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變觀念建立并完善國防科技工業創新機制

創新機制的建立對國防科技工業企業的發展至關重要，在創新機制建立的過程中，既要堅持自下而上、穩步推進；又要堅持自上而下、正確引導。國防科技工業要健康穩步協調發展，一方面需要國家在宏觀層面繼續予以引導，出臺必要的配套措施并適當給予政策傾斜。另一方面，國防科技工業各個部門，要深入學習貫徹黨的十七大精神，全面正確領會科學發展觀，運用市場經濟規律，引入現代化企業管理方法，牢記使命，承擔起社會責任。通過不斷探索，大膽改革，努力營造鼓勵創新的環境，努力培育出一大批世界級的創新人才（包括科技人才和管理人才）。只有這樣，才能使全系統的創新智慧競相迸發，探索出一條成功的、具有中國特色的國防科技工業發展之路。本文根據十七大要求和黨中央、中央軍委的有關指示精神，結合國防和兵器工業的實際，從建立并完善國防科技工業創新機制的角度論述如何落實科學發展觀的命題。

轉變觀念是建立創新機制的前提

國防科技工業是一個由眾多軍工企業、科研機構組成的龐大的工業系統。國防科技工業既是一個相對獨立的體系，又是一個與國家總體經濟布局密切關聯、與其它工業部門互相滲透的體系。盡管研究這個系統涉及面很廣，非常復雜，但是，作為一個社會工作系統，其機制的形成也必然滿足由內外兩方面因素起決定作用的規律。

決定國防科技工業機制的外部因素是國家的制度和體制，我們這里不做深入分析。決定國防科技工業機制的內部因素包括兩大方面：第一是自我發展機制，包括經濟投入機制、競爭激勵機制、人才培養機制等；第二是自我約束機制，包括決策機制、控制機制、監督機制、制約機制，預警機制等。

建立國防科技工業創新機制，就是要解放思想，深化改革，從根本上解決與創新型國防科技工業不相適應的機制性障礙，在科學發展觀的統領下，探索出一條確保國防科技工業持續穩步健康發展的道路，從而形成政府調控有力、市場監督到位、公共服務加強、企業競爭有序、軍民互動合作的局面。

改革開放30年，各級干部職工頭腦中的“等、靠、要”思想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還沒有徹底根除。一些單位的職工特別是一些領導者，在一定程度上還存在著這種想法；在我們相當一批企業和研究院所，基本的現狀還是主要依靠國家投入和訂貨來維系生存和發展；企業自身的基礎建設、技術儲備基本沒有考慮或很少考慮嘗試國家投資以外的渠道。這就造成了事實上的“等、靠、要”問題。以兵器工業為例，加工制造業歷來是兵器行業傳統的優勢產業，但是實施保軍轉民戰略以來，民口的加工制造能力在市場競爭的環境下，有了快速的提升，相比之下，軍口的加工制造能力卻大大滯后。再看一看我們的元器件、新材料、加工機械、精密儀器設備，真正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東西有多少？完全國產化、能達到國際水平的有多少？非常有限?，F在，很多人不愿意承認或看不到國防科技工業尤其是兵器工業存在的危機，只看到近幾年經濟狀況比較不錯，就認為形勢也不錯，沒有危機意識。一些部門的領導和科研人員，仍寄希望于靠國家投入來獲得發展，等待國家加大軍品訂貨量，這樣的觀念和指導思想與今天的形勢、國際大環境反差較大，必須轉變。國家是要不斷更新部隊裝備，為了保有一支強大的國家防衛力量和國防科技隊伍，應該適當增加軍品訂貨。但是，即使增加訂貨，也要落腳到適應戰略轉型和升級的基點上，還要符合軍民結合的基本戰略，絕不可能再按傳統方式增加訂貨。十七大報告已經明確提出，要深化國防科技工業體制改革，逐步改進裝備采辦政策，大力提高武器裝備研制的自主創新能力與質量效益。

