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一個少數族裔演員的遭遇

原來，在美國，做一個群眾演員也是這么難。

干電影這一行的人，沒有誰比演員遭到更多的拒絕了。我知道。因為我當演員和喜劇演員已經超過40年了，而且被拒絕的次數多如牛毛。但無論這些拒絕多么難堪，也比不上一個少數族裔演員的遭遇。

多年前，我有一個演員朋友約翰，他剛好是美國土著人。有一天我們吃午餐的時候，他說:“霍華德，我現在一切都順利了。但當我在40年代第一次出門來到這兒的時候，我找不到工作。我去了共和國攝影室。當時他們正在攝制幾部西部片，我認為我得到一個印第安人的角色應該沒問題。

“對不起，”導演對我說。“你看上去不夠像印第安人。”

“我不夠像印第安人？我正好是一個純種的蘇人。”

“那又怎么樣？你看上去還是不夠像印第安人。”

“如果我不夠像印第安人，那么，誰像？”

“意大利人。”

“什么？”

“你聽我說。我們只用意大利人來演印第安人。他們比印第安人更像印第安人。”

“好，如果意大利人演印第安人角色，也許我可以演一個意大利人。”

“不，我們用其他人來演意大利人。”

“誰？”

“猶太人。他們飾演所有的意大利流氓，保羅·穆尼、愛德華·G·羅賓遜、約翰·加菲爾德，全都是猶太人。”

約翰對那個家伙說，他不明白。

“聽著”，那個共和佬說，“猶太人比意大利人更像意大利人。去年夏天我在羅馬。我沒有看到一個意大利人看上去像意大利人本該是的樣子。他們有著金黃的頭發、白皙的皮膚、高高的顴骨。”

約翰說:“霍華德，我問那個人:‘如果意大利人演印第安人，猶太人演意大利人，那么誰來演猶太人？’他說:‘白人新教徒。誰扮演大衛？格利高里·派克。誰在《賓虛》中扮演查爾頓·赫斯頓的母親？瑪莎·斯科特。”

約翰捶著那個人的桌子對他說:“好，意大利人演印第安人，猶太人演意大利人，白人新教徒演猶太人。讓我演一個東方人。畢竟，印第安人是從亞洲過來的。”

那家伙說不好意思。“白人演東方人。誰扮演查理·陳？華納·奧蘭德。誰扮演墨脫先生？皮特·洛里。誰多年來扮演著中國婦人？瑪娜·洛伊。

約翰似乎筋疲力盡。服務員拿著賬單走過來。我埋了單。我能做的就是這么多了。我問他，他是怎么設法留在這一行的。

“我這樣想，如果意大利人奪走了所有印第安人的角色，那我就變成意大利人好了。我把我的名字從約翰改成喬萬尼。我學著像他們那樣思考，像他們那樣穿著，像他們那樣走路。我準備好了。我想在達斯廷·霍夫曼主演的《小巨人》中得到一個角色。

“導演問我叫什么名字。我告訴他，我叫喬萬尼，可以扮演他手頭上的一個印第安人角色。那家伙從椅子上站起來，‘對不起，’他說:‘事情有變。我們今天只用貨真價實的美國土著人……艾隆·艾斯·科迪、格雷厄姆·格林、奇夫·丹·喬治。現在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印第安人，我馬上就雇用你。”

約翰說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朝著那個家伙大叫:‘但我是純種的蘇人。一個純正的印第安人。我是你所見過的最真的印第安人。’”

他說，那個導演笑容滿面。“你是演員，”他說，“為了得到一個角色什么都可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