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刑事偵查模式的反思及其重構

[摘要]刑事偵查是刑事訴訟中承前啟后的一項重要程序，它與刑事訴訟的基本價值、構造、原則緊密聯系。但我國的偵查模式在設計和運行上存在諸多缺陷，沒有較好體現現代刑事訴訟的要求。本文通過分析西方各國偵查程序的特點與發展趨勢，反思我國刑事偵查存在的問題，提出一些刑事偵查重構設想。

[關鍵詞]刑事訴訟；偵查模式；反思與重構

[中圖分類號]DF79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7408(2007)08－0103－04

刑事偵查是刑事訴訟中非常重要的一個階段。對于嚴重的刑事案件，在立案后需要先進行偵查。只有查清犯罪事實，抓獲了犯罪嫌疑人并取得確實充分的證據以后，才能將案件移送到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刑事訴訟法對偵查程序的規定，就其實質而言，既是對偵查機關的授權，又是對偵查機關行使權力的限制。可是現實生活中，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偵查權的濫用，自然引起人們對現行刑事偵查的思考。因此，我們可以先通過比較研究的方法，從西方現存的制度與發展趨勢中吸取有益的經驗，改革和完善我國的偵查模式。

一、西方各國偵查模式的發展趨勢

在當今西方國家，由于歷史傳統及訴訟價值的影響，從而形成了英美法系的當事人主義訴訟模式與大陸法系職權主義訴訟模式兩大流派。但隨著國際交流的加強和訴訟民主化的發展，兩大法系相互在偵查程序的設計上開始不斷借鑒與吸收對方的有益經驗，并在一定程度上走向了融合。從總的趨勢來說，現代西方各國都拋棄了那種將偵查視為國家對公民個人進行單方面追訴的觀念，大體上都能夠按照“訴訟”的形態構建偵查程序，表現出下列發展趨勢：

(一)普遍建立了針對偵查措施的司法授權與審查制度。偵查行為直接涉及限制或剝奪公民的權益，對其實現司法上的監督是各國都極其關注的，認為有必要將“訴訟”的觀念引入偵查程序，以加強對偵查行為的控制。具體是：

1、在制度層面上，西方國家現在基本上采用兩種思路和作法，即：一方面嚴格限制司法機關的權力，尤其是偵、控機關的權力，對于涉及公民權益的偵查機關的強制偵查行為如搜查、扣押、竊聽、通緝等普遍建立了由法官頒布許可令的“令狀制度”，即偵查行為都要事先向法官或法院提出申請，后者經過專門的嚴格的司法審查程序，認為符合法定的條件后，才能許可進行偵查活動，否則，由此取得的證據不具有可采性，不能作為定案的依據。與此同時，強調法官對偵、控機關的制約和監督，法官不將警察、檢察官視為自己的同一戰線，相反“法院認為自己是使個人權利免遭政府權利濫用之害的保護者”，時刻對偵、控人員的不法行為進行制止和制裁；另一方面，以無罪推定原則為依據，賦予公民一系列充分的對抗偵、控機關行為的訴訟權利，如人身、財產等不受無理搜查和扣押、質證、不得被迫自證其罪、以強制手段取得當事人有利證據等權利，從而加強對偵、控行為的制約和監督。

2、各國對審前羈押實施嚴格的司法控制，以防止超期羈押。西方國家將逮捕的行為與逮捕后的羈押予以區分，前者被設計成保證嫌疑人到場或到庭的手段，只能帶來較短時間的羈押；而后者作為一種羈押狀態，則一律要由法官或法院在雙方同時參與下專門加以確認，兩者在適用條件和程序上加以嚴格分離。并確立了一系列旨在替代羈押的強制措施，尤其是廣泛采用保釋制度，嫌疑人有權隨時向法院提起申訴或者上訴，以引起法院對羈押合法性同題進行的司法審查。