國防科技工業發展要與新軍事變革及戰略轉型升級聯系起來，不能按照老的思路、傳統的模式去發展。當前，寓軍于民、軍民融合已經成為世界各國國防工業發展的趨勢。今天的工業產業，正在由生產線組裝產品的時代走向由網絡線組裝（集成）價值的時代。這種歷史性的轉型，不僅突出地表現在民用工業領域，也強烈地體現在國防工業領域：高度集中化、軍民融合是轉型的顯著特點；為用戶提供“一站式”服務、全壽命維護是轉型的方向；只有國際競爭對手，沒有國內競爭對手是轉型的原則；新軍事變革是轉型的內因，需求的變化是轉型的外因。在這個大的趨勢下，市場化改造、專業化整合、資本化運作、國際化開拓、產業化發展，已經成為我國國防科技工業企業的戰略抉擇。國家對國防科技工業加大投入的方向是夯實基礎、提高能力、解決關鍵技術，重點是支持創新。那種寄希望于國家不斷增加訂貨、加大投入的觀念首先是不現實的，其次也不符合未來戰爭的特點與要求。

中央提出要全面落實科學發展觀，科學發展觀的第一要義是發展，核心是以人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協調，根本方法是統籌兼顧。國防科技工業各個軍工集團分別提出要以科學發展觀為統領，這是點到了問題的關鍵。但是怎樣落實到具體的工作中，不停留在口號上，是我們必須解決的課題。進一步解放思想，轉變觀念，用改革創新的精神來指導我們的工作是當務之急，也是建立創新機制的前提。

健全投資方式是

完善創新機制的切入點

國防科技工業在“十一五”期間，逐步由任務型轉向任務能力型，由計劃指令為主轉向市場經濟為主，由跟蹤仿研為主轉向自主創新為主，由粗放管理轉向集約經營，最終要形成以能力為基礎、體制機制完善、小核心、大協作、高水平、可持續的新型國防科技工業體系。這是國家對國防科技工業發展改革的總要求。要實現這一目標要求，必須在解放思想、轉變觀念的基礎上，從管理入手，強化競爭意識，實現機制上的重大創新。

國家在“十五”期間對國防的投入已經占到財政支出的較大比例，這使國防科技工業有了很大的改觀，在某些領域取得了重大突破。例如：航天技術、空間技術、先進作戰飛機等。但是，從總體上看，巨大的投資并未完全產生與之相應的成果，效益還比較低下，產值平均能耗遠遠高于國內平均值，較之發達國家水平差距更大；企業競爭能力不強，缺乏自主創新產品的現象非常普及。這樣的結果，原因很多，因素復雜。深入地分析一下，有基礎薄弱的問題，有決策不準的問題，有投資監管不力、管理落后、競爭環境惡劣，評價、監督和激勵手段滯后的問題等等，正是這些屬于機制的問題導致了目前的結果。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還有體制上的問題。

為了改變這種局面，筆者認為，從健全投資結構入手，可以從根本上改善和優化國防科技工業的創新發展機制。

國防科技工業的各個軍工集團，都提出要努力創建具有競爭力的國際化大公司，這個雄心是可敬的。但是，要建設國際化大公司，必須遵守國際化公司的運行規則，引入國際化公司的管理理念。目前，各個軍工集團管理層次偏多、管理水平偏低是很普遍的現象，這與國際化大公司存在相當大的距離。要想徹底解決，就必須從完善公司法人治理結構抓起，通過優化資產、重組專業、引入科學管理制度等改革措施來實現。

我國目前實行的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在這個大的前提下，積極探討并實施國防科技工業企業資產證券化的資本運作形式，促使國防科技工業企業經營機制更加市場化，融資渠道更加多元化，突破軍工企業僅僅靠國家財政撥款的經營模式，從而實現資源流動，使國防科技工業系統的資源配置更加優化，應該不失為一種提高管理水平、完善運行機制的理智的、正確的選擇。這種做法在國外已經普遍采用。國外的國防工業主要靠資本市場發展，我國的國防工業主要靠國家財政撥款。由于所有制的關系，這種狀況在相當長時期肯定還會繼續。但是，現在非常有必要在有條件的企業積極開展資本多元化運作，借助資本市場為國防科技工業發展注入活力。

世界著名的軍工企業基本都是上市公司，上市公司必須依照有關法律和市場運行規則接受股東監督和有關部門的監管，必須實行符合市場規律的管理辦法和運行機制，這就能從根本上解決管理落后的問題。我國軍工企業都是公有制企業，是國家的企業。一個行業或一個企業能否發展，與其所有制和體制有一定的關系，但是，沒有必然關系，所有制和體制不是決定的因素，決定的因素是機制。有一個好的機制，任何所有制和體制下的企業都有可能又好又快發展。

