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有關統計。我國現有約13萬億國有資產。其中經營性國有資產約9萬億。如何盤活這么大量的國有資產,提高其運營效率?這是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必然提出并必須解決的一個重大問題。
實現戰略性調整,不僅要遵循市場經濟的客觀規律,推動企業組織形態、所有制結構等不斷優化或合理重組,而且還要促進國有資產的有效流動,在布局與結構上都更加符合進一步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內在要求。如果說在企業層面上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下一步要更多地學會“退出”,那么在資產層面上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則應更多地學會“集中”。顯然,資產層面比企業層面的跨度要大,因為國有資產不僅涵蓋全部國有企業特別是國有獨資企業,而且還散落在一些國有資本參股的股份制企業、混合經濟型企業中。
據有關統計,我國現有約13萬億國有資產,其中經營性國有資產約9萬億。如何盤活大量的國有資產,提高其運營效率?這是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必然提出并必須解決的一個重大問題。去年以來,從中央到地方陸續成立了相應層級的國資委,以強化出資者代表職能,依法監管企業中的國有資產,這說明不斷深化的戰略性調整將更著眼于國有資產層面上的存量重組以及增量運營,而不是像以往那樣試圖搞好一個個國有企業。這是戰略思想上的一個重大轉變。
世界性的經驗表明,專注于國有資本的有效利用首先應以國有資產(主要指經營性國有資產)的適當集中為前提,比如日本主要將經營性國有資產集中在郵電和高速公路兩個領域(分別由總務省下屬的日本郵政公社和國大交通省下屬的日本道路公團承擔運營責任);韓國的經營性國有資產也主要集中在鐵路、通訊、電力設備等少數領域。而資產的價值本質是資本,經營性國有資產的價值本質也就是國有資本。因此,將國有資本的有效利用作為中心目標,“完善國有資本有進有退、合理流動的機制,進一步推動國有資本更多地投向關系國家安全和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增強國有經濟的控制力”,這是我們在資產層的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中應當非常明晰而堅定的。我國基于特定國情,在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包括國有企業經營管理中,以前比較注重追求特定的政治和社會目標。
哈耶克曾說:“在一個政府控制經濟的社會中,所有的經濟問題都變成了政治問題”,但是,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在行使國有資產所有權時,國家作為股東或股東之一正日益在意資本回報的最大化,這是無可厚非的,因為注重資本回報的最大化,不僅有助于國有企業逐步走向全面商業化,以應對中國加入wTO以后的挑戰,而且更重要的是有利于國有資產監管部門對企業國有資產的運營績效進行監測和評估,使國有資產充分發揮在經濟轉軌中的促進作用,成為推進改革和調整社會經濟利益關系的一個重要籌碼。在這方面,西方國家盛行的經濟增加值(EVA)測度法似乎很值得借鑒。
目有企業的大規模有序退出,顯然不是國有資產的等比例退出,恰恰相反,正可以是或者應該是國有資產的適度集中(甚至在一定時期表現為對更多非國有資本的控制與主導)。那么,如何集中、向哪些方向集中呢?我曾經在去年撰寫的一篇內部研究報告《學會“退出”一一兼及國企改革中一些“普遍誤讀”之證偽》中歸納為“三大集中”:一是向‘關系國家安全和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集中,二是向‘公有制的多種有效實現方式’集中,三是向‘具有相當規模和實力、核心能力強、發展前景好的大企業大集團集中’一一這與第一個‘集中’大致重合,但短期內還會少量存在一些非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的大企業大集團,必要的話,它們也可適當‘集中’或吸納一些‘退出’的國有資產。不久前,國務院國資委規劃局在廣泛調研的基礎上,從出資者代表的角度也提出了“四個集中”:一是中央企業國有資本要向關系國家安全和國民經濟命脈的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集中,進一步增強國有經濟的控制力、影響力和帶動力,發揮國有經濟的主導作用。二是國有資本要向那些技術先進、結構合理、機制靈活、核心競爭力強的大公司大企業集團集中,做強做大一批有國際競爭力的大公司大企業集團。三是國有資本要向有市場競爭力的優勢行業集中,要采取增量投入和存量調整相結合的辦法,加大對產業進入壁壘高、市場發展前景廣闊和國有經濟必須保持控制力的基礎性、支柱產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的重組和投入力度,進一步增強我國綜合國力和整體競爭力。四是國有資本要向中央企業主業集中,進一步加大主輔分離、輔業改制的力度,促進存量資產的調整重組,組織專業化生產,發展核心業務。在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方面,能夠提出這些頗具方向性的意見和思路,也從側面可以看出國有資產監管部門在資產運營方面趨于務實且穩健。
