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英漢被動義的表達異同

摘 要：在英語和漢語的語法中均有表達被動意義的形式。本文著重論述英語和漢語在被動義的表達形式上的異同，并指出在翻譯和對外漢語教學等過程中要充分考慮二者的不同，達到積極的效果。

關鍵詞：被動義 被動義的表達形式 英漢比較

英語和漢語分別屬于印歐語系和漢藏語系，所以二者在語音、語法等很多方面存在不同。從語法方面說，英語和漢語中都有被動式，而且在表達被動義的形式上亦存在相同點，如均有采用主動形式表達被動意義的方法，但相比之下它們之間更多的是不同。

1. 英語被動語態和漢語被動句的運用

在英漢語言里，各自都有典型的形式來表達被動意義：英語采用被動語態，而漢語則使用被動句。但是二者并不能完全等同。

我們知道，在英語的語法系統里用“語態（voice）”來表示主語和謂語之間的關系，具體將語態分為主動語態和被動語態。被動語態表示主語是動作的承受者，或者說受事者。凡是無需提及施事者，不愿提及施事者，無法知道施事者，或者是為了便于上下文的銜接等情況下，一般都會采用被動語態的表達方法。在英語里，科技文體、醫學文獻中經常使用被動語態。一般來說，主動語態帶有很強的主觀因素和感情色彩，而被動語態相對來說就比較客觀，能更好地反映客觀現實，更具說服力和可信度。也正因為英語的被動語態具有這一特征，所以也被應用于其他的正式文體，如新聞、通告等，以突出事實。如在新聞報道中經常出現的“It is reported...”，“It is announced that...”。

漢語的語法里沒有語態的說法，可以與英語被動語態相對應的是被動句，而相比之下，漢語里被動句的使用就較少。中國人自古以來主觀意識比較強，認為成事者在人，所以喜歡用主動式。而且漢語里也有很多可以表示不明確主語的詞，如人們、我們、有人、大家、眾人等，從而避免了使用被動句。另外，漢語“被”字句說明某人、某事物受到某動作的影響而產生某種結果，口語里也可以用“叫”或“讓”表示，“被”字往往與對動作承受者有不利影響的動詞連用，對動作承受者而言是不如意不企望的事，如受欺騙、受損害或引起不利的結果，如“她被騙了”、“他被車撞了”等等。當然，漢語的被動句也有表示如意的、希望的事物的出現，如“他被選為人大代表了”、“你的意見已經被采納了”等等。但是，無論如何，漢語的被動句的使用范圍還是沒有英語被動語態廣泛。

2. 英漢語被動義的表達形式

英語被動語態和漢語被動句作為英漢語典型的被動義表達形式，二者在使用范圍上存在差別。而英漢語被動意義的表達當然也不僅僅如此。大體上英漢語的被動意義的表達形式都可分為兩種：典型形式和特殊形式。但是由于英漢語言本身的特點，二者的表達形式具體來說差異很大。

2.1 英語被動義的表達形式

2.1.1 典型形式——被動語態

英語中最普通的被動義表達即有形態標志的、明顯的表達形式也就是被動語態。英語的被動語態通常是助動詞be加上及物動詞的過去分詞構成。由此構成的被動語態可以用于各種時態，常見的是一般現在時、一般過去時、一般將來時、過去將來時、現在完成時、過去完成時、將來完成時、過去將來完成時、現在進行時和過去進行時。完成進行時一般不用被動語態，它們的被動意義可用完成時態來表示，如It has been being checked一般用It has been checked來取代。將來進行時和過去將來時一般也不用被動語態，其被動意義可用一般時態表示，如It will be being checked when we are present可用It will be checked when we are present來取代。被動語態除了be+及物動詞過去分詞的形式外，還可以由“get+過去分詞”構成，但是這種形式多用于口語中，且一般不接by短語。這種形式構成的被動語態一般指動作的結果而非動作本身，常含最后終于、突然發生、不期而遇等意義，如：

(1)The child got hurt when playing the game.

(2)Several people got killed in the flood.

英語的被動語態可以含有情態動詞，構成情態動詞+be+過去分詞的結構，如：

(1)What’s done cannot be undone.

(2)This must be done as soon as possible.

英語中也有些動詞短語相當于及物動詞，也可以構成被動語態，如talk about，take care of，carry out等。

英語被動語態的主語是受事者，動作的施動者可以由by等介詞來引出，如I was hurt by a stone.但是英語中很多句子是沒有具體的施動者的，如：

（1）He was killed in the war.

（2）My wallet was stolen on the bus.

