文化；任何一元文化都是可以討論的；不立足于人的發展的偽文化沒有生存空間；任何一元文化都是該文化主體中人的自由選擇和討論的結果。實現文明共存或文化多元化的正當途徑，應該是打破文化割據。體育的單一化和同質化，正是文化多元化運動希望避免的。

文化多元就是價值觀的多元。提倡多元化，就是允許以不同價值為基礎的文化同時存在，尊重多元，差異相容。如果人類的發展失去豐富性和多元性，許多人性的價值也將丟失。面對經濟的全球化，文化卻必須多元化、本土化。原始生態的民族體育文化可以避免現代體育的異化，提高體育文化基因的豐富性。《論語》中提出“和而不同”思想，在承認“不同”基礎上形成“和”，這對于保持中國體育的文化特色，體現文化多樣性，具有積極意義。

在自然經濟土壤里生長起來的中華民族體育活動形式，作為民間休閑娛樂的游戲，在急功近利的工業時代失去了生存空間。在實際生活中，大量散發著鄉土氣息的民族體育活動，被以“不合時代潮流”、“不規范”而置之不理，甚至還要作為“糟粕”加以“拋棄”。集體的無意識，其根源在于對民族體育在中國當代體育中的價值判斷失誤，對休閑時代民族體育獲得新的生存空間視而不見，不了解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民族傳統體育活動對表現中國體育文化多樣性的重要價值。

民族體育要直接適應“現代化”，適應那個瘋狂消耗自然資源，追求利潤最大化而無所不用其極的工業社會，的確有些勉為其難。像鄉下人進城打工一樣，即使現代化了，也處在邊緣，也是附屬品，是奧林匹克文化的小飾品。民族體育只有到了后工業社會，跨進休閑時代，它的價值才真正顯示出來，東方的少數民族體育正因為沒有被現代化、大工業、高科技所污染，其生態的價值，會越來越得到珍視。五千年文明史孕育的中華民族獨特的悠閑游憩文化，充分體現了中華文明的生態保健意識。以中國為代表的東方文明國家，休閑娛樂活動被安排在以一年為一個周期的農閑間隙里，以農歷節氣標志的各民族的節日集會，民族傳統體育是重要的內容。中華游憩理念在少數民族身體娛樂活動中表現出鮮明特色，具有東方文明觀念的民族傳統體育也將在和諧社會得到很大發展，其原因是他們都具有與休閑時代一致的特征。東方民族傳統體育的生存空間，中國體育的生存活力，當代體育在休閑時代的創新形式，等待人們自己來開拓。

4在全球體育文化多樣性中展現獨特魅力

中國的悠閑觀提倡的是一種人與自然和諧同步的理念，是一種很值得珍視的和平發展精神。中國的傳統文化的根源與大自然有相互依賴的和諧關系，更符合人性的需求，深深影響著在自然經濟土壤中誕生的民族體育活動。休閑時代為民族體育的振興提供了土壤，面臨休閑時代的來臨，各民族的傳統體育將獲得新生，伴隨當代體育休閑化的發展趨勢，體育的社會功能從促進生產勞動轉變為提高生活質量，人們會重新接納貼近生活的民族傳統體育。

中國傳統文化有五千年悠久歷史，而且從來沒有中斷過，其源遠流長為世界史上所僅見。中華各民族的傳統體育文化不會被全球化“化”掉，相反，它正在為新時期的中國體育文明的多元共存做出自己的獨特貢獻。中國體育，不應該是全盤西化的體育，而應該盡力汲取民族傳統文化的優秀成分，在使西方體育本土化的同時，給自己的民族傳統體育以更寬松的發展空間。

改革開放以后，被遺忘的、邊緣化的和被迫沉默的民族體育文化又復蘇了，在體育全球化的進程中表現出了頑強的生命力。今天，中華民族傳統體育寶藏被日益深入地挖掘，并不斷創新，在傳承中發揚光大。有的項目在交流發展的過程中，為其他民族所吸收、接受，由單一民族的項目變成多民族共有的項目。少數民族傳統體育日益增加著中國體育的多樣性，并將豐富世界體育文化。

未來，民族體育的文化多元價值將被充分肯定。極少部分形式將逐步完善并成為規范化的國際競技項目，但是主體將繼續是非競技化的。即使是那些已經或即將競技化的項目，大多數也只能成為對世界體育的一種地域色彩的補充，將在文化交流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未來的中國體育中，少數民族的傳統體育，將成為新的文化傳播載體。

21世紀是東方文明復興的世紀，也是東西方文化進一步交流融合的世紀。民族復興是對民族文化的認同和凝聚力的提升，這首先要讓我國的體育工作者自覺接納和認同各民族傳統體育的價值。隨著體育發生“從生產到生活、從群體到個體、從工具到玩具”[3]的轉變，呼喚體現民族傳統體育復興，將導致中國新時期體育方式的重構。

中華民族的復興，包括民族傳統文化精髓的復興，必將導致民族傳統體育文化的崛起。民族體育作為東方古老文明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正在向西方后現代文明開放，以其獨特的人文價值觀和審美理念，將為當代體育文化帶來補益。中國少數民族傳統體育與中國漢民族傳統體育的“和而不同”，中華民族傳統體育作為中國當代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的“和而不同”，獨具中華人文特色的體育文化與全球體育文化的“和而不同”，這是多元文化生態鏈條的良性層層遞進關系，也是體現中華民族體育文化多元價值的重要特征。在片面強調“更高、更快、更強”的爭斗意識與未來人類和諧生存倫理發生沖突的后現代，體現傳統智慧的東方民族體育，將從微觀技術層面里抬起頭來，扶助未來體育，在休閑時代尋找它失去的精神家園。

參考文獻：

[1] 胡小明.民族體育集錦[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89.

[2] 胡小明，陳華.體育人類學[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5.

[3] 胡小明.小康社會體育休閑娛樂理論的研究[J].體育科學，2004，24(10)：8-12.

[編輯：李壽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