(二)普遍確立了嫌疑人的沉默權和不斷擴大辯護律師在偵查中的參與范圍。基于無罪推定的要求，現代西方各國均禁止偵查機構不得強迫被告人自，證其罪，被告人在接受訊問時享有保持沉默的權利和陳述的自由，否則整個訊問程序無效，由此獲得的口供也將被排除于法庭之外。同時，與嫌疑人訴訟主體地位的增強相適應，逐步擴大了辯護律師在偵查程序中的參與范圍。在警察或檢察官訊問嫌疑人時除個別國家不允許律師到場外，都允許和通知辯護律師直接參與。辯護律師有權與在押的嫌疑人進行秘密的會見與通訊，并能閱覽偵查機構制作的案卷材料。有權開展一些獨立的調查取證活動。

(三)普遍通過司法裁判程序對偵查活動進行制約。西方各國是以裁判為中心來構建刑事訴訟程序的，法院的審判活動對偵查活動實際進行著最終的司法審查。通過當庭的直接、言詞、辯論、集中的證據調查完成對事實的認定，作出獨立自主的裁判。同時，法庭還要對偵查機構收集提交的證據是否合法進行獨立的審查，對于通過嚴重違反訴訟程序、侵犯公民基本權利和自由的手段獲得的各種證據，都要排除于法庭之外，不得成為定案的根據。通過這種司法審查，使得偵查活動在法庭審判乃至司法救濟階段仍能受到司法機構的繼續制約和控制。

二、對我國偵查程序結構上的反思

以我國目前的現實情況看，我國偵查權的司法控制，對于充分發揮公、檢、法三機關的職能，揭露、證實和懲罰犯罪確實發揮了一定的作用。偵察機關代表國家對犯罪嫌疑人進行的追訴活動，一旦運用不當，將會產生追訴機構及司法人員濫用國家權力和非法限制、剝奪公民基本權益的雙重危險。然而我們發現，我國的偵查程序的整體設計及實際運行中存在著諸多的缺陷：

1、我國偵查活動的職權主義行政行為儼然一成不變。一是偵查活動的引起和發動，完全由偵查機關單方決定。二是在偵查過程中偵查機關實施的強制措施并不按照庭審的方式進行，而是遵循行政活動的運作方式，偵查機關所采取的幾乎所有強制措施，包括拘傳、取保候審、監視居住、拘留等，全部由偵查機關自主決定，自己執行。三是偵查機關在偵查活動中進行的搜查、扣押、凍結等強制偵查行為，由偵查機關依行政程序單方決定。四是在刑事活動中偵查機關屬于司法機關，但是偵查機關實際隸屬予行政機關，偵查人員大多數習慣于運用行政手段進行偵查工作，因此，我國偵查的職權主義訴訟色彩依然濃厚。

2、檢察機關無法有效的監督現行的以“偵查為中心”的流水型訴訟結構，使得偵查機關只重視破案而忽視證據的收集。檢察機關所具有的這種法律監督地位，盡管在確保公安機關遵守訴訟程序方面，能發揮一定的作用，但由于我國公、檢、法三機關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的刑事司法體制的設計，在刑事訴訟中，公、檢都行使控訴職能，均承擔著追訴犯罪的任務，彼此之間有著內在的不可分割的聯系，但是，其一，我國現行刑事訴訟體制的設置使得偵查與起訴處于分屬獨立的階段，偵、控機關之間的關系也就成為無主次的平等關系，加之我國現行強權主義的偵查模式所具有的封閉性、非訴訟性和專權性特點，形成了以偵查為中心的實際格局，檢察機關的監督職能未能發揮應有的作用，只能成為一種理論上的表達。其二，現行法雖然賦予檢察機關具有法律監督權，但是由于檢察機關自顧不暇和缺乏應有的制約措施，更為根本的是由于檢察機關缺乏組織上的制約權和職能上的領導權，使得偵查機關處于權利的真空而形成的超糾問式偵查構造，因而導致檢察機關的偵查監督職能成為空中樓閣。實踐中，處于偵查階段。檢察官很難發現偵查機關的違法偵查行為，即使發現也常常難以糾正，監督流于形式。其三，在審查起訴中，盡管人民檢察院對于公安機關通過一定手段所獲得的非法證據，可以拒絕作為控訴犯罪的證據，但司法實踐中。人民檢察院基本無權介入偵查，對偵查機關的工作成果和取證的合法性無法關注，加之偵查機關本身為追求破案率也對證據收集的全面性和合法性關注不夠，導致未取得證據或證據有瑕疵，造成舉證困難，控訴工作被動。而且，檢察機關審查批捕和審查起訴的大量工作都是書面審查偵查機關報送的材料，而偵查活動違法的情況很難反映在案卷中。因此，在控訴階段，法庭一旦認定證據不足，就否定檢察機關公訴部門的指控。這樣，偵查機關收集證據決定了控訴成效，使檢察機關受制于偵查部門，也使檢察機關對偵查活動難以進行有效的動態監督。