所以，如果認為被動句是由主動句轉換過來的其實是不科學的，因為沒有施動者就談不上主動句。如上述所舉例子，如果轉換成主動句，句子就很不合理。

另外，也并不是所有的及物動詞都可以與be構成被動語態。在下面的幾種情況中，及物動詞不能用于被動語態。

首先，一些表示“靜態”的及物動詞如have，fit，suit，hold(容納)，cost，suffer，last(持續)等沒有被動語態，如下列句子也不能轉換成被動句：

（1）I have a digital camera.

（2）The clothes really fit/suit me.

（3）The hall can hold 3000 people.

（4）How much does it cost?

（5）He suffered the loss of his students’ respect.

（6）The food can last them for another 3 days.

當及物動詞與賓語組成不可分割的整體時，也不能變成被動語態，如：

（1） We Chinese always keep words.

（2） He has caught a cold.

另外如make up one’s mind，keep watch，do/try one’s best，make a face，take place等均不能有被動語態。

2.1.2 特殊的表達——主動形式表示被動意義

英語中除了用被動語態來表示被動義之外，還有一些特殊的用法即用主動形式來表示的被動意義的用法。

2.1.2.1 有些動詞通常以主動形式表示被動意義，常見的有sell，wash，read，write，cook，wear，open，close，drive，begin，adjourn，以及系動詞feel，taste，sound，appear，look，smell等，例如：

（1）The book is selling well.

（2）The cloth washes well.

（3）The performance begins.

（4）My car can’t drive.

（5）The fish is cooking.

（6）It tastes delicious.

（7）The song sounds nice.

2.1.2.2 英語中有少量的動詞后加及物動詞ing形式，具有被動意義，如 need，require，want等，例如：

（1）The flowers need watering.

（2）My shoes require mending.

（3）The precision instrument wants careful handling.

2.1.2.3 英語中除了動詞可以以主動形式表示被動義外，其它詞性的一些詞也可以表示被動義。

首先是名詞表被動義。這類名詞一般是由動詞派生而來，主要以－ee結尾，它們是動作的承受者，這類名詞和相應的動詞之間通常有支配和受支配的關系，如：employee，interviewee，testee，trainee，examinee，referee等等。

以－able，－ible結尾的形容詞本身也具有被動義，如eatable，respectable，acceptable，forgettable，credible，visible等。我們說He is a respectable teacher意思就是He is a teacher who can be respected.

另外，英語中還可以用介詞＋名詞來表示被動意義，如由in＋名詞構成的短語：in sight(被看見)，in preparation（在準備中），in operation（實施中），in favor（受歡迎），in question（正被談論的），in the charge of（在……掌管下），in the possession of（為……所有）；由for＋名詞構成的短語：for sale（供出售），for rent（出租），for hire（出租）；由on＋名詞構成的短語：on air（在廣播中），on sale（出售），on show（展出），on display（展出），on trial（受審），on file（存檔，被記錄下來備查）等；由out of＋名詞構成的短語：out of control(不受控制)，out of court（不被聽審的，不值得一顧的）；由under＋名詞構成的短語：under control（受控制），under discussion(在討論中)，under construction（在施工中），under fire（受到攻擊），under pressure（強制，被迫）等；由within＋名詞構成的短語：within one’s reach（夠得著的），within one’s grasp（為某人所能理解的，為某人所抓得到的）等等。

英語中盡管有上述的主動形式表示被動義的情況存在，但是其被動義最主要還是用be＋過去分詞形式來實現。這也與漢語存在很大差別。

2.2 漢語被動義的表達形式

英語被動義的表達可分為典型形式和特殊形式。漢語被動義表達相應地也可分為兩種：有標記的被動表述和無標記的被動表述。

2.2.1 有標記的被動表述

我們知道，英語的被動式典型的是由be＋過去分詞來實現，相對來說形式單一，復雜的也就是時態的變化。但是，漢語有標記的被動義的表達就要復雜得多。這主要是因為漢語引導施事主語的介詞比較多，而且句式復雜。現代漢語的被動介詞典型的有四個：被、叫、讓、給，而每個介詞下又都可以組成下列五種句式。

（1）受事主語＋被＋動詞（了）如：

他被打了。

（2）受事主語＋被＋施事主語＋動詞（了）如：

他被一群流氓打了。

（3）受事主語＋被＋施事主語＋動詞（了）＋賓語 如：

他被一群流氓打斷了腿。

（4）受事主語＋被＋施事主語＋給＋動詞（了） 如：

他被一群流氓給打了。

（5）受事主語＋被＋施事主語＋給＋動詞（了）＋賓語 如：

他被一群流氓給打斷了腿。

上述句型中的“被”字均可以用“叫、讓、給”替換。但需要注意的是例（4）、例（5）中的“給”是與前面的“被”字用在一起的搭配詞，不是引導施事者的介詞。另外還有幾個介詞也是引導被動句的：由……所……，為……所……，被……所……。但它們和“被、叫、讓、給”有著細微的區別。“被、叫、讓、給”后面可以有賓語也可以沒有，但是如果是“由……所……，為……所……，被……所……”就必須指明施事主語，如：

