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矛盾的化解與和諧社會的構建

[摘要]利益矛盾及其引發的社會心理沖突影響著社會和諧。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發揮國家的自主性作用，克服市場經濟的內在缺陷，化解利益矛盾，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關鍵所在。

[關鍵詞]利益矛盾：市民社會：社會主義和諧社會

[中圖分類號]D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7)08－0027－04

一、馬克思恩格斯的市民社會欠缺及其克服之思想

利益同人們日常的社會生活須臾不可分離。正如馬克思所育：“人們奮斗所爭取的一切，都同他們的利益有關。正是人們對自身利益的追求，推動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和社會制度的不斷變革，人類社會也正是在為滿足自身利益需要而不懈奮斗的過程中逐步走向一個又一個新的更高的發展階段。但是，當我們透過人類文明史發現推動歷史發展的無動力源自于人類對利益的追逐時，同時也會發現一個偉大的“真理”：人也可以成為商品，如果把人變成奴隸，人力也是可以交換和消費的。馬克思恩格斯指出，這是社會的分裂，即社會被分成為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的第一次大分裂。“這種分裂存在于整個文明期。奴隸制是古代世界所固有的第一個剝削形式；繼之而來的是中世紀的農奴制和近代的雇傭勞動制。這就是文明時代的三大時期所特有的三大奴役形式；公開的而近來是隱蔽的奴隸制始終伴隨著文明時代。”社會分裂兩大對立的階級表明，在物質生產中所體現出來的利益關系，就是特定的生產關系，包括誰占有生產資料、怎樣進行生產以及產品如何分配。所以，在階級社會里，所有制是對他人勞動力的支配。

資產階級雇傭勞動制度作為隱蔽的奴隸制，它把利益升格為社會的普遍原則和人類的紐帶。也就是說，需要和利己主義構成了市民社會的原則。但是，正是市民社會的需要和利己主義原則派生出市民社會的欠缺和沖突。恩格斯指出，在資產階級社會，“因為利益實質上是主體的、利己的、單個的利益，……就必然會造成普遍的分散狀態，必然會使人們只管自己，使人類彼此隔絕，變成一堆互相排斥的原子。……只要外在化的主要形式即私有制仍然存在，利益就必然是單個利益，利益的統治必然必須為財產的統治。封建奴役制的廢除使‘現金支付成為人們之間唯一的紐帶’。”這樣，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異化為物與物的關系，利益的本質內容是金錢與物質財富，金錢拜物教支配著人們的靈魂。

在馬克思恩格斯對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之間所存在的對抗性生產關系分析之前，黑格爾在看到資產階級市民社會對個人利益解放的作用的同時，也窺見到了資產階級市民社會的沖突與欠缺等不和諧的情形。黑格爾敏銳地看到，“需要的體系”構成市民社會及其活動的主要內容，個人需要的滿足是市民社會的第一原則。在市民社會中。個人需要的特殊性獲得了全面的發展和伸張的權利。但是，特殊性本身是沒有節制、沒有尺度的，如果聽任其發展，勢必會導致道德的淪喪、社會的不平等以及貧困人口的存在，最終造成社會的不和諧。他指出：“當市民社會處在順利展開活動的狀態時，它本身內部就在人口和工業方面邁步前進。人們通過他們的需要而形成的聯系既然得到了普遍化，以及用以滿足需要的手段的準備和提供方法也得到了普遍化，于是一方面財富的積累增長了。因為這兩種普遍性可以產生最大利潤；另一方面，特殊勞動的細分和局限性，從而束縛于這種勞動的階級的依賴性和匱乏，也愈益增長。與此相聯系的是：這一階級就沒有能力感受和享受更廣泛的自由。特別是市民社會的精神利益。當廣大群眾的生活降到一定水平——作為社會成員所必需的自然而然得到調整的水平——之下，從而喪失了自食其力的這種正義、正直和自尊的感情時，就會產生賤民。而賤民之產生同時使不平均的財富更容易集中在少數人手中。……這里就顯露出來，盡管財富過剩，市民社會總是不夠富足的。這就是說，它所占有而屬于它所有的財產，如果用來防止過分貧困和賤民的產生，總是不夠的。”

