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新聞自由與新聞傷害

新聞自由屬于民主和人權范疇。現代民主國家大多都把新聞自由列入憲法保護的權利范疇。對一個現代國家來說，新聞有沒有自由是衡量這個國家是否稱得上真正意義上的民主和法治國家的重要標志。

關于新聞自由內涵的規定，在世界各國也各有差異。比如，美國的新聞自由包括采訪自由、通信自由、批評自由、出版自由和販賣自由。日本新聞協會對新聞自由的定義包含兩個自由：一是任何勢力也強制不了的符合事實的報道和評論的自由；二是為此目的而接近新聞出處，采訪新聞的自由。

1951年，國際新聞協會綜合了各方的意見后，提出了衡量新聞自由的四條標準：采訪自由、傳遞自由、出版自由、批評自由。①

新聞自由作為一項基本人權，在我國現行法律體系中除了在《香港特別行政區基本法》和《澳門特別行政區基本法》中明確規定港、澳兩地居民“享有言論、新聞、出版……的自由”外，我國法律還沒有明確使用“新聞自由”這個概念，但是新聞自由包括的知曉權和表述權兩大權利已在我國法律中得到了充分重視。我國憲法第35條明確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的自由”。新聞自由是言論、出版自由的重要組成部分。憲法第40條還規定了公民對任何國家機關和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有提出建議和批評的權利。

由此可見，新聞自由是社會自由的重要內容，表達自由和新聞自由也是各國憲法的基本原則。正如1994年馬德里會議文件《關于新聞媒體與司法獨立的關系的基本原則》中規定的：新聞自由對于一個民主與法治的社會至關重要，表達自由(包括新聞自由)是每一個民主社會最重要的基礎，媒體有職責和權利收集情況，向公眾傳達信息。

近年來，隨著新聞傳媒業的迅猛發展，新聞報道侵犯公民、法人的合法權益而產生的新聞侵權現象越來越多，這引起了新聞學界、新聞業界的關注，由新聞侵權引起的法律訴訟也日益增多，同樣也引起了法學界的關注。

現實中，有些新聞報道通過司法程序被認定為新聞侵權行為，有些則因為要件不全無法被認定為法律意義上的新聞侵權。即使沒有被認定為法律意義上的新聞侵權，新聞報道也存在對報道事件當事人人格、情感、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傷害的可能性，因此，新聞侵權只是新聞傷害的一種情況，我們有必要對新聞傷害加以理論界定。

所謂新聞傷害，是指在新聞傳播活動過程中，由于報道手段、報道時機、報道形式等運用不恰當或新聞工作者在采集、加工、整理、傳播信息過程中由于疏忽或失誤，使報道與事實產生偏差，或不恰當地進行主觀評論，在新聞作品發表之后，使報道事件當事人在精神上或經濟上遭受一定的損失或產生一定的負面影響的行為。

采寫新聞、編輯新聞、發表新聞都是新聞媒體的新聞自由權利內容，新聞工作者在行使這些權利時，要把握好新聞自由的尺度，避免造成新聞傷害。

(一)正確行使采訪權

記者作為新聞媒體的組成部分，其享有的權利首先是采訪權，而記者的采訪權正是源自新聞媒體的新聞自由權。

新聞報道有正面報道和反面報道之分，在進行正面報道時一般不會產生大的問題。但是在進行反面報道時，新聞記者為了采集到客觀真實有價值的信息、素材，實現公眾的知情權和新聞媒體的輿論監督職能，就常常采用“新聞暗訪”的手段，這在新聞實踐中最容易產生新聞侵權糾紛。

新聞暗訪是新聞采訪的組成部分，具有新聞自由，但也有其一定的限度，新聞工作者應把握好尺度。在學術界，新聞暗訪一般被細分為涉入式采訪和偷拍偷錄兩大類。

涉入式采訪。涉入式采訪是指記者假冒身份涉入新聞事件，在事件中直接充當干預甚至是推動事態發展的角色的一種方式，目前各國對此頗有爭議。

偷拍偷錄。偷拍偷錄是新聞暗訪的另一種方式，是指新聞工作者未經被采訪者同意，對其進行錄像或錄音的采訪行為。

(二)合理解決新聞采訪權與隱私權之沖突

新聞采訪權和隱私權之間易產生沖突的根本原因在于新聞媒介的活動侵入了構成法律意義上隱私的信息空間。根據民法理論，一般將人格權(包括隱私權)視為一種絕對權，不容侵犯。因此，在新聞采訪和隱私權保護發生沖突時，法律會向隱私權傾斜，著重保護隱私權不受侵犯。但是這并不意味著新聞采訪要絕對服從隱私權。根據國際上的共識，公共利益高于個人利益。新聞采訪和隱私權之間的界限，應以符合社會公共利益和公眾興趣這些新聞價值來判斷，當公民的個人信息對公眾而言具有新聞價值，就不能借口隱私權保護來對抗新聞媒介的新聞采訪。也就是說，當新聞采訪符合社會公共利益、新聞報道符合公眾的合理興趣時，為了保障新聞采訪權，可以侵犯一定的隱私權。

這里對公眾的興趣要有合理的理解。公眾興趣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不能由新聞媒介自身來作判斷，而要從新聞報道所引起的社會反響來認定。由于每個人的興趣是不同的，其中有正當的興趣也有不正當的興趣，只有正當的公眾興趣才可以限制公民的隱私權。

新聞實踐中，在新聞自由與名譽權、隱私權等的矛盾沖突問題上，學術界一般主張對于公眾人物尤其是政治公眾人物的輿論監督和批評適當從嚴，而對于普通公民的名譽權、隱私權等人格權保護適當從嚴。如果不是出于社會政治及公共利益的需要，不是出于滿足必需的知情權的需要而公開他人隱私，就應承擔相應的法律責任。

(三)在編輯新聞、報道新聞時避免使用侮辱性語言

語言文字是新聞作品的表達符號，如果在編輯新聞、報道新聞時對有些批評性新聞使用侮辱性語言文字，不但違背新聞傳播的客觀、公正原則，還可能構成對他人名譽權的侵害。

在編輯新聞、報道新聞時為了避免使用侮辱性語言，應注意一些表達方法。比如，避免使用貶義詞表述事實，盡量使用中性詞，用公正的態度進行批評，堅持真實、準確、客觀、公正的新聞報道等。

在我國現代化法治國家的建設進程中，在新聞傳媒業高速發展的進程中，面對日漸增多的大眾傳媒侵害他人利益的糾紛和案件，面對愈來愈高漲的保護個人隱私權和名譽權的呼聲，妥善解決新聞自由權及新聞傷害的沖突已是刻不容緩。我們在期待新聞立法完善的同時，也寄希望于新聞工作者能不斷地補充法律知識，努力提高責任意識、權利意識、事實意識、訴訟意識等法律意識，正確運用法律賦予的新聞自由權利，充分發揮新聞輿論監督職能，又要恪守職業道德，切實從公眾利益出發，盡量減少和避免新聞傷害的發生。

參考文獻：

①顧理平著《新聞法學》，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1999年第1版。

(作者單位：黃河水利職業技術學院)

編校：施 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