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奧地利學者弗洛伊德開創了精神分析理論的先河,被譽為精神分析學的始祖。在他的理論中,意識和無意識從不同方面控制和影響人的行為,人的行為也在一定程度上和受壓抑的愿望相關。
關鍵詞:壓抑 意識 無意識 創傷性神經病
《冒險》是舍伍德·安德森的《小鎮畸人》里描寫的關于愛麗絲·辛德曼的故事。愛麗絲是一個一生居住在溫斯堡的現在27歲的女人,在她16歲的時候愛上了一個名叫耐德·奎爾的年輕的記者,并且在這名男子離開溫斯堡小鎮的當天晚上,和他發生了關系。自此之后,愛麗絲一直過著一個人的生活,后來在一個干貨店做零工,自我封閉,拼命地存錢,夢想著有一天能夠存到足夠的錢可以去找耐德,和他生活在一起,最終卻又放棄,忍受著內心的孤獨所帶來的恐懼。從本文作者看來,故事的高潮就是愛麗絲在全文結尾的雨中裸奔。在這篇文章中,作者將運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分析愛麗絲的行為及其裸奔的原因。
耐德離開溫斯堡后,愛麗絲用了幾年的時間讓自己相信他不會再回到自己的身邊。安德森沒有具體講述愛麗絲是怎樣度過這幾年的,只是用了很簡潔的語言交代了愛麗絲的父親在耐德離開六年后去世,而她也在溫妮商店找到一份工作。安德森強調的重點是“愛麗絲并不責備耐德在那個灑滿月光的田野里對她所做的事情,并且覺得自己再也不能嫁給任何一個除了耐德以外的男人”。對她來說把她認為屬于耐德的東西(她的身體)給別的男人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當其他年輕的男人試圖吸引愛麗絲的注意力時,她根本沒有什么反應。“我是耐德的妻子并且永遠是她的妻子,不管他是否回來。”她總是輕聲對自己這么說。
看起來,愛麗絲“執著”(fixed)于過去的某點,不知道自己如何去求得擺脫,以致與現在及將來都脫離了關系,好像是借病遁世似的,正無異于古時僧尼退隱于修道院中以度殘生。她覺得自己是屬于耐德的,尤其是自己的身體是屬于耐德的,她不能容忍自己投入其他男人的懷抱,那是一種不忠,對耐德的不忠。但是愛麗絲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她和耐德戀情早在耐德離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耐德不會再回來,甚至“都不會再想起她”。現在的問題是愛麗絲執著于過去,而且不知道如何將自己從過去的陰影當中釋放出來,甚至是并不想將自己釋放。她固執地讓自己陷入已經過去的故事的樊籠并且對自己的這種現狀很滿意。
愛麗絲的行為和想法在我們看來似乎很好笑,這種愚蠢的“忠誠”將會毀了她的一生,但是陷入這種“忠誠”的女主人公并未覺察。其實,愛麗絲正是由于受到失敗戀情的打擊,才會陷入這種困境,我們可以把她的癥狀定義為一種創傷性神經病。創傷性神經病(traumatic neuroses)最初由弗洛伊德給出定義,經歷了一戰的他對戰爭給人們精神上所帶來的創傷異常熟悉,任何形式的創傷都能帶來神經上的疾病。創傷性神經病的不同在于一種經驗如果在一個很短的時期內,使心靈受到一種最高度的刺激,以致不能用正常的方法謀求適應,從而使心靈的有效能力的分配受到永久的擾亂,我們稱這種經驗為創傷的。一個人如果不能應付一個強烈的情緒經驗,結果便造成了神經病,所以這種神經病的成因約略類似于創傷病。也就是說這種神經病的形成是由于受到了事故的創傷,此外,不管是內心的由自我產生的壓力還是外界的創傷性事件(如性、戰爭創傷)都會引起精神病的產生。愛麗絲正是被已經結束的戀情深深困擾著,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區別,因為在精神病患者的精神世界里物質現實是帶有欺騙性的。實際上已經結束的戀情對她的生活產生了無限的影響,她的癥候使她得以保持著和耐德的關系;我們在她的癥候內,似乎可以聽見替他辯護、寬恕他、贊美他和為他惋惜的聲音。她的癥狀使之保持與耐德的戀愛關系。那時她雖然年輕,還可以吸引其他男人,然而她卻以種種真實的或者虛偽的(魔術的)理由以保存她對于他的忠實。“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越來越感到孤獨,她的行為也越發的古怪,甚至不能容忍別人碰那些她認為屬于自己的東西,包括她房間里的家具”。愛麗絲現在已經放棄了去城市尋找耐德的計劃,對耐德不會再回到她的身邊的想法越來越害怕。