在黑格爾看來，正因為市民社會內部存在著沖突與欠缺，它才必須要過渡到理性國家。黑格爾指出：“人類的活動，本來為各種欲望和熱情所鼓動，但是也有各種高等的原則隱伏在里邊，結果就是‘國家’。在國家之內，各項普遍的原則，同主觀的和特殊的原則相諧和，而各個人的熱情促成了法律和政治秩序的種種約束。‘偉大人物’是那些政治組織的首創者。這種‘和諧’就在那些政治組織中實現。”黑格爾的意思是，只有理性國家才能最終既包容市民社會的成就，又克服市民社會的欠缺。它既尊重公民自由追求自身利益、實現自己特殊性的權利，又防止這種自由的過分繁滋以免壓迫普遍的利益和權利。國家既要維護個人和家庭的特殊利益，又要促進全體的普遍利益，只有在個體和全體兩方面都保持著力量時，國家才算得上真正健全和有組織。國家的目的就是普遍的利益本身，而這種普遍的利益又包含著特殊的利益。國家是“通過保障人身和財產的法律制度，和通過維護個人特殊利益與公共利益的外部秩序而建立起來的”。所以，黑格爾反對把國家同市民社會混淆起來，反對把國家的使命僅僅看作是保護所有權和個人自由。這里，黑格爾實際上表達他的國家自主性的思想，即國家作為倫理實體，它要超越特殊的利益，致力于追求一種普遍的公共生活。

但是，當黑格爾將克服市民社會的欠缺寄希望于理性國家的時候，馬克思在《論猶太人問題》中指出，資產階級國家雖然宣布了每個人都是人民主權的平等參與者，但只要私有財產依然按其固有的方式發揮作用，那么，通過所謂政治解放所獲得的任何一項權利依然是市民社會成員的權利，即脫離了人的本質和共同體的利己主義的人的權利，資產階級國家就是為了這種利己主義的人的權利而存在的。當然，馬克思恩格斯也認識到，政治統治到處都是以執行某種社會職能為基礎，而且政治統治只有在它執行了它的這種社會職能時才能持續下去。“只有為了社會的普遍權利，特殊階級才能要求普遍統治。”換言之，個別階級只有把其特殊利益宣稱是社會的普遍利益，個別階級只有為了整個社會的公共利益，為全社會服務，才能夠取得對全社會進行統治的資格，才能夠實現對全社會的統治。

馬克思恩格斯立足于黑格爾的國家自主性思想，對國家的自主性作了進一步的探討。他們指出：“隨著分工的發展也產生了單個人的利益或單個家庭的利益與所有互相交往的個人的共同利益之間的矛盾；而且這種共同利益不是僅僅作為一種‘普通的東西’存在于觀念之中，而首先是作為彼此有了分工的個人之間的相互依存關系存在于現實之中。正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間的這種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國家這種與實際的單個利益和全體利益相脫離的獨立形式，同時采取虛幻的共同體的形式。”從馬克思恩格斯的這段表述來看，盡管國家采取的是“虛幻的共同體形式”，但是國家還是以公共利益的形式實現了對個體利益的超越，以國家權力獨立性的形式保證了國家自主性。馬克思指出，在資產階級社會，“政府的監督勞動和全面干涉包括兩方面：既包括執行由一切社會性質產生的各種公共事物，又包括由政府同人民大眾相對立而產生的各種特殊職能。”他認為，而資產階級政府的社會公共事物管理職能執行的好壞，也就是資產階級國家的自主性受制于資產階級的國家本質或社會結構。但是，資產階級并不這樣認為。譬如，對于人民大眾的“赤貧”問題，資產階級是用管理部門的缺欠來解釋赤貧的驚人增長。馬克思指出，即使“國家承認社會弊病的存在，它就認為社會弊病的原因或者在于任何人類力量都不能消滅的自然規律，或者在于不依賴于國家的私人生活，或者在于從屬于國家的行政管理機構的不妥當措施。”也就是說，資產階級國家永遠不會認為社會缺陷的原因在于“國家和社會結構”。在馬克思看來。要消滅資產階級社會的赤貧等禍害，必須消滅資產階級國家自身。這是因為，資產階級“國家是建筑在社會生活和私人生活之間的矛盾上，建筑在普遍利益和私人利益之間的矛盾上的。因此，行政管理機構不得不局限于形式上的和消極的活動。因為市民社會生活和市民活動在哪里開始，行政管理機構的權力也就在哪里告終。的確，面對著由這種市民生活、這種私有制、這種商業、這種工業、各個市民集團間這種相互掠奪的非社會本性所引起的后果，行政管理機構的無能成了一個自然規律。因為這種割裂狀態、這種卑鄙行為、這種市民社會的奴隸制是現代國家賴以存在的天然基礎，正如奴隸占有制的市民社會是古典古代國家賴以存在的天然基礎一樣。國家的存在和奴隸制的存在是彼此不可分割的。”

