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討論的話題,并不是一個具體的法律問題,但這并不妨礙我們用法律的視角去探討。筆者相信,無論是在西方發達國家,還是在我們這個正在高速發展中的國家,甚至在任何一個女性已經走向獨立的社會,職業女性都會面臨“孩子”和“位子”的問題。
人類社會進步到今天,已經不難理解:神秘的大自然賦予了女性生育子女的生理機能,但我們卻不能強行賦予女性生育子女的社會職能。因此,作為當今人類社會文明的成果—— 法律, 將“要孩子”或“不要孩子”作為一項權利而不是義務賦予了當代女性。同樣,在一個全面開放、文明的社會里,盡管男性仍然主導著整個社會,但他們已無法將女性強行束縛在家庭里,進入社會選擇適當的職業也已經成為法律賦予女性的一項權利。既然是權利,無論是“要孩子”還是“要位子”,對職業女性來說,似乎不可能成為一個“兩難”問題。但法律畢竟是人類社會理性選擇的結果,有意無意中,總是將我們人類更為復雜的感性的一面從中剔除。理性讓我們每個人都認可、尊重女性“不要孩子”的權利,但現實生活中,感性讓我們常常不自覺地排棄“不要孩子”的女性。因此,現實生活中,“要孩子”與其說是女性的一項權利,不如說是女性對人類社會道德和情感上的一種義務。因此,要從法律上解決職業女性要“孩子”還是要“位子”的“兩難”問題,著眼點應該放在如何解決“位子”的問題上來。
“位子”其實就是就業的權利。在仍然由男性主導的當今社會,相對處于弱勢的女性因其身體條件和生理特征以及在家庭中擔負的角色,在就業上面臨著更多的限制和壓力。為此,我們的法律在女性就業上給予了保護。我國《憲法》第四十八條第二款規定:“國家保護婦女的權利和利益,實行男女同工同酬,培養和選拔婦女干部。”《婦女權益保障法》第四章關于婦女勞動和社會保障權益的條款達8條之多,其中,第二十三條第一款規定:“各單位在錄用職工時,除不適合婦女的工種或者崗位外,不得以性別為由拒絕錄用婦女或者提高對婦女的錄用標準。”第二十七條第一款規定:“各單位在錄用女職工時,應當依法與其簽訂勞動(聘用)合同或者服務協議,勞動(聘用)合同或者服務協議中不得規定限制女職工結婚、生育的內容。”第二十七條第二款規定:“任何單位不得因結婚、懷孕、產假、哺乳等情形,降低女職工的工資,辭退女職工,單方解除勞動(聘用)合同或者服務協議。但是,女職工要求終止勞動(聘用)合同或者服務協議的除外。”《勞動法》第四十二條第五款也做出了女職工在“三期”期間,用人單位不得解除勞動合同的規定。
既然法律在女性就業上給予了如此保護,職業女性為何還存在“要位子”的問題呢?其原因在于就業權并非權利人單方的意愿和行為就可以實現。從法律上講,“要孩子”或“不要孩子”,女性單方都可以決定并實現自己的意愿;而“要位子”則不然,能否要到“位子”還涉及到“給位子”一方的意愿。只要用人單位不想給女性“位子”,它總能找到規避上述法律的理由。因此,女性在現實生活中的就業權才會大打折扣。盡管法律對女性就業權給予了保護,但只有在其權利受到侵害或妨礙時才具有法律意義。這就是職業女性在現實生活中存在“位子”問題的原因所在。由此看來,當前的法律并不能很好地解決職業女性“要孩子”還是“要位子”的問題。
我們的法律究竟怎樣才能解決好職業女性“要位子”的問題,筆者以為,一方面在現有的法律框架內,加大對侵害婦女就業權利行為的處罰力度,增加侵權行為的法律和經濟成本。另一方面則要從立法上進一步健全完善婦女就業的社會保障體系。國家可以對處于“三期”甚至撫育未成年子女的職業女性給予一定的生活補貼或根據聘用女性的數量對用人單位在稅收上實行一些優惠政策,以此減少女性“要位子”的壓力和用人單位支付職業女性的工資成本。當“孩子”不再過度依賴于“位子”時,“位子”也就不再影響“孩子”,筆者相信,屆時所有的職業女性就不會覺得“寧要位子,不要孩子”是一件多么尷尬的事情,“要孩子”還是“要位子”也不會是一個“兩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