我國目前上市的軍工企業為數不多，原國防科工委針對這種現狀，已經提出要逐步建立國防科技工業投入的穩定增長機制，推進國防科技工業投資主體多元化，鼓勵社會資本包括非公有制資本參與國防科技工業建設，鼓勵符合條件的生產企業改制上市。2007年6月，國防科工委、國家發改委和國資委聯合下發了《關于推進軍工企業股份制改造的指導意見》，進一步提出不但要加快軍工企業股份制改造步伐，在條件成熟的時候，還允許外資進入軍工企業。這表明，中央已經看到投資方式和結構對軍工企業轉換機制的作用，因此加大了這方面的工作力度，從中也可以看出中央對改革完善國防科技工業體制、機制的決心。

除了市場融資和國際融資外，還可以嘗試企業內部以管理者和職工參股的方式對現有經濟結構進行改革。當然，在這一過程中，必須嚴格依法履行監管職能，完善相關制度，防止國有資產變相流失。

投資方式和投資結構的改變只是完善機制的一個切入點，其他的配套工作如管理、評價、監督、制約和激勵等，都要隨之發生變化，這將大大提高軍工企業的經營水平，進而促進國防科技工業運行機制的日益完善。

落實科學發展觀是

確保創新機制有效運行的關鍵

落實科學發展觀的核心是以人為本。

任何事情都要由人來完成，創新能力的提高，要依靠具有創新思想的人才來實現。目前，國防領域人才隊伍狀況十分危急，不是只要有了大學生、研究生就可以解決人才問題，要關注人才的使用和作用的發揮。簡單地使用，甚至瞎指揮，只能讓科技人員產生反感。要傾聽一線科技人員的意見，讓科學決策、科學家決策和行政決策有機地結合起來，重大項目決策更主要的是聽專家的意見。

培育創新人才，加強人才隊伍建設，要突破體制和機制障礙，從管理、經營、分配等制度入手，深化改革，科學評價和選拔?？萍紕撔铝⒎ǎ▽儆隗w制建設）、創新成果知識產權保護和獎勵（屬于機制改善）、人才的選拔、任用、對特殊人才的獎勵、激勵等都屬于機制范疇。機制合理、健全，人才輩出，機制殘缺、落后，就會造成人才流失和浪費。

科學發明、科學創造，主要是科學工作者的個人行為。這是一條已被歷史證明了的普遍規律。有組織的攻關，根據戰場需求進行工程化設計和制造，里面也有創新。但是，這種創新與科學發明有本質的不同。前者靠的是個人天才和勤奮，后者靠的是集體智慧與科學管理。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需要合理的機制、先進的體制來保證。有人會反駁，“兩彈一星”就是在計劃經濟的體制下完成的。那是特例，有其深刻的歷史原因。我們今天談國防科技，強調國家的宏觀指導作用，恰恰是要把研制“兩彈一星”的成功經驗發揚光大，讓其精神得到繼承和弘揚。

人才建設是個長期積累和特別需要重視的系統工程要靠良好的用人機制來實現，要打破論資排輩、任人唯親、壓制個性、打壓創新的狀況，為青年科技人才脫穎而出創造條件?，F在，很多國防工業部門存在著行政干部同時擔任重大項目掛名負責人的現象，在獲獎、評獎中存在領導人與一線科技人員爭名次的問題。這種現象無助于人才積極性、創造性的發揮，不利于人才的成長。管理是科學，體現在科技工作中就是如何充分發揮科技人員的創造性，把人才和智力資源充分挖掘出來。

機制的構建不是簡單的、絕對的，而是紛繁復雜的，特別是激勵機制，不僅是如何選人用人、如何分配獎懲，它還涉及到其他許多方面，如領導作風、內部氛圍和企業文化等。

要充分發揮人的主觀能動性，注重軟實力的作用，向管理要效益，從工藝技術挖潛力，靠創新求發展。同時，還要注重節能減排、發展循環經濟和倡導綠色制造。

落實科學發展觀的基本要求是全面協調，根本方法是統籌兼顧。

全面協調是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需要；統籌兼顧是國家整體發展的要求。國防建設必須服從國家安全戰略和國民經濟發展總體安排，要在市場經濟的大環境下，逐步發展和完善中國特色的國防工業新體系。在建設這一新體系的過程中，要特別注意軍民結合，軍民融合，寓軍于民，絕不可以走自我封閉的老路。要進一步加大開放力度，不僅是面向國際，還要面向國內，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資源，充分體現社會主義的優越性，實現優勢互補，資源共享，成果集成，團結協作。