正是看清楚了市民社會的奴隸制是現代國家賴以存在的天然基礎，馬克思恩格斯在揚棄黑格爾對于國家的自主性思想的基礎上，強調只有通過社會的政治和經濟制度的變革，才能最終克服資產階級市民社會的沖突與欠缺，克服資本與雇傭勞動之間存在的經濟利益的階級對抗性，使公共利益與每個人的實際利益相一致，也就是他們所指認的未來的和諧社會——在自由人的聯合體中，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這樣，馬克思恩格斯就用無階級社會中的“真實的共同體”替代了階級社會中的“虛幻的共同體”，“真實的共同體”，即自由人的聯合體獲得了真實的自主性。1891年4月，恩格斯在為馬克思的《雇傭勞動與資本》所寫的單行本導言中，分析了資產階級社會的雇傭勞動的經濟制度所造成的經濟利益的不和諧而導致的社會沖突，指出只有將使階級差別消失、經濟利益和諧的新的社會制度才能夠真正實現社會和諧。他指出，資產階級社會的經濟制度實質是，工人階級是生產全部價值的唯一的階級。但是，由工人所生產的價值不屬于他自己，而是屬于資本家。這樣，“終于造成一種定會使當代資本主義經濟陷于滅亡的沖突。一方面是不可估量的財富和購買者無法對付的產品過剩，另一方面是社會上絕大多數人口無產階級化，變成雇傭工人，因而無力獲得這些過剩的產品。社會分裂為人數不多的過分富有的階級和人數眾多的無產的雇傭工人階級，這就使得這個社會被自己的富有所窒息，而同時它的極大多數成員卻幾乎得不到或完全得不到保障去免除極度的貧困。社會的這種狀況一天比一天顯得越加荒謬和越加不需要了。它應當被消除，而且能夠被消除：一個新的社會制度是可能實現的，在這個制度之下，當代的階級差別將消失；而且在這個制度之下——也許在經過了一個短暫的，有些艱苦的，但無論如何在道義上很有益的過渡時期以后——通過有計劃地利用和進一步發展一切社會成員的現有的巨大生產力，在人人都必須勞動的條件下，人人也都同等地、愈益豐富地得到生活資料、享受資料、發展和表現一切體力和智力所需的資料。”這就是說，制度的轉換和建構在馬克思恩格斯的人的解放與社會和諧學說中具有不可或缺的地位。

