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河南省鶴壁市豫劇團一名須生演員,從事這項專業(yè)已經(jīng)二十多年了。通過長期的藝術(shù)實踐,熱愛自己的專業(yè),熱愛自己的行當,決心繼續(xù)努力,不斷提高自己的表演水平,努力攀登豫劇須生行當?shù)母叻濉?/p>
我自幼生長在河南??h農(nóng)村,我們縣戲曲比較發(fā)達,經(jīng)常有劇團在這里演出,當?shù)氐睦习傩障矚g看戲,有的還喜歡唱戲,在這種濃郁的戲劇氛圍中,童年時期的我,也常在農(nóng)田里唱一唱我聽會的戲。雖然沒有經(jīng)過正規(guī)訓練,沒有樂器伴奏,但我的嗓音洪亮,表情真切,總能得到大人們的夸獎,這是我戲曲情結(jié)的開始。
父母看我如此地癡迷戲劇,嗓子也好,想把我送到戲曲學校學習。因為我的家境不好,經(jīng)濟困難,上不起正規(guī)的戲曲學校,無奈之間,父母只好把我送到離??h不遠的鶴壁四礦文工團,白天做短工,晚上學唱戲。這樣的學藝生涯雖然艱辛,但卻奠定了我演戲的基礎(chǔ)。我的初步藝術(shù)實踐,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1982年,鶴壁市豫劇團面向全省招收學員,我抓住這個難得的機遇,以優(yōu)異的成績被鶴壁市戲曲訓練班錄取,成為一名專攻須生行當?shù)膶W生。
當時,鶴壁市豫劇團團長、領(lǐng)銜主演是獲有“東方卓別林”美譽的名丑牛得草,他主演的《唐知縣審誥命》在1979年全國匯演中獲文化部大獎,接著易名為《七品芝麻官》拍攝成戲曲電影,榮獲電影百花獎,更是名揚海內(nèi)外。我畢業(yè)后能在牛得草先生領(lǐng)導的劇團當一名演員,感到非常自豪。
行家們知道,我國的許多戲曲團體,都有它不同的個性,比如,當年常香玉所在的河南豫劇院一團,演出的劇目要以常香玉的“紅”(《拷紅》),“白”(《白蛇傳》),“花”(《花木蘭》)為主;馬金鳳所在的洛陽市豫劇團要她的“一掛兩花”(《穆桂英掛帥》《花打朝》《花槍緣》)為主。作為牛得草領(lǐng)銜的鶴壁市豫劇團,不言而喻,自然而然就要以他主演的《七品芝麻官》《三愿意》《拾女婿》《作文章》等丑角戲為主。這樣,我就必須審時度勢,客觀對待,甘當綠葉,演好配角。
牛得草先生在世時,我在《七品芝麻官》中扮演老生林有安,牛先生逝世后,他的出色的繼承人,中國戲劇梅花獎獲得者金不換把《七品芝麻官》《拾女婿》等劇都繼承了下來,我仍然扮演林有安。這個以老生硬功的角色在全劇中戲份不算很重,但它是一根“戲筋”,是矛盾的爆發(fā)點,演好它,對劇情的發(fā)展至關(guān)重要。
林有安50多歲,淳樸正直,藐視邪惡,當一品誥命嚴氏之子程西牛倚權(quán)仗勢,強搶他的女兒林秀英時,面對跟隨程西牛的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丁,林有安先是怒訴程西牛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繼而拼死抗爭,卻慘遭毒手。在力量懸殊的較量中,要表現(xiàn)出林有安不懼權(quán)貴,正氣凜然的情感,說白要鏗鏘有力,字字千鈞,這樣方能顯示出這個平民百姓的大無畏氣概,造成緊迫的戲劇情勢,使矛盾沖突尖銳化。在眾家丁毒打林有安時,我用了“抖磕”“硬僵尸”等表演手段,以表現(xiàn)林有安敢于抗爭,寧死不屈。這些表演動作符合人物的性格,演出效果強烈,因而經(jīng)常受到牛老師的夸獎,金不換團長對我也是鼓勵有加。
《竇娥冤》是鶴壁市豫劇團的保留劇目,是許多觀眾知道的熟戲,在這出戲中,主要是扮演竇娥的旦角徐福先,我還是扮演配角——竇娥的父親竇天章。
竇天章是一個落魄秀才,家貧如洗,又中年喪妻,和女兒相依為命,即便這樣,他仍然正直清高,不辱斯文。開始,他為了進京趕考,把女兒竇娥托與蔡婆,是出于無奈。這里,我要表現(xiàn)出竇天章既有堅定不移的上進決心,又要表現(xiàn)出他與女兒難分難舍的父女之情。窮困的竇天章雖對人謙恭,但不失尊嚴,對女兒的勸說,也要表現(xiàn)出舐犢之情。當竇天章中了高官,巡按天下,為女兒昭雪冤情,懲辦真兇時,又要表現(xiàn)出他的廉明和威嚴。我想,既當綠葉,就要使自己成為一片青翠欲滴的綠葉,把紅花襯托得更加嬌艷,絕不能馬馬虎虎,敷衍了事。
當然我也有當主角挑梁演大戲的機會,《徐海斗》就是我的“重頭戲”。首先,我要吃準劇中人海瑞的性格和神韻,他一身正氣,剛正不阿,“執(zhí)政為民”,執(zhí)法如山,但這種剛正要體現(xiàn)在他的通情達理之中,并非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神仙。
戲曲中,“唱、念、做、打”,“唱”字為首,豫劇尤其重唱。為了塑造好海瑞這個人物,我著重在唱腔上下了工夫。我的唱腔屬于唐(喜成)派那種唱法,但比唐派較為寬宏,有著高音不噪,低音不悶的特點,而且爆發(fā)力、穿透力很強,容易表現(xiàn)人物慷慨激昂的情緒,這種唱法,符合人物的性格特征。劇中的重點唱段都是由我自己設(shè)計的,這種“量體裁衣”的做法,可以揚長避短,發(fā)揮自己的優(yōu)勢。
為了豐富自己的表演手段,在劇中,我吸收了《徐策跑城》的臺步,上身穩(wěn)重,腳下生風,撩袍端帶,兩臂擺動,既表現(xiàn)出了劇中人急切的心緒,又表現(xiàn)出了海瑞作為朝廷重臣憂國憂民的情懷。為了加強演出效果,在劇中我還增加了“腳挑紗帽”的特技,即用腳尖挑起紗帽,讓紗帽從空中準確地落在劇中人的頭上。為了表演好這一高難度的動作,在多日不停的練習中,我曾經(jīng)練壞了三頂紗帽。我到各地演出,觀眾們特別喜歡我的唱腔和表演,經(jīng)常博得熱烈的掌聲,也為團里增加了經(jīng)濟效益。
我認為,演戲必須從人物出發(fā),要演出人物的神韻,無論是唱腔,表演,特技,都是為塑造人物服務(wù)的。一個演員的一生,如能塑造出幾個栩栩如生的典型的藝術(shù)形象,讓觀眾久久難忘,并從中獲得啟示和鼓舞,這才能算是盡到了一個演員的責任。
(作者單位:鶴壁市豫劇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