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識分子的沉默
也就是眾神的沉默
王書川 (臺灣)
知識分子的沉默,也就是社會沉淪的開始!
知識分子的沉默,也就是眾神的沉默!
眾神的沉默,好像失去了神明。它們都在高高的天上冷眼俯視人間,知識分子停住思考,停住筆桿,停住呼吸,停住……冷眼地旁觀社會的沉淪!
為什么?因為有一團烏云,在強勁的、詭異的、貪婪的、自私的旋渦中,絞成一團!
它們或他們在等待什么?在等待什么?忍耐就是等待的延長,等待那千古不變的自然定律:“禍因惡積”,而得到最后的一擊!
等待烏云散去,人間明朗的風和日麗,恢復人們的理性,驚悚“報應”的不爽!
再恢復到“敬愛”、“互信”、“誠實”、“尊重”的情懷。
知識分子應該更貼近人間,拒絕誘惑,拒絕權勢,拒絕蠱惑,拒絕“巧言令色”,拒絕“沆瀣一氣”,拒絕“同流合污”!
知識分子更應有自我的約制,展露清明的雙眼,看清眼前和未來;這是一場自我的戰爭,要帶上鋼盔鐵甲,迎向不可測的陷阱和戰陣!
我們再問一問眾家神明到哪里去了?它們不會去接受那些盲目的膜拜和祭禮吧!而是去世界各地漫游,巡視;去尋找那些暴君、獨裁者、狂徒、貪官、污吏、奸商、惡棍……已經“惡貫滿盈”的家伙。給他們應得的最后,最重的懲罰!
有人說:“統治者是以名利作誘餌,宗教家是以鬼神作畏懾!”
知識分子應以凈明的頭腦,絕不上鉤,絕不瞎掰;我有我的神明,我有我的宗教,自我的道路,循走正軌,不走歪道,永遠不要忘記知識分子的風骨和清標!
(選自臺灣《文訊》)
年輕人,我想告訴你
鄭丹瑞(香港)
從事我這種行業的人,大前提是:不準認老,心境永遠保持青春。
我努力在嘗試。有時我會以為自己很成功,但,每當我跟你們接觸,我就不能夠逃避 —— 我,實在老了。
記得很多個日子以前,我已經是所有大專院校、新界九龍香港各間中學的音樂會??汀?/p>
你們邀請我做司儀,我在臺上講幾個笑話,扮幾個鬼臉,努力營造氣氛。
當時,有人問過我:
“做學校音樂會司儀,錢又沒,名又沒,你搏什么?”
我的答案,應該追溯到我自己念中學的年代 —— 一個憨小子,什么都不懂,放學立即趕回家溫書做功課,周末周日躲在家里發呆。那些最值得珍惜的日子,一下子都溜走了,什么都沒有留下。
后來,想后悔,但已太遲。
所以下定決心,要作補償,而補償的方法是:盡己所能,幫助每一位學生。
每次踏足臺上,我都把自己當做學生的一分子,努力去尋回失去的東西。
有一段日子,幾乎每個星期都會走到九龍明愛、香港明愛、大專會堂、高山劇場,甚至中學的禮堂去做我喜愛的工作。
然后,結識了一大幫學生??粗麄冮L大,是很有趣的經驗。
今天,我認識的朋友中,有好些都是以這種途徑結交的。
偶然我們會聚一次面,飲一回茶,我聽他們訴說對人生的看法,也觀察他們的轉變。
聚會結束前,我免不了會長嘆一聲,感慨地說:
“你們都長大了!”
面對這一群有為的年輕人,有一刻,我幾乎對你們充滿信心,我一心以為,我所面對的全部都是乖順的、有為的年輕人。
但你是否知道,我決定不再替學生擔任音樂會司儀的真正原因?
并不是因為我一朝得志,就忘記了扶助年輕人的責任;
也不是因為我工作太忙,而推掉你們的誠意邀請;
更不是因為今天我有資格在紅磡體育館做司儀,而不屑再走到大專會堂——
是因為你們一次又一次令我失望。
當我見到你們在臺下恣意叫囂、旁若無人,我就感到心痛。
你們才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那么不尊重別人,講一些令人難堪的話,完全不像一班受過教育的年輕人。
那些都是流氓的行徑,我不恥與流氓為伍,但坦白講,我害怕。所以,我以后絕足于學校的舞臺。
有時我會懷疑,可能是自己太過執著,對購票入場的觀眾要求太多,因而產生這種情緒上的郁結,我也曾叫自己放開一點,別太小心眼。
可惜,我做不到,對不起。
我經常問自己:
這一代的年輕人的態度變得這么差,身為傳播媒介的一分子,我是否要負上部分責任呢?
我喜歡搞笑,言語上難倒別人,叫別人尷尬,這都是我的擅長。
偶然,在有年輕人的場合,我會遇上一些想OUT - SMART我的人,說些難堪話 —— 他們都想令到鄭丹瑞啞口無言,令鄭丹瑞下不了臺!
他們不明白,我的所謂“急智”、“反應快”或者“幽默感”,是積聚了十多年的生活體驗而得到的,并非順口開河的廢話。
其實,年輕人不明白的事多得很,問題是,你們有沒有嘗試去找尋答案?抑或只懂看表面包裝,完全憑直覺辦事?
朋友提醒我說:也許是我太悲觀,杞人憂天;年輕人的世界仍舊是美好的、光明的,請不要給他們太大的壓力吧!
唔,也許朋友是對的!
任何—個成年人都必定會經過沖動、無知的階段,方能長大!
我完全同意。
我只怕……年輕人需要較長的時間才懂長大!于是平白浪費了青春。
哈,你一定又再警告我——
別危言聳聽!
別杞人憂天!
好,話講完了,繼續跳舞!一切如常!
(選自香港《博益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