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不出口的怪問題（之二）

你心中有多少平常想問又問不出口的問題要問醫生呢?諸如：為什么男人也有乳頭?為什么喝醉后看到誰都覺得很迷人？吃生蠔真的有催情作用嗎?忍住不打噴嚏會有危險嗎?屁放不出來的時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紐約急診室的醫生比利·戈柏以及成功的編劇馬克·雷納，以詼諧又幽默的筆法，為你解答。

在參加雞尾酒會時，總免不了旁人會問到你的職業，如果你說出自己是醫生，那么連珠炮般的問題便開始接踵而至。

沒多久你便開始盯著某人身上的痣、解答某人小叔胃脹氣的困擾、絞盡腦汁解釋宴會女主人偶發性暈眩癥的病源史，而且這還只是開端而已。你大概以為，在經過十二年的嚴格訓練和無數挑燈夜戰的夜晚后，醫生會知道所有問題的答案。大錯特錯!不是這樣的。令人傷心的事實是，醫學院最大的缺點之一在于，他們不會教你一般大眾真正想知道的醫學知識。

本篇文章提出的這些古怪事情，都是人們想從醫生那里知道，卻又不好意思在急診室或診療室提出的。

●溫牛奶真的可以幫助入眠嗎?

關于牛奶的助眠效果，似乎沒有太多的科學研究。但比起安眠藥或干脆喝到讓自己掛掉，牛奶絕對是另一種比較簡單的選擇，而且關于它的助眠效果也有好幾派理論。牛奶中含有色胺酸（tryptophan），這和感恩節大餐后讓所有人想睡覺的成分相同。牛奶的溫度對體溫有一些些的影響，這有時會讓人更容易入睡。此外，牛奶中也含有自然的助眠成分 —— 褪黑激素。英國有一家牛奶公司 —— 夜間牛奶(Night Time Milk），甚至還販賣在夜晚從乳牛身上擠出的牛奶，原因是這時牛奶中的褪黑激素成分會增加。連牛奶都可以當安眠產品來賣，證明現代人真的什么都買。

●先啤酒再烈酒，一定醉？先烈酒再啤酒，免害怕?

這聽來還真有點讓人頭昏腦脹，或者可能是我們剛剛喝太多的關系。

這段順口溜最大的問題在于，沒有人記得到底該先喝什么。而且，在科學上也沒有任何研究可以證明這些話的真假。

這段順口溜的理論在于，啤酒中的碳酸化成分會增加酒精的吸收度，但沒有任何研究可以證明這種理論。你也別相信咖啡可以消除宿醉，或是面包可以吸收體內酒精這些說法。想要解決痛苦，時間是惟一的藥方，只有等待酒精從你血管中離開。

每個人的新陳代謝速度不同，但平均來說，大約需要六到八小時才能讓你從中度酒醉狀態恢復正常。

●為何喝醉后看到誰都覺得很迷人?

英國格拉斯哥大學心理學系一份標題為“攝取酒精增加異性的魅力指數現象：造成危險性愛的可能途徑”的研究報告，證明了“醉眼里出西施”這種現象是存在的。如果你想用這篇研究報告作為不良行為的借口，請便吧。

●自己的尿可以喝嗎?

感謝美妙的民主社會，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比較貼切的問法應該是：你為什么會想喝自己的尿?

喝少量自己的尿液可能是安全無虞的。尿的成分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水、百分之二點五的尿素，以及百分之二點五的鹽分、其他礦物質、荷爾蒙和酵素。事實上，在某些國家，尿是被認為含有治療成分的，若你詢問中國尿療協會，他們會說尿無菌、抗腐也是無毒的。

嚴格的瑜珈修行者將飲尿稱為“amaroli”。最有名的尿療法踐行者，莫過于一九七七年到一九七九年的印度總理穆拉吉·德賽（Morarji Desai)了。他在慶祝九十九歲生日時，將自己的長壽歸功于每日飲尿的結果。雖然如此，我們還是想固守每天早晨的咖啡、一大杯卡本內葡萄酒和偶爾來瓶“唷呼”巧克力（Yoo—hoo)，即使少一兩年壽命也沒關系。

●屁為什么可以燃燒?

屁的可燃性是來自于它的氫和甲烷。這些氣體的比例主要是由大腸內的細菌來決定，因為在胃腸道中未被吸收的食物，在進入大腸后，就被居留在大腸中的細菌消化和發酵。

燃燒屁是有危險性的，但兄弟會那些愛鬧的家伙似乎不在乎。

●被口水噴到和被尿噴到，哪一種比較衛生?

這當然很惡心。但是當我面臨要被噴口水或噴尿的抉擇時，我會選擇尿。不，這不是因為迷信。一般來說，尿液是無菌的，尿里面包含有液體、鹽分和廢物，但卻沒有細菌、病毒和真菌。當然尿不會是香的，但至少比口水干凈多了。口水里有大量的細菌，真的非常臟。

●屁放不出來的時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有些人會把大胃腸道想像成一條單向的道路。有一次在外科直腸檢驗時，醫生將手指伸進病患的肛門，結果那個嚇壞了的年輕人大叫：“哇咧!那是出口啦!”