3、犯罪嫌疑人的訴訟主體地位沒有得到保障，承擔著被迫自證其罪的義務。犯罪嫌疑人與偵查機關不具有同等地位。從理論上講，犯罪嫌疑人在偵查程序中處于當事人的地位，享有包括辯護權在內的一系列訴訟權利。與西方各國相比，我國刑事訴訟法并沒有賦予犯罪嫌疑人保持沉默的權利。相反，其對偵查人員的提問，負有“如實回答”的義務。盡管立法者的本意是要求嫌疑人向偵查人員如實地作出有罪的供述和無罪的辯解，但是，這里的“如實陳述”經常衍化為嫌疑人對犯罪事實的“如實供述”。因此所謂“如實陳述”在司法實踐中就不得不轉化為“如實供述有罪”的義務。這顯然違背了任何人不被強迫自證其罪的原則。加之絕大多數嫌疑人都被長時間地羈押在公安機關的看守場所，而辯護律師一般不允許到場，使得嫌疑人失去實施有效保護訴訟權利的能力而成為被動承受追訴的一方，其訴訟主體地位受到極大削弱。加上口供對于定案的重大作用，使得刑訊逼供等非法取證現象時常在偵查機關出現。

4、律師對偵查活動的參與范圍極為有限。雖然我國刑事訴訟法規定，犯罪嫌疑人在偵查人員第一次訊問之后或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就有權委托律師提供法律幫助。但是這時接受嫌疑人委托參與偵查活動的律師在法律上還不具有“辯護人”的地位，其在偵查階段享有的權利僅限于會見犯罪嫌疑人、了解罪名、為其提供法律咨詢、代理申訴和控告、申請取保候審等，并且其參與偵查活動的范圍還受到法律、司法解釋及各種不成文的執法習慣的嚴格制約，這就使得犯罪嫌疑人在偵查階段的律師幫助權大大削弱。辯護律師除了與在押的犯罪嫌疑人進行受到限制的會見和進行申訴、控告等活動外不能進行任何實質有效的防御活動，如不能在偵查人員訊問時到場，不能閱卷，不能進行調查取證等，使偵查幾乎完全變成偵查機構針對犯罪嫌疑人進行的單方面追訴活動。其結果是偵查活動變成完全由偵查機構依職權進行，而辯護方幾乎不能對這種活動的過程實施任何有效的監督制約。

5、沒有建立與非法取證相應的法律后果機制，有關非法證據排除規則難以真正確立。雖然我國刑訴法規定，司法人員必須依照法律程序收集和審查能夠證明案件真實情況的證據；對于采用刑訊逼供，威脅，引誘、欺騙等非法手段獲得的被告人供述、證人證言、被害人供述等言詞證據，法院可以將其排除于定案根據之外。然而，對于通過非法搜查、扣押、查詢、凍結、竊聽等手段獲得的實物證據沒有作出相關性規定。事實上，司法實踐中遇有證據違法的情況，往往是譴責違法取證行為本身，對于由此而獲得的證據材料。認為只要查證屬實，仍然可以采用為定案根據。

三、重構我國刑事偵查模式

加強對偵查權的制約和監督，遏制偵查權的濫用，保障人權，確保司法公正，從根本上改革偵查程序，是一項十分緊迫的任務。在此，筆者對重構我國刑事偵查模式提出—些設想，具體是：

(一)在“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原則的指導下，重新定位偵查目的和設計刑事司法體制。由于我國傳統的刑事訴訟價值觀和結構模式，都是典型的職權主義甚至是強職權主義模式，因此立法上和理論界在偵查目的的定位上長期以來秉持的是近似于大陸法系國家的“公訴準備觀”，而公訴準備觀帶來的危害只能是“偵查中心”趨于強勢而檢察監督弱化甚至形同虛設，因此筆者認為，應從理性的角度重新考量并定位偵查目的和設計刑事司法體制，具體設想是：

