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農村銀行如何既積極地發展農村金融,又有效地防范風險,不重蹈當年農村合作基金會(儲金會)的覆轍?
為解決廣大農村投融資“饑渴”,去年底以來,銀監會出臺放寬農村地區銀行業金融機構準入政策,并在四川、湖北等6省(區)開展新型農村銀行業金融機構試點。消息傳來,各地反響熱烈。
筆者曾在縣市工作多年,對農村建設資金的嚴重貧乏有著深切感受,并一直主張遵循市場經濟的內在規則,建立多層次、多元化的投融資管理體制。但是,縱觀目前我國農村金融市場發育發展的客觀現狀,如果此項新政缺乏縝密的制度安排而又操作不當的話,準入門檻的降低、業務范圍的放開,在繁榮農村金融市場的同時,也有可能導致農村金融秩序的混亂,加劇國家金融風險。
筆者有一個不大樂觀的估計:在中西部這些經濟欠發達地區,由于貸款規模小、管理成本高、運營效益低,國有商業銀行網點的裁撤收縮仍在進行之中。出于“經濟人”的理性,當前尚很難有多少國內外較大的金融企業,愿意到縣、鄉、村基層去興辦銀行業。
在可以預見的一段時期,興辦村鎮銀行、社區性信用合作組織的主體,還是那些非政府性質的“社會力量”。其中,相當一部份是過去長期處于“地下”狀態,而現在通過新政策“合法化”了的民間金融組織。如何既積極地發展農村金融,又有效地防范風險,不重蹈當年農村合作基金會(儲金會)的覆轍?
為了應對金融風險,并保證其安全運作與健康發展,除了政府嚴格把關和監管之外,最核心和最根本的辦法,是依靠企業內部科學的治理機制所產生的良性互動。否則,就是你吹你的號,我唱我的調,無法形成和諧之音。國家銀監會的文件比較粗,只強調了要加強對高級管理層履職行為的約束,防止權力的失控。實際上,真正可以控制高級管理層行為權力的堅強力量,是充分發揮廣大社員或股東“當家做主”的積極性與創造性。
新政策規定:單一自然人持股比例、單一其他非銀行企業法人及其關聯方合計持股比例不得超過10%。任何單位或個人持有村鎮銀行、農村合作金融機構股份總額5%以上的,應當事先經監管機構批準。這就是說,要想獲得政府的行政審批,并在運營中實現控股的“老一套”,至少在農村金融企業中行不通。
按照此要求,可以考慮,吸收一大批包括農民在內的“自然人”,成為社區性信用合作社的社員或村鎮銀行的股東,在范圍上,應強調以本地人為主的概念。本地城鄉居民因地緣、血緣、鄉情、親情等關系相互熟識,信息鏈條短,極易結成利益共同體。成為社員或股東以后,如果主要金融業務活動在當地進行,并按照民主決策的制度安排從事監督,他們對怎樣保障自己辛苦一輩子積攢起來的“血汗錢”不致于血本無歸,必然對管理層的行為權力產生出極其強大的責任壓迫感。
村鎮銀行、社區性信用合作組織等新型農村銀行業金融機構在今后的營運過程中,最大隱患是其經營具有很高的風險性,而自身抗風險能力又特別弱的問題。所以,盡管新型農村銀行業金融機構,將是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民營企業,我們也要對其運營保持更為謹慎的原則。如資本充足率的標準、貸款分類的標準、流動性比率、資產損失準備充足率、不良資產率的標準等等,都應該高于和嚴于其他類型的銀行。特別是在什么狀態中、什么范圍內、什么額度下開展外向型“挖儲”活動,必須有明確而剛性的制度約束,使其運營既符合農村的實際情況,又更安全可靠,盡量減少因運營不善給社會帶來的沖擊。
看起來似乎不大公平,但實際上也是一種保護措施。對那些管理規范,誠實守信,運行良好村鎮銀行,政府可以通過國有金融機構予以適當的融資支持政策,來彌補信貸資金的不足,使之良性發展上具有可持續性。
(作者系中共湖北省委政研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