資產層面上的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就國務院國資委直接監管的中央企業而言,主要應解決所分布行業、領域的合理性問題,也就是如何集中資源突出配置到“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的問題。這似乎也可先從非“重要行業和關鍵領域”內的資源重組著手。比如最近提出的促進中央企業中非主營的房地產業務轉。由作為主營業務的中房集團、中建總公司等幾家中央企業有償接管,不搞生硬的強制性的“拉郎配”,雖然具體運作起來不會一帆風順,但畢竟很有點出資者代表到位履職的實在意味,而且也非常符合戰略性調整的方向。在戰略性調整的初始階段,中央企業還可以通過資源重組,特別是通過資本金比例的杠桿,控制、帶動和影響比自身價值量大得多的總資本,以期在培育規模經濟方面產生特定價值,待演進到一定階段后再擇機考慮如何整體退出問題,也依然不失是一種穩妥而積極的務實做法。按照國民經濟行業分類,中央企業目前幾乎涉及全部20個門類。在國民經濟的95個大類行業中,中央三級以上企業涉及86個,行業分布面為90.5%。這從根本上說,不僅是行業分布過寬的結構性問題,而且也反映了一定的制度性缺陷。國有資產過于分散,缺少結構性力量,集中度很低,必然形成多個企業分散競爭、經營規模普遍偏小的低水平格局。這種布局與結構上的問題在地方監管的國有資產中也普上的問題在地方監管的國有資產中也普遍存在,應作為戰略性調整重點加快治理。
資產層面上的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其核心任務是盤活資產,提高國有資產運營效率,并全面搭建交易平臺使之流轉順暢,這就在本質上涉及產權概念。在現代企業制度的框架下,重組或完善在所有者和經營者之間建立起制衡關系的法人治理結構,加快發展資本市場,推進企業和市場的信用體系建設,使決策層中代表股東利益特別是代表社會股東和國家股東利益的人占大多數,并使企業決策受到市場的監管,這些都是在資產層面的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中需要密切關注并同步進行的。
不必對產權或產權制度故弄玄虛。產權不是別的,實質上就是一種人性、一種責任擔當,因為財產是自由的保證(布坎南語),因為有產權與沒有產權直接區別著有最終責任落實的人與沒有最終責任落實的人(中國曾經干什么都喊“人人有責”,結果往往是無人負責、不了了之)。產權清晰并非是企業競勝的全部保障,但一定是企業的角度來看,任何人都有產權,不是物力資本產權,就是人力資本產權,或者兩者兼有,決不可能兩者皆無。最可怕的就是不承認或不界定以及無法界定相關產權,其后果就是終極責任的淡弱和模糊,致使無人對企業的盈虧表現、對資產的增值或貶值有發自內心的真切關懷,無法將一切可能配置的資源集中到業務建設或市場競爭中去,特別是不惜工本地將產品與服務質量深化到細節層面并且決無止境。而中國市場經濟發達與成熟的根本標志是不僅要承認和有效地界定相關產權,而且還要將產權作為交易對象加入到交換過程中來。這就是說,產權特別是國有產權進入市場,才是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關鍵環節。產權結構調整特別是產權結構多元化,理應納入資產層面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之中。因此,在實現資產層面的布局與結構的戰略性調整中,我們也應堅持以建立健全現代產權制度為方向,從“歸屬清晰、權責明確、保護嚴格、流轉順暢”這十六字訣中全面把握其內涵。已故著名經濟學家董輔礽教授早在1994年就對香港《華南經濟新聞》撰文指出:“對于大陸來說,要把眾多的國有企業改革成為現代企業(如有限責任公司、股份有限公司等)很不容易。要做到這一點,最重要的是建立構成現代企業制度的核心的現代產權制度,不根本改變國有企業的產權制度而試圖去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很可能畫虎不成反類犬,只不過是掛公司招牌的國有企業,國有企業的本質并未根本改變,那就違背改革的初衷了。而在資產層面的戰略性調整中堅持以建立健全現代產權制度為方向,當前乃至今后一個時期內就應著重做好以下幾方面的工作:一是認真清產核資,厘清產權屬性:二是明晰各類產權主體的權利與責任;三是加快建立并完善產權保護方面的法律法規,包括明確產權轉讓的約束條件等;四是建立和完善各級各類產權交易市場和產權流轉機制,防止資產處置等方面的非市場化行為。”
應當看到,目前我國國有資產管理體制的最大變化是國有經濟的基本存在形式正在從“國有企業”轉變為“國有資本”,國有資產管理體制改革的基本方向是管資產的政策和管企業的政策不斷分離。新設立的各級國有資產監管部門要把著力點從“管企業”轉到“管資產”上來,并通過戰略性調整來實現國有資產的優化配置;要建立符合市場經濟規則的國有資產委托代理制度以及將資本周轉次數與流轉速度作為重要指標的考核體系,形成能夠有序制衡的、可靠的、穩定的公司治理結構,并致力培養和選拔合格的出資者代表以及積極培育職業經理人市場。同時,還要繼續探索構建國有資本的運營體系,賦予地方國資委較充分的出資者權力,包括對國企改制的主導權、國有股轉讓的決定權等,使之通過對國有資產的“相機處理權”來大力推動國企改革。此外,還要進一步明確國有資產授權機構的職責職權,充分發揮其在國有企業改制、國有資本轉讓流動和重組中的積極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