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利用面板數據對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的關系進行了實證分析,結果表明,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產生正向影響,且這種影響程度自東部向中西部依次遞減。只有增加教育投資、提高教育回報率、提高勞動者受教育機會等措施才能進一步提升人力資本的作用。
[關鍵詞]人力資本;經濟增長
[中圖分類號] F061.5[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3-0461(2008)04-0042-03
※河北省教育科學十一五規劃課題(06090011)。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取得了長足的發展,但從總體上來看,各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具有明顯的差距。除物質資本、就業人數、開放程度及市場化程度外,人力資本因素也是影響這一差距的重要因素。內生增長理論認為,個體人力資本增加,會提高人對信息、知識、技術的獲取、運用和轉化能力,大大提高勞動生產率,從而帶來社會經濟的增長。在其它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人力資本較大的地區有可能在長期內保持相對較高的經濟增長率,因此,人力資本是影響地區經濟差距長期趨勢的因素。另外,經濟學的一個基本結論是資源應該流動到最有生產效率的用途上,如果一項政策能平衡各地區之間的回報率,那么該政策就會加速經濟增長。目前中國的政策趨向于忽略這項基本的投資原則,致使在不同地區有不同的人力資本,這種政策無論在短期還是長期都會降低中國的經濟增長,加劇不平等。人力資本理論為研究區域經濟差距的長期影響提供了一種思路。
一、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的理論模型
1956年,索洛放松了資本與勞動不可替代的假設, 提出了他自己的經濟增長模型。索洛在他的模型中引入了新古典生產函數,在生產函數中使用勞動和資本兩種生產要素,并且假定兩者可以互相替代,同時假定規模報酬不變以及勞動和資本的邊際產品遞減。柯布—道格拉斯形式的索洛模型為:
從該生產函數出發,可以得到包含人力資本的C-D生產函數。因為任何勞動都包含人力資本水平,勞動的差異體現為人力資本水平的差異。用人力資本代替勞動不僅能體現出勞動量的差別,還能體現出勞動質的差別。因此,用人力資本代替(1)式中的勞動更能反映各要素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用人力資本代替(1)式中的勞動,便可得到反映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影響的理論模型(2)。
式中,Yt為產出水平,Kt為物質資本水平,Ht為人力資本存量,At為索洛余項,ut為隨機對(2)式兩邊取對數,可將其轉換成線性形式:
LnYt=LnAt+αLnKt+βLnHt+ut(3)
由于中國數據樣本的時間較短,另外各省份的情況也千差萬別,采用面板數據分析方法可將時序分析和截面分析結合起來,將那些因省份而異且不可觀察的因素控制住,盡量減少結果的偏誤。
一般情況下,如果僅對樣本本身的個體差異情況進行分析,可以使用固定效應模型;如果是用樣本推算總體的個體差異情況,則應采用隨機效應模型,由于本文采用了中國大陸的所有省份,所有不涉及到推算總體情況,故選擇固定效應模型是適合的。具體面板數據模型如下:
LnYit=LnAit+αLnKit+βLnHit+uit(4)
二、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影響的實證分析
1.變量與數據說明
關于物質資本存量,我國并沒有有正式的官方數據,只能通過估計的方法來得到。許多專家學者采用不同的方法對我國物質資本存量進行了估算,典型的有:鄒至莊以1952年為基年,根據1952年全民所有制企業的固定資產凈值,按一定比例測算出全社會的資本存量,同時利用積累指數計算出積累隱含平減指數,對各期各累額進行平減,從而測定出1952~1980年各期的資本存量[1];賀菊煌假設資本在1964~1971年間的平均增長率等于它在1971~1978年間的平均增長率,然后利用迭代方法計算出1964年的資本存量,進而推算出1952~1990年的資本存量[2];王小魯和樊綱采用上年資本存量加本年固定資產凈值除以價格指數的方法推算各年資本存量,但其對基年資本存量的推算方法并沒有進行說明[3]。