全面協調、統籌兼顧對國防科技工業而言，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不能完全靠國家，要挖掘自身的潛力。通過深化改革，通過體制、機制創新和科技進步，實現國防工業的持續穩步健康發展。

落實科學發展觀，要緊緊瞄準新軍事變革、全球經濟一體化、高新技術產業化等趨勢。在高新技術迅猛發展、新軍事變革浪潮一個波次接一個波次地蜂擁而來的形勢下，絕不能墨守陳規，必須變壓力為動力，徹底轉變觀念，主動迎接挑戰。

毋庸置疑，落實科學發展觀的第一要義是發展。對于國防科技工業而言，發展必須是良性的、與國民經濟全局相協調相適應的。

發展的靈魂是創新，發展的動力也是創新。我國的國防科技工業必須走自主創新的道路，過去那種靠投入“發展”的道路已經走到了盡頭，只有不斷加強自主創新能力，從體制和機制上確保創新主體的實現，才能從根本上解決我國國防工業持續穩步發展問題。創新要以原始創新為基點，以集成創新為重點，以引進消化吸收再創新為途徑。

落實科學發展觀科學管理要先行。

在行政管理上要創新，不要沿襲老的管理理念，要減少管理層次，減少管理環節。作為政府管理機構，要特別重視基礎建設，要根據軍隊現代化建設和未來戰爭、戰場需要確定國防科技發展目標，重大項目和基礎建設目標一旦確定，除了履行監督、服務職能外，中間過程不應過多干預?？萍紕撔录仁且粋€嚴謹的過程，又是一個需要科技人員充分運用智慧、自由發揮想象力的過程，過多干預將壓抑他們的創造力，使他們無所適從。

國防科技工業部門的領導，不僅負有帶領企業健康持續穩步發展的責任，還有保證國家安全、共建和諧社會的責任。國防科技工業要走國際化競爭的道路，不是目前這樣的國內“競爭”；有市場觀念和完全市場化不是一個概念，不能把國防科技工業企業降低到一般民營、民用企業的位置；軍民產品要相對分離、分立，但要有機地融合；軍工技術、國防基礎能力和人才隊伍需要整合，發揮集成優勢；民品要全部走向市場；靠軍品維系生存的民品是沒有出路的，以強有力的軍民技術為支撐、融合進當代最先進高新技術的民品和軍品才是具有生命力的，也是最具競爭力的?？梢岳妹窨诘募夹g和財力，參與軍品開發，按市場經濟的規律與軍工企業競爭，但不要采用目前的方式，利用國家資源搞重復建設，搞“惡性競爭”。這并不是空穴來風。在某些國防領域的企業、研究院所，由于分成兩大集團，本是一個系統，哪怕是明知對方企業、研究所有技術優勢和成熟配套能力，卻寧可自己開發或向外界開放，也不向對方松口。這不是競爭，而是內耗。作為國家掌控的國防工業，絕不應該讓這種現象再繼續下去。為了從根本上杜絕類似現象，應該對現有體制和機構作必要的整合、重組、精簡，確保國家有一支精干、高效的國防科技工業骨干隊伍。

本文雖然主要講的是機制建設問題，不想涉及體制建設。但是，體制方面存在的問題，的確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機制的完善。例如，在科研體制方面，尚存在著條塊分割、政出多門、科研經費使用效率低下的問題。相關管理部門互相不通氣，各自制定各自的計劃，直接從財政部自己獨立的戶頭進行獨立預算，結果造成重疊設置、重復投資。這也不可避免地造成科研人員不得不跑項目、跑評估的現象。另外，政府既管項目，又管經費；既是出資人，又是經營者，勢必造成決策不當，資源浪費，甚至腐敗的問題。這種問題不解決，投資再大，也難出成果。如何解決？還是要通過深化改革。

改革要從頂層設計階段，從根本上解決重復和各自為政的問題。項目管理要規范，要科學，要減少層次。在運行過程中，要公開、公正，不能搞壟斷，不能暗箱操作。要加大管理監督力度，實行必要的監察審計程序，杜絕項目提成回扣、杜絕弄虛作假、改變用途。要建立正確的人才評價制度，不能教條地簡單地量化指標。對于軍工企業、研究所的考核，不能完全看它短期的經濟狀況，要全面衡量它的發展運行水平，質量效益狀況，注重它的技術含量和創新程度。只有運行機制好，質量效益佳，技術含量高，具有自主知識產權的名牌產品，才是符合科學發展觀的優秀企業。

(作者系中國兵工學會副秘書長)

(責任編輯：李萬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