年復一年,愛麗絲一直在擔心自己日漸逝去的美麗和年輕鮮活的魅力。一方面她告誡自己要對耐德忠誠,另一方面她又十分渴望其他的男人寵愛,來結束她的孤獨的生活。尤其是在她的母親第二次結婚后,她變得越發的孤獨,她渴望有個男人來改變這樣孤獨的生活。她想過和那個雜貨店職員發展進一步的關系,從他的身上獲得一些驅走讓人戰栗的孤獨的溫暖,可是后來她不能滿足于他的陪伴。她內心的想法和外在的行為逐漸表現出不一致性。一面拒絕別人,一面渴望別人的注視。她會拿一只枕頭緊緊的壓在胸前,把毯子擺成人的形狀躺在床上。她不想成為被別人遺忘的人,渴望被人愛,可是又不想耐德或是任何其他的男人來愛她。也就是說,愛麗絲一直在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渴望,包括最基本的需求——性的壓抑。
讓我們來假設愛麗絲的行為就是她疾病的癥候。月夜發生的事情以及愛麗絲對耐德的情感就是導致愛麗絲壓抑行為的原因,但是愛麗絲對這個原因既不清楚也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在她的內心中總是存在一些無意識的意識過程,她的壓抑行為也就是這些意識過程的結果。這個“未確定的成分”的舉動就像一個被壓抑的沖動。如果自我不注意強制,它就會施加內驅力。知道對該強制產生抵抗,釋放行為被阻止,這個“未確定的成分”才能迅速成為“痛苦”意識。同樣,由身體需要而產生的緊張可保持為潛意識的——它是介于內外部知覺之間的東西,甚至當其根源在外部世界時,它行動起來也像一種內部知覺。因此,它再次真實地表明,感覺和情感只有到達潛意識知覺系統才能成為意識;如果前進道路受阻,即使在興奮過程中和他們一致的那個“不確定成分”和它們做的一樣,它們也不會作為感覺出現。換句話說,我們要強調的是,是這些無意識在對愛麗絲的行為產生影響,而愛麗絲本身并沒有意識到。
我們把人看做是一個未知的、潛意識的心理本我,在它的外表就是其中心。從潛意識知覺系統發展而來的自我。自我并不包括本我,也并未同本我截然分開,它的較低部分合并到本我中去了。但是被壓抑的東西也合并到本我中去了,并且簡直就是它的一部分。被壓抑的東西只是由于壓抑的抵抗作用而和自我截然分開;它可以通過本我而和自我交往。顯而易見,自我是本我的那么一部分,即通過潛意識知覺——意識的媒介已被外部世界的直接影響所改變的那一部分;在一定意義上說它是表面分化的一種擴展。再者,自我有一種把外界的影響施加給本我的傾向,并努力用現實原則代替在本我中占主導地位的快樂原則。在自我和本我的關系中,自我就像是一個騎在馬背上的人,他得有控制馬的較大力量;所不同的是,騎手是尋求用自己的力量做到這一點的,而自我則使用借力。如果一個騎手不想同他的馬分手,他常常被迫引導它到它想去的地方去;同樣如此,自我通常把本我的希望付諸實施,好像是它自己的希望那樣。
讓我們再次回到愛麗絲。愛麗絲的這種沖動總是被壓抑著,也就是說,處在無意識層面當中的總是被壓抑著的沖動,現在釋放了。她認為雨會在她的體內產生一些神奇或是奇妙的東西,她想跑、想跳,想大聲喊叫,想找到雨中另外一個孤獨的人,然后去擁抱他。但是具有諷刺效果的是,愛麗絲在雨中遇到的是一個又聾又老的男人,這使愛麗絲的釋放行為無疾而終,也讓她懊惱不已。可以說愛麗絲再次受到打擊,回到家后,愛麗絲陷入了新的沉思:讓自己去勇敢地面對事實——很多人都會孤獨地活著,然后死去,即使是在溫斯堡。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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