二、利益矛盾是影響我國現階段社會不和諧的決定因素

社會主義社會由于根除了資本主義社會的經濟制度與資產階級的政治統治。也就消除了人們在根本利益上的階級對抗性。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人們的利益和需要已經消失，也不意味著人們利益之間的差別已經不存在了。因為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僅僅決定了人們在根本利益上的一致性，并不能消滅各種具體利益的差別，特別是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改革開放之前，國家以“全能主義”的模式，通過政治、經濟和意識形態三大手段，對人們的利益狀況和供給空間進行了嚴格的限定，形成了一種固定的利益分配方式和利益結構，表現為：個體利益(包括局部利益)服從于整體利益；整體(國家或集體組織)的協調與控制下的個體利益平均化；城鄉二元結構的利益布局。這種利益結構造成了特定的利益群體的利益主體意識淡化，在造成社會的表面和諧的同時潛伏著深刻的危機。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改革取向使得社會成員被壓抑多年的利益意識和利益要求突然進發并迅速擴展，在激發整個社會的生機與活力的同時，也使得社會成員之間利益分化以及社會利益結構多元化，造成我國市民社會內部貧富差距和勞資沖突等嚴重的社會利益矛盾。貧富差距矛盾的表現是：在短短的20幾年間，我國從一個平均主義盛行的國家，發展為收入差距超過了國際上中等不平等程度的國家。(1)從反映收入差距的基尼系數來看，從1980年到現在，基尼系數由0.281增加到0.450(國際上通常把0.4作為貧富差距的警戒線)。國家統計局2005年6月份公布統計數字顯示，目前我國10％的富裕人口占有全部社會財富的45％，其中1％的人占有全部社會財富的35％，而最貧窮的10％的人口卻只占有的全部社會財富的1.4％。(2)從城鄉差距來看，90年代末期以來農民收入增長進入低谷期。據統計，1997－2003年七年間，全國農民人均純收入只增加695.9元，不到城鎮居民收入增量的1／5；年均增長速度不到城鎮居民的一半。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持續擴大，由80年代中期的1.8:1，90年代中后期的2.5:1，擴大到2003年的3.2:1。如果考慮到：一方面，城市居民在住房、社會保障、公共衛生和教育等方面享有國家的補貼；另一方面，按照現行統計口徑，農民家庭收入包括要交納的稅費，以及用作生產資料的投入，實際差距約為5:1－6:1。還要考慮到，平均數往往掩蓋著個體之間的巨大差別。據國家統計局抽樣調查，2000－2002年，增收農戶占總農戶的56.4％，收入持平農戶占1.6％，減收農戶占42％。全國農村有近3000萬人尚未解決溫飽問題，近6000萬人處于低水平、不穩定的溫飽狀態。社會發展滯后于經濟發展的同題，在農村更為突出。(3)從區域差距來看，地區差距明顯拉大：經濟總量方面：1980－2003年，東部地區在全國經濟總量中的比重從50％增加到59％，上升9個百分點，中西部地區所占比重相應下降。在人均GDP方面：1980年東部地區比全國平均數高34％，2002年高53％；同期，中部地區從相當于全國平均水平的88％下降到75％，西部地區從70％下降到59％，在人均GDP相對差距方面：1980－2002年，西部和東部由1:1.92擴大為1:2.59，中部和東部由1:1.53擴大為1:2.03；西部和中部由1:1.25擴大為1:1.27。

勞資沖突的矛盾是：由于我國勞動力市場的工資主要由供求關系決定，而不完全體現勞動的價值，所以，勞動力市場總體上供過于求的局面使得勞動力在市場上處于弱勢地位，資本對勞動的剝奪成剛性上升，勞資沖突、勞資矛盾已成為新時期更具有普遍性和經常性的問題，已成為當今中國社會不和諧的一個重要方面。這尤其是在農民工問題方面表現突出。據國務院研究室發布的《中國農民工調研報告》，在收入方面，被調查農民工的月工資均比較低，主要集中在500至800之間。其中，每月收入在300元以下的占3.58％，300至500的占29.26％，500至800元的占39.26％，800元以上的占27.90％。在農民工工資領取方面，按月領取的為60.37％，按年領取的為28.02％。在被調查農民工中，基本能按時領取工資的達到47.78％，有時延期和經常延期的比例達到35.68％和15.68％。另外，農民工工作的顯著特征是勞動時間長，勞動強度大，危險性高。在被調查農民工中，每天工作時間8小時以內的僅占13.70％，8至9小時之間的達到40.30％，9至10小時之間和10小時以上的分別占23.48％和22.50％。財富分配的不平等會影響到人們對社會公正的價值判斷。隨著人們社會不公正感的產生，將會出現強烈的“相對剝奪感”，“一旦一個集團感到它被對待或將被對待的方式未能滿足它應被對，待的愿望，這種相對剝奪就發生，”“社會科學家們大都認為相對剝奪是抗議、造反、革命的緣由。一旦一個集團感到它被對待或將被對待的方式未能滿足它應被對待的愿望，這種相對剝奪就發生了。它很可能發生在社會經濟迅速變革的時期，那時集團間既存的關系遭到破壞。”“相對剝奪感”不斷積聚會使人們對社會產生不滿、甚至是憤怒的情緒，成為影響社會穩定與和諧的阻滯甚至破壞因素。

