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坤卦”是純陰卦,本質陰柔和順。從字形看,“坤”由土、申二字組成。“土”可理解為大地、山川、水流等,“申”可理解為舒展、延伸之意。大地的延伸則為地上地下,山川的延伸則有植被、崖石和礦藏,水流的延伸則為江、河、湖、海,動植萬物依而滋長繁育。《說卦傳》曰:“坤為地,為母”,上下兩個坤卦重疊,“象征無疆無際的大地”,其原則就是在乾卦陽氣的照臨下,充分展示藏納、養育、生長之大地承載萬物的德行,發揮沉靜、貞正、勤奮、和順、任勞任怨的母性特點。坤卦繼于乾卦之后,寓有天尊地順之意,所謂“地以承天”。全卦的要義還在于揭示“陰”與“陽”既對立又依存的二元關系。萬物生于地又藏于地,故《象》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其意就是:地形不順其勢承天則順,仁人君子應當效法大地柔和不言,卻包容承載、滋長繁衍萬類的厚德精神。
“坤”卦辭說:“坤,元、亨,利牝馬之貞。君子有攸往,先迷,后得主。利西南,得朋;東北,喪朋;安貞吉。”坤純陰而至順,大吉亨通之卦象。“元”為大為始;“亨”即亨通暢順;雖與乾“元、亨、利、貞”不同,但乾坤之“元、亨”均相合一致,表明其共同為萬物之始,共同具有萬物亨通之性質。“利”者,利于、有利益;“貞”者正也;“馬”則與“龍”相對,馬為地行之駒,“牝馬”即雌馬、母馬。“利牝馬之貞”者,牝馬類屬陰,“柔順而從陽者也”,坤卦辭句告訴人們:大地像馳騁的牝馬,其德行在于柔順承天其正氣正行,從而促成萬物的亨通滋生和發展。遵循規律非常重要,即使有德行修為的君子行為,也必須遵循乾天為尊、坤地順從的原則,這樣才能使行動不迷失,而符合正常的方向和目標。西南二方乃坤、兌、巽、離,是屬陰的方位,同類相聚故可共贏獲利;東北二方艮、震、乾、坎,是屬陽的方位,往則必將失去同類,但陰陽異類相會,則自然是陽吸陰順;因為坤之柔順之正,有新的組合,順從安居則必然吉利。
現對“坤”卦六爻試作分析——“初六,履霜、堅冰至。”這是坤卦最下初始的一爻,表明陽氣消退陰氣漸長。“履”為踐踏之意,“堅”作厚實之解。其意是說:當踩踏在地上白色的霜時,就應預感到“冰凍三尺”的寒冷季節即將來到! “六二,直、方、大,不習無不利。”明人來知德說:“六二得坤道之正”;直是“坤至柔而動剛之剛也,方字即至靜而德方之方也,大字即含弘光大之大也。”六二以陰處陰,辭句意在贊頌坤德。其意:六二內直外方,德合無疆,只須遵循規律從容而為則無往而不利。“六三,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該爻陰處陽位,居下卦之終,為不敢自決之辭。此爻告誡人們要善于收斂涵蘊自已的才華,與人共事如果謙遜謹慎,即使沒有成就也能善終。“六四,括囊,無咎、無譽。”該爻居下卦之上,為多懼之地,似乎收拾口袋之象。此爻教人謹言慎行,雖然不會獲得榮耀,但也不會有什么過失。“六五,黃裳、元吉。”“黃”為中色,“裳”為下裝,此爻處上體之中位。其意為:六五以陰居尊,為中順之德充于內而見于外,“剛自有剛德,柔自有柔德,”是為吉祥。“上六龍戰于野,其血玄黃。”來知德說:“六陽為龍坤之錯也,故陰陽皆可以言龍。”“上六,陰盛之極,窮則其勢心爭。”其意:陰盛至極,必將向陽轉化的象征。“用六,利永貞。”六是陰數,陰極則變,用六表示貞靜安祥,自然預兆著吉利。
坤卦的意蘊在于坤元資生,厚德載物,孕育萬類,衍化萬物,德合無疆,柔而承順,虛而有容,含藏而謹小慎微,柔順而周至完美,這是為萬物母之德性。我們學習和研討坤卦,就是要理解和認識到既要有任勞任怨的精神,更要善于在事物的發展中見微知著,沉靜中要有方向,和順時要有原則,勤奮的努力更要有明確的目標。
作者為中國道教協會副秘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