（1）他的朋友被匪徒所殺害。

（2）他的建議沒被公司所采納。

除了用介詞表示被動義之外，漢語中還有用動詞表示被動義的，最典型的詞有受、遭、挨、遭受，如：

（1）他受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熱烈擁護。

（2）小王在執行任務時遭到了歹徒的襲擊。

（3）她挨罵了。

（4）敵人遭受了重創。

2.2.2 沒有標記的被動表述

盡管漢語上述被動句形式復雜，但是在實際生活中，尤其是口語中，這種有標記的被動式的使用是相當少的。相對來說，沒有標記的被動表達在漢語里占了多數。從漢語的被動表述發展史來看，無標記的被動表述也要遠遠早于已標記的被動表述，王力先生指出：“在遠古漢語里在結構形式上沒有被動和主動的區別。直到甲骨金文里也還是這種情況。真正的被動式在先秦是比較少見的，而且它的出現是春秋以后的事。”

以無生命體為主語的被動表述，因整體語義因素已含有被動語義，就形成無標記的被動表述。無標記的被動表述是客觀陳述，把客觀情況告知對方。我們知道漢語是重“意合”的語言，也就是指“句子內部的連接或句子間的連接采用語義手段（semantic connection）”，通過語義來表達的語言。無標記被動表述屬于典型意合語言。句子的被動義由語義來傳遞，主語在意念上處于被動地位，而不用“被”來體現，如：

（1）作業我做完了。

（2）衣服洗完了。

（3）這糖能吃嗎？

（4）語文課是王老師上的。

（5）運動會星期五舉行。

（6）大樓蓋起來了。

（7）這場戰爭帶給魯鎮的是：屋也毀了，田也荒了，山也禿了，空氣也濁了。橫七豎八的是炸死的一具具尸體。極目可見的是斷壁殘垣，血和淚，悲涼和凄楚，慘叫和哭泣促使人們思考：踐踏、凌辱、挨打為什么總是落到中國人的頭上?

諸如此類的句子從形式上、結構上分析它們都屬于主動句式，但從語義上講它們是被動的，而在漢語被動義的表達里此類用法占了大部分。

3. 英漢被動式表達形式中的時態及語義差別

英漢語的被動式除了在表達上二者各有自己的特點和形式外，在其它方面也存在一些差異。

我們從英漢語各自的被動式表達方法可以看出，英語的被動式沒有時態的限制，基本上所有的時態都可以用被動式。而漢語則基本上只用于過去時態，表達過去發生的事情。其原因又源于二者所體現的語義差別。

英語的被動式是在無需提及施事者，不愿提及施事者，無法知道施事者，或者是為了便于上下文的銜接等情況下而采取的表達方法，或者說英語的主動句和被動句是對同一件事的兩種看法，并不牽涉說話人或當事人對整個事件的評價或感受，沒帶什么個人感情色彩。所以，它可以敘述過去的事情，也可以表達將要發生或進行的動作；可以描述已經完成的動作，也可以講解正在發生的事情。但是，漢語的被動式往往表達的是不如意或不企望發生的事，特別是有標記形式的被動句，表現出的往往都是不如意、受損的語義色彩。而這種不如意都是已經發生的既成事實，所以用過去式來描述。

結論：對翻譯及對外漢語教學的啟示

由以上分析，我們可以看出，盡管英漢語的被動義表達存在著相似處，但由于語言本身的差異，使得二者在被動義的表達形式及所體現的時態和語義特征上存在明顯的差異。發現這些差異對于我們在翻譯實踐和實際教學等方面都有積極意義。

首先，在我們的英漢、漢英翻譯過程中，我們應充分考慮二者各自在被動式表達上的習慣，根據具體情況，利用各種技巧，如在英語翻譯成漢語時，采取“……是……的”句式翻譯，避免生硬地用“被”字句，或者采用句子成分轉換法，從而實現形式與意義的轉換，避免翻譯腔，使譯文通順、流暢，符合目標語的特點。

其次，由于中國經濟及對外國際交流的發展，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學漢語。所以，在對外教學過程中講授被動式時，在特別強調其被動句形式的多變性的同時，也要重點講解漢語中出現更多的主動形式被動義的用法，用大量通俗易懂的實例說明其特別之處，使學生真正體會到中國文化的奇妙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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