三、化解利益矛盾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根本保證

在中國學界在對市民社會與政治國家之間的關系探討當中存在著一種普遍的、總體上基本一致的價值取向，那就是，在國家與公民社會的關系中，人們總是傾向于將公民社會看作是正面的、積極的事物，而將國家看作是負面的、消極的、需要遏制和克服的對象。容易看到市民社會對于個體的解放性質，不容易看到市民社會的欠缺和市民社會的壓迫性；容易看到國家權力的壓迫性，不容易看到國家的保護性，國家在維護公民自由、平等、財產以及安全等方面的積極性、建設性功能。社會的面目也往往會被扭曲變形，比如，容易看到社會自主，卻不容易看到社會的分化乃至分裂；容易看到社會的自由，卻不容易看到自由對某些人而言意味著為所欲為，意味著權利遠遠地大于義務，而對另一些人而言則意味著失去保護而在底層無望無助地掙扎，意味著數不勝數的義務和名義上的權利。譬如。我國存在的農民工工資偏低以及被長期惡意拖欠、城市居民下崗失業等事實，說明了市民社會的欠缺和市民社會的壓迫性的存在以及國家發揮保障公民自由、平等、財產以及安全等方面的積極性、建設性功能的必要性。

因此，在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時代背景下，面對市民社會的欠缺和市民社會的壓迫性的事實，建構和維護公正的社會分配秩序，并對市場競爭所形成的、市場機制本身無法解決的分配結果不公正問題加以必要的調節，進而推動形成合理的社會利益結構，是國家自主性的根本要求，同時它亦是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內在要求。正如前面所述，國家自主性的核心在于對公共利益的追求和維護，以便于更好地維護自己的統治。在現階段。我國的國家自主性在于：在其自身權力受到必要的制約和超越社會特殊利益集團對其左右從而能代表全社會的公共利益的前提之下，它首先能夠通過法律來規定公民的基本權利，并運用其公共權力來保護這些基本權利不受侵犯；其次它還可以通過一系列社會經濟政策和法規來實現社會利益沖突的協調，保證每一個公民，特別是在社會中處于弱勢的公民具有能夠積極有效地行使和實現其公民權利的基本社會經濟條件，從而抵消、至少是一定程度地抵消市民社會的沖突與欠缺，以維護和實現社會公平。正如胡鞍鋼教授所言：“對一個由中國共產黨執政并代表最廣大人民群眾利益的社會主義國家而言，經濟發展固然是硬道理，社會公正也是硬道理。”中國共產黨執政的合法性基礎，不僅僅是建立在經濟增長的績效上，更重要的是要讓最廣大人民群眾共享經濟發展的成果，特別是表現在對社會弱勢群體的利益關懷上，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增加社會成員對政治體系的認同上。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最根本的是要解決社會貧富差距問題，維護和實現人的生存權。這就需要國家完善收入分配制度和社會保障制度。對此，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指出：“完善收入分配制度，規范收入分配秩序。堅持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加強收入分配宏觀調節。在經濟發展的基礎上，更加注重社會公平，著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逐步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有效調節過高收入，堅決取締非法收入，促進共同富裕。通過擴大就業、建立農民增收減負長效機制、健全最低工資制度、完善工資正常增長機制、逐步提高社會保障標準等舉措，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同時，“完善社會保障制度，保障群眾基本生活。適應人口老齡化、城鎮化、就業方式多樣化，逐步建立社會保險、社會救助、社會福利、慈善事業相銜接的覆蓋城鄉居民的社會保障體系。”社會保障權作為一項舉世公認的基本人權，要求國家對社會弱勢群體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世界人權宣言》第25條規定：“人人有權享受為維持他本人和家屬的健康和福利所需要的生活水準，包括食物、衣著、住房、醫療和必要的社會服務；在遭到失業、疾病、殘疾、守寡、衰老或其他不能控制的情況下喪失謀生能力時，有權受保障。”保障社會困難群體的基本生存權這一人權，是國家和全社會的義務。

責任編輯：陳合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