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勒律治的哲學和美學理論淺議

摘 要：柯勒律治認為詩人的作品也是他的哲學。（His poetry is his philosophy under the action of strong winds of Feeling——a sea rolling high.）本文試圖通過柯勒律治的個人傳記《文學評論》和他的一部詩作《古舟子詠》簡要地闡述他的哲學思考以及美學理論并說明浪漫主義的一些特點。

關鍵詞：浪漫主義 審美《古舟子詠》

薩繆爾·泰勒·柯勒律治是一位詩人，文學評論家和理論家，同時還是一位神學家。要理解他在其中一個領域的著作，讀者必須了解他在另一些領域的作品。此外，他的一些充滿爭議的理論也會使讀者的閱讀更加困難。

比如有人說柯勒律治的作品涉嫌剽竊。這個問題涉及到讀者是否重視柯勒律治的基督教學說，以及如何理解他所說的信仰（faith）。柯勒律治認為上帝使人的意識和語言與外在真實可知的現實保持著一種連貫、可靠的關系。他的以神學為中心的一些文本經常改變一些由康德和謝林創建的定義和哲學建構。因此，柯勒律治的批評者們指責他誤解了這些人的學說或者說是以宗教觀點曲解了它們，而他的支持者們則捍衛他的理論，盡管他的語言是一些不連貫的、令人難解的陳述。

柯勒律治的作品具有爭議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對語言和認知的可能性的看法。柯勒律治認為陳述的準確性要依靠語言的精確和生動（precise and vivid）。他認為語言是想象性的象征符號而不是形式化的、封閉的邏輯推理。柯勒律治明白沒有任何一種封閉的邏輯推理系統能夠充分地反映現實的特點。正是由于這一點，他的一些觀點被后結構主義者挪用，盡管他們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分歧。同理，一些新批評者盡管反感柯勒律治作品中的道德說教，也會挪用他的一些觀點。

在文學生涯中，他寫道：“我們應當靜靜地等待太陽的升起，等待陽光灑在我們身上以便見到受祝福的景象。”柯勒律治把這種通過直觀獲得知識的方式稱為思想的自發的行為。（the spontaneous activity of the mind）在這種認知過程中，人的思想既不是被動的（通過感官獲知）也不是像三段論那樣完全主動的。

柯勒律治在文學生涯中寫道，“在依次研讀過洛克、柏克萊、萊布尼茲和哈特萊之后，我仍不能為我的理智找到一所安身之處。”柯勒律治解釋說康德的《純粹理性批判》重新將哲學變成了一門科學，但他的哲學體系仍然不能解釋自發認知（spontaneous knowing）的本質。康德認為，人是理性的動物，你想沒有理性都不行。所以理性的這套結構固然存在于人們心中，但對于人來說，它又顯示出某種客觀性，不可違抗，只能用這套結構來接受經驗事實，構造知識，構造對象。你只要是個理性的存在，這個理性就是一套固定的先天的結構，是不變的。柯勒律治在主觀的先天結構說上模仿了康德的理論，但是目的不同。他承認康德的觀點，認為盡管邏輯不能建立宗教的基本教義，良知(conscience)卻能證明這些教義的正確性。與康德不同之處在于他指出通過信仰我們可以同時知道事物的本質和理智的觀念（比如上帝、自由、永生）。

湖畔詩人的唯心主義美學在英國本土成長的，與柏克的美學存在密切的關系。柏克發表的《論美》指出“崇高”（sublime）優于確鑿的現實。柏克指出：詩人應該能在讀者心中喚起恐懼與痛苦的感情，借此以增強對“崇高”的信仰。這種客觀與主觀的區分在文學中通常被比喻為“鏡”與“燈”的關系。那么在浪漫派看來藝術是燈，它投射出的形象不是源于世界而是源于詩人。藝術變成主觀的而非客觀的，由直覺的感應而不是由理性規劃。

《古舟子詠》是一部充滿超自然景象的作品，與華茲華斯那種平凡的農村生活圖畫的詩作明顯不同，其中也反映出柯勒律治的許多創作理論。《苦舟子詠》是柯爾律治唯一一部完整的長詩。這部長625行的敘事謠曲是一個神秘恐怖的浪漫故事：一名老水手對一個赴結婚宴的客人講述了他自己的可怕的故事。客人想走開，趕快去赴宴，卻為老水手眼中的特殊表情所吸引住，不得不站在那里把這個故事聽完了。老水手和同伴們坐了一艘船出海去。一路上很平安。然后遇到了一陣暴風，暴風過后，這位水手卻無端地射殺了一只航海者認為好運象征的信天翁，因此，厄運又降臨了。船駛進靜海中，那里沒有風也沒有浪；太陽如火如荼地照耀著；海水綠綠地滿載著腐物。船停在那里不動，老水手被視為這次厄運的造因者。水手們都渴得要死去，仿佛有一只船要駛進救他們卻又消失不見了。那是一只幻船，水手們一個個都死在甲板上，每個死者的眼光都注定在這位殺死信天翁的水手身上。全船的人，只有他沒有死。后來，他對于自己所做的惡罪覺得悔恨。于是天使們可憐他的悲苦，使死尸們站了起來，仍去做水手們的職務。他們張開了帆。雖然沒有風，船卻漸漸地移動。于是，這船一直駛到了老水手的故鄉。一個領航者離了海岸，出來迎接。但在他到這船之前，它卻突然地沉下了，留下了這位老水手在海波中與死神掙扎著。他被領航者所救。后來，他一想起那時受的言之不盡的痛苦，便不能忍。他的心在體內燒著，一直到了把這可怕的故事說了出來，方才覺得舒服。在柯勒律治看來，所謂的想象力就是“一種善于綜合的神奇力量”，是“由意志和理解力所發動的，而且始終在他們不懈的但又是溫和的，難以覺察的控制之下的力量”。通過這種想象柯勒律治塑造了老水手這一形象，并通過他而重建人們的信仰。老水手射鳥并非出于任何目的，這一“無動機”犯罪表現的正是人類自由意志的墮落。

柯勒律治的一系列哲學和美學觀點是有其歷史背景的。在他的時代，人們正在經歷著一場宗教信仰的危機，科學和經驗哲學的發展使得人們無法從外部找到信仰基督教的證據，只能轉向人的內心。一方面是外部的、感官的、客觀的證據，另一方面是內部的、主觀的、情感的證據。如果人們拒絕這種二分法就必須融合這兩種不同的本體論：宗教和科學，否則就只能生活在一個沒有意義、沒有價值、沒有固定認同的世界之中。從這一意義來看，這種19世紀人們“尋求證據”的過程也是現代人“尋求自我”的過程。

因為一些浪漫主義詩人主張“回到鄉村”，“回到中世紀”，曾有學者把他們稱為“消極的”詩人。但是我們不能用簡單的政治標準對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進行所謂“積極的”和“消極的”劃分，實際情況并不是這種簡單的劃分可以一言以蔽之的。應該說，浪漫主義“不是一個簡單的思想運動，而是對18世紀以來西方社會經歷過并且繼續在經歷的某些狀況的綜合反映”，“既是革命的又是反革命的，是世界主義的又是民族主義的，是現實的又是虛構的，是民眾的又是貴族的，是共和式的又是君主式的”。

參考文獻：

［１］Biographia Literaria，ed. J. Shawcross，2 vols(London：Oxford Univ. Press，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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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鄧曉芒.康德哲學講演錄.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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