郭慶旺、賈俊雪以1978年為基期,推算出1978年的全國固定資產凈值為3,837億元,通過采用5%的固定資產折舊率和全國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得到了1978~2004年的資本存量[4];張軍和章元也是以1952年為基年,利用上海市的相關歷史數據并根據上海市GDP占全國GDP的比重估算出全國的資本存量,同時以1952~2001年的上海市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作為全國固定資產投資價格指數序列,對名義投資進行平減,從而得出1952~2001年物質資本存量[5],在此研究基礎上,張軍等人又測算了1952~2000年中國省際物質資本存量的估算[6],另有兩位學者將張軍的研究延續到2005年。由于本文采用面板數據進行估算,且張軍的研究具有較大的代表性,因此本文直接采用張軍等測算出的物質資本存量。由于張軍的研究中沒有包括重慶的數據,而是把重慶的數據合并進四川省,本文根據重慶GDP占四川GDP的比重分離出重慶的物質資本存量。
產出水平Yt,用各地區國內生產總值表示。
關于人力資本的測算有多種方法,主要有教育年限法和教育成本法[7]。教育年限法的測度方程為:
ha=3×ha1+6×ha2+9×ha3+12×ha4+16×ha5(5)
教育成本法的測度方程為:
至ha5為文盲、小學、初中(含技校)、高中(含中專、高職)、大專及以上等5類接受不同教育層次就業人數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求出人均人力資本后,再用從業人員人數乘以人均人力資本,便可得到人力資本總量。本文計算人力資本水平的數據來源于歷年《中國勞動統計年鑒》。樣本為中國大陸所有省、自治區、直轄市2001~2005年期間的面板數據。
2.計量分析及結果
由于面板數據包括時間和區域兩個層面,可能產生異方差問題,從而使最小二乘法失效,因此本文采用廣義最小二乘法進行估計,以消除異方差現象。為了研究不同區域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本文將按全國、西部、中部、東部四個層面進行分析。根據模型(4),具體回歸系數及統計量如表1所示。其中模型1為從全國層面進行的分析,模型2、3、4分別為從東部、中部、西部層面進行的分析。東部包括北京、天津、河北、遼寧、上海、江蘇、浙江、山東、海南、廣東、福建,中部包括江西、湖北、湖南、安徽、河南、黑龍江、吉林和山西,其它省份屬西部。
第一,物質資本仍是決定中國經濟增長的決定因素。由模型(4)可知,變量資本前的系數為資本的產出彈性,在四個模型中,α均是顯著的,從數值來看,東部的資本產出彈性最大(1.0920),中部的資本產出彈性(1.0174)居中,西部的資本產出彈性最小(0.9459)。資本產出彈性的差異體現了各地區生產效率的差異。另外資本產出彈性之所以比較大,其中還包含了人力資本的外溢效應:一方面,人力資本的增加可以提高物質資本的邊際生產率,從而提高整個生產過程的生產效率;另一方面,人力資本投入的增加使物質資本的邊際生產率下降趨勢減緩。從發展中國家出現的許多用一流設備只能生產出二流甚至三流的產品的事實中,可以從反面證實人力資本所獨具的這種效率功能。[8]
第二,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具有正效應。由四個模型的估計結果可知,除模型4外,前三個模型中人力資本的產出彈性系數均是顯著的。從數值上來看,東部的人力資本產出彈性最大,中部的人力資本產出彈性居中,西部的人力資本產出彈性最小。不同地區人力資本產出彈性的差異主要源于兩個方面:一是各地區之間工資差異顯著,東部地區的平均工資遠遠高于中部和西部地區的平均工資,以2005年為例,北京、上海的平均工資達3萬元以上,天津、浙江、江蘇、廣東平均工資達2萬元以上,遼寧、福建的工資水平也具全國前列,只有河北省比較例外,屬于高GDP低工資的特例。工資水平的高低體現了教育回報率的高低,東部較高的工資水平吸引就業人員或企業自發的進行人力資本投資,較高的人力資本投資可以和物質資本達到相對均衡,提高各自的生產率;二是各地區勞動力市場的自由化水平不同,東部地區勞動力市場的自由化程度遠遠高于中西部地區,高度自由化的勞動力市場可以使人力資本投資的私人激勵發揮作用,受到良好教育的工人不但會創造更多財富,而且也能擴充稅基,提高財政收入。
3.區域人力資本邊際生產率分析
邊際生產率是指增加一單位的某種要素所導致的產出的增加數量,而人力資本的邊際生產率是指每增加一單位人力資本,產出增加多少。估計出生產函數后,可以用公式(7)計算人力資本的邊際生產率:
根據式(7)和估計出來的生產函數,我國31省、自治區、直轄市人力資本的邊際生產率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總體上來講,東部省份(海南例外)的人力資本邊際生產率遠遠高于中部省份,中部省份的人力資本邊際和平率遠遠高于西部省份。這主要是由于東部省份人力資本存量普遍高于中部省份、中部省份的人力資本存量普遍高于西部省份造成的。另外,中西部科技成果市場化程度很低,也嚴重影響了人力資本的生產率[9]。值得注意的是,東部省份中的北京、天津、上海三個直轄市的人力資本邊際生產率并不太高,這和邊際生產率遞減有關。由于邊際生產率遞減,人力資本并不是越多越好。由于這三個直轄市聚集了過多的人才,造成人力資本相對于物質資本過剩,人力資本邊際生產率并不是太高。而西部地區則是物質資本相對于人力資本過剩,人力資本也不能充分發揮作用。不論何種形式的物質資本與人力資本的不均衡,對經濟增長均是不利的。