1、確立偵查目的“階段價值從屬觀”。偵查目的階段價值從屬觀是指在偵查的不同階段，偵查的目的應有所價值取向和維權指向。根據現代偵查目的理論的要求和我國現有訴訟程序的設置，我們發現偵查是為了明確犯罪嫌疑的有無，從而決定起訴與不起訴的一個分界與銜接程序。因此我們可以根據刑訴法第86條“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或者公安機關對于報案、控告、舉報和自首的材料，應當按照管轄范圍，迅速進行審查，認為有犯罪事實需要追究刑事責任的時候，應當立案”的規定，將偵查分為兩個階段，即初查階段和偵查運行階段。在初查階段，主要側重于調查案件是否“可以認為有犯罪事實發生，是否應當追究刑事責任”，即確認受理的案件是否具備刑事立案的條件，因此偵查目的應從屬于保障無辜的人不受刑事追究，維護公民的正當權益和自由的這一階段價值；在偵查運行階段，主要側重于為提起和支持公訴而進行準備，偵查的目的理應從屬于保障國家和社會的正常秩序、利益以及正義伸張的這一階段價值。

2、應當重新配置偵查機關的偵查權限和范圍，確立檢察引領偵查的檢、偵關系。從立法上看，我國的偵查權由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分別獨立行使，但偵查權的多頭分配導致了權力運作的分散并加重了偵查權行使的行政化氣息，不符合權力運行的經濟學原理。同時，檢察機關負責的自偵案件過多而導致偵查監督權大大削弱，法律監督職能無法切實發揮。因此，筆者認為，應將我國的偵查權集約于公安機關，檢察機關只是在嚴格的條件下(需立法明確規定)保留非常少量的偵查權，唯有如此，我國檢察機關才能有機會并且有資源最大限度發揮檢察機關的法律監督職能，通過監督，引領偵查機關的偵查活動能夠始終按照偵查目的階段價值的要求進行，糾正和遏制偵查職權主義的危害與影響并最終服務于訴訟公正，實現真正意義上“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

(二)確立“檢察機關引領偵查”新型的訴訟結構和偵控模式。新的審判方式對公訴活動提出巨大挑戰，同時也對偵查質量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筆者建議：應改變原有的“偵查為中心”“檢察機關不主導偵查”的方式，確立以“檢察引領偵查”新型的偵控模式，以適應從“偵查中心主義”向“審判中心主義”的轉變。具體設想是：其一，在職能設置上，檢察機關應因主導控訴職能而應獲得對偵查的引領地位，偵查工作應服務并服從于檢控工作；其二，在偵查階段，應明確檢察機關介入偵查的權利，并使其享有對偵查的一定引領權和制裁權；同時將偵查作為一個獨立的訴訟階段，劃分為初查和偵查運行兩個階段。在初查階段，偵查機關依職權只能對發生的事實進行調查、審查，檢察機關可以不予介入，但涉及強制措施的使用時，必須經由檢察機關批準并實施具體監督；在偵查運行階段。公訴部門主動地引導偵查人員圍繞共同職責為提起公訴、維持公訴而查獲犯罪嫌疑人及搜集、保全證據，共同應對庭審中的抗辯活動。偵查部門應根據檢察機關“庭審公訴”的證據標準，確立新的偵查標準，使所收集固定的證據形成與舉證需求完整一致的證據鏈條，這樣檢察部門有效的引領偵查活動，強化檢警互動協作，也為審判收集、保全所必須的各種證據。其三，在立案和撤案上，應建立立案和撤案備案制度，偵查機關的立案和撤案應報請檢察機關備案，檢察機關有權審查，防止以罰代立、代偵和立而不偵，拖延偵查，久拖不結。