三、提升人力資本的對策
根據第二部分的實證分析結果,提升人力資本,促進區域經濟增長應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
第一,增加教育投資。教育投資是一種對人力資本的長期投資,也是最重要的投資。教育投資的結果是凝結在勞動者身上的知識,是經濟增長的強有力的動力,是生產率提高的重要源泉。2005年,我國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占GDP的比重為2.82%,低于世界各國5.1%的平均水平,甚至低于發展中國家4.1%的平均水平。由于教育投入的主要責任由地方政府承擔,而全國各地區之間經濟發展水平及其財政收入存在重大差距,東部、中部、西部教育投入差距日益增大。因此要縮小區域收入差距,必須在總量上加大教育投資,并向中西部傾斜,實現教育平等到。國家也應加大對中、西部地區的轉移支付,專門用于中西部地區的基礎教育和高等教育。
第二,提高教育投資的回報率。中國的低工資政策壓低了高素質人力資本的回報率,使個人對提高人力資本的投資動機變得很低。弗萊舍和王的研究表明,中國教育回報率高達30%或40%,在1992年,支付給高素質工人的工資僅僅是其邊際生產率的10%,而低技能工人的工資更接近其邊際生產率[10]。由于職工得到的工資僅是其人力資本投資中的很小一部分,因此他們投資于人力資本的動機很弱。因此一方面要提高教育投資的回報率,增加工人工資;另一方面,促進勞動力市場的自由化,使人力資本投資的私人激勵發揮作用。另外允許勞動力合理流動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第三,提高勞動者受教育的機會。加大社會多元化投資辦學力度,關鍵是營造寬松有效的激勵微觀主體投資教育,特別是非義務教育的政策和制度環境。加大社會民辦學院的運作,建立有效率的教育基礎設施。加強高校和企業之間的聯系,開發二者之間對員工進行培訓的合作關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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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Fleisher, B.M., Wang,X. skill differentials,return to schooling and market segmentation in a transition economy: the case of mainlandchina[J].Journal of Eevelopment Economics,73(1):315-328.
Research on Regional Human Capital and Economic Growth in China
Li Congxin, Li Guozhu, Han Yu
(Shijiazhuang University of Economics,Shijiazhung 050031,China)
Abstract: This article makes an empirical research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uman capital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finding shows that human capital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economic growth and its effect decreases progressively from the eastern areas to the middle-western areas. Further enhancement of human capital can only be achieved by increasing investment in education, getting a higher return and offering more educational opportunities for working people.
Key words: human capital; economic growth
(責任編輯:張積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