(三)確立犯罪嫌疑人的訴訟主體地位，賦予犯罪嫌疑人及其辯護人更多的訴訟權利。在偵查階段由于犯罪嫌疑人訴訟地位與能力的先天不足和偵控方力量的先天強大，如任其發展，將形成強大的偵控機關對犯罪嫌疑人的以強凌弱的局面。在目前，t我國應至少從以下幾方面提高犯罪嫌疑人的地位：(1)犯罪嫌疑人應該享有一定的沉默權，使其不承擔自證其罪的責任，違背嫌疑人自愿而得到的口供不能為法庭所采信。(2)大幅度地縮小審前羈押的適用范圍，盡量采取羈押替代的措施，如取保候審、保證金制度，使嫌疑人在不喪失人身自由的條件下，與律師一道進行充分的辯護準備活動。(3)在偵查階段，應當使犯罪嫌疑人及時得到辯護律師的幫助，應當在偵查一開始，嫌疑人就可以委托律師，使其適時參與到偵查程序中來。在條件成熟時候，可以考慮立法上將刑事法律援助擴展到偵查階段。(4)律師在會見犯罪嫌疑人時，偵查機關派人監視，應當在可能看見但聽不見的地方，同時律師應當享有與在押犯罪嫌疑人通信的權利。

(四)在刑事證據立法中，確立非法證據的排除規則。雖然我國刑事訴訟法及最高院的相關司法解釋在一定程序上表明了我國開始確立非法證據排除規則，但是很不完善。因此，在重構這一制度時，需要明確非法證據的范圍，非法取證手段的種類。以及排除非法證據的法律后果。如：對于非法羈押，包括擅自延長羈押期限和超期羈押所獲得的嫌疑人的供述予以排除；對于非法搜查、扣押等獲得的物證，可區分一般違法與嚴重違法的不同情況，對于輕微違法取得的證據可不予排除，對于較嚴重違法取得的證據，應予堅決排除。只有確立與完善非法證據排除規則，才能從根本上為杜絕非法取證，保障人權提供了制度上的保障。

(五)合理規定偵查期間。從刑事訴訟立法的國際通例來看，多數國家都對偵查期間進行了規定，而沒有對審判期間進行規定；而我國的情況剛好相反，我國對審判的期間作了規定卻沒有對偵查期間作出規定，我國刑事訴訟第九節即偵查終結一節對期限的規定，實際上是對犯罪嫌疑人羈押期限的規定，而不是對偵查期間的規定。但在實踐中，人們往往將二者等同。所以我們應當明確規定偵查期間，一方面可以節約司法資源，另一方面則因訴訟及時而保障人權。因此，我們在設置期間時，應當對偵查期間做出明確的規定和限制，雖然偵查工作本身帶有較強的或然性，給偵查限定期間，不利于偵查的充分展開，可能會放縱犯罪，或者一旦偵查期間屆滿后，犯罪嫌疑人未被抓獲，其刑事責任的追究就會成為空想。但是，并不能因為有此問題就否認偵查的期限的存在，因為偵查的主要目的在于確定犯罪的有無，而確定犯罪的有無主要依據證據，因而偵查行為的實質是查獲并保全證據，而不是為了抓獲犯罪嫌疑人：基于此，無論犯罪有無，偵查行為都應當圍繞查獲證據而進行。而證據的易逝性和不可再生特點決定了偵查行為必須在短時間內進行并對證據予以提取、保全，那么提取和保全證據的時間就是實質偵查的時間，因此筆者認為應根據訴訟價值的需要以及案情的復雜程度予以具體設定：一般案件的偵查時間為15天；案情特殊的，必要時可延長至20天；案件復雜的，可以為1個月。至于犯罪嫌疑人逃避偵查并不影響提取的證據的效力和偵查結果，則可以仿照刑法中追訴時效的具體作法，使用中斷和延長解決，但必須報請檢察院備案、批準。

總之，刑事偵查模式改革已是我國刑事訴訟實踐和刑訴法發展的必然要求，應充分考慮如何有效協調國家維護社會秩序的需要和人權保障的需要并發展對偵查活動的監督，是完成有效追訴的保證。否則就會如薩維尼所說：“警察官署的行動自始蘊藏侵害民權的危險，而經驗告訴我們警察人員不利關系人。犯下侵害民權的錯誤”。

[責任編輯：張亞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