腸胃脹氣也是同樣原則。氣體可能排出來，要不然就是消失不見罷了。

●歇斯底里真的會導致突然看不見嗎?

答案是絕對肯定的。而且這樣的病患在急診室并不罕見。歇斯底里所導致的眼盲有可能是心理壓力（轉化癥，conversion disorder）的結果，要不然就是有人因為另有所求故意假裝瞎掉——就曾經有一個犯人為了不想被送進牢里，騙說自己看不見。若有病人明明看得見卻說自己看不見，是不難分辨的。我們有一種可以診斷眼睛是否能正常運作的簡單小測試。我們會利用一種旋轉條紋眼震鼓來測試所謂的“視運動性眼震顫”（optokineticnystagmus）。當鼓旋轉時，正常的眼睛看起來會前后移動。

如果你手邊沒有旋轉條紋眼震鼓的話，也可以用一張珍妮佛·羅培茲的臀部玉照來代替。任何正常的眼睛都會跟著跑的。

●吃人會有危險性嗎?

最近馬克·雷納最津津樂道的一個新故事是，一位名為亞旻·梅威（Armin Meiwes）的德國電腦工程師被控為了性樂趣殺害某人后，還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把被害人吃掉。這位梅威先生曾經在網路上刊登廣告，征求“十八到三十歲‘體格良好’的年輕男子以供宰殺”。

在與法庭精神病醫師訪談時，梅威先生說他的食人幻想是從童年時看恐怖電影開始的。

那么，吃掉另一個人有危險性嗎?我必須沉痛地明說，真的沒什么危險性。人肉有很高的營養價值，可以讓你生龍活虎，如果你想沉淪墮落，你的朋友和倒霉的過路人都是不錯的選擇。安全是無虞的，除非你連人腦都吃。

吃人腦有可能會造成一種罕見的疾病——庫魯病（Kulu），這種疾病曾經讓新幾內亞的食人族佛爾族（Fore）百分之十的人死亡。

●左撇子比右撇子來得聰明是真的嗎?

醫學書籍上關于慣用左手或右手影響的研究五花八門，包括口腔保健、憂郁癥、免疫功能、精神分裂癥、尿床、壽命、語言能力、哮喘、過敏和外傷等等。

這份名單列都列不完，但其中沒有任何一項有確實的證據。

一般而言，我們的右邊大腦會接收來自左側身體控制器的訊息，反之亦然。因此，右撇子據說通常是左腦運思型，而左撇子則是右腦運思型。兩邊的大腦都各自掌管特殊的能力；右腦負責的是視覺和空間能力，而左腦控制的則是語言。要再重申一次的是，以上所說的并非絕對正確。曾有神經心理學家試圖測試左右撇子之間的智力差異，但并未發現任何顯著的差別。

男性左撇子的機率是女性的一點五到兩倍，沒有科學證據可以說明為什么有這種現象，不過馬克自行假設出了一個和演化相關的解釋——男性的左手特別發達，是為了方便用雙手來自慰。

●濕冷的天氣會導致感冒嗎?

答案是不會。濕或冷的天氣不會導致感冒，但似乎沒有人能夠接受這個觀點。

常見的感冒是由病毒造成的，這些病毒存在于各個角落，你很難避免。

當你暴露在某個感冒的人身邊時，你自己得感冒的機率也會增加，所以在有近距離接觸時要格外小心，之后一定要記得洗手。

睡眠不足或營養不良也會降低你抵抗感染的能力。

要記得抗體沒辦法對抗寒冷的天氣，它只能幫你抵抗細菌。

想對抗感冒，就要多休息、吃得好，喝一點雞湯也不賴……

●對著電風扇或打開的窗子睡覺會導致脖子僵硬嗎?

這項傳言一點科學根據都沒有。除非你吹的是工業用電風扇，風大到會讓你的頭晃得像個笨蛋，否則應該沒什么關系。

●微波爐會致癌嗎?

沒有研究可以證明現代所使用的微波爐對人體有害。對于微波爐可能致癌的恐懼，大部分都與輻射線有關。基本上，任何會移動的東西都是輻射線，可見光、紫外線、X光和微波都是。

其中的游離輻射線——像是X光，擁有足夠的局部化能量，可以對擊中的分子造成化學性的破壞；而非游離性輻射線——像微波，就不會破壞分子。

微波的可能危險在于，微波加熱的產品有可能會爆炸，即使已經從微波爐中拿出來也會。爆炸的蛋尤其特別危險，已經有許多受傷的案例，英國的醫生甚至強烈呼吁要加上警告標志。

●忍住不打噴嚏會有危險嗎?

街坊流言警告我們，要是忍住噴嚏不打出來的話，頭會爆炸。回答是：頭當然不會爆炸，但有可能會造成一些傷害。

打噴嚏時噴出的氣流時速據說可以高達一百英里；而一次完全未受阻擋的噴嚏可以將兩到五千滴充滿細菌的飛沫送到空氣中。忍住噴嚏不打有可能造成鼻軟骨斷裂、流鼻血、耳膜破裂、聽力受損、暈眩、視網膜剝離或者臉部暫時的皮下氣腫（facialemphysema）。有噴嚏時還是打出來吧，但請將口鼻遮好。

●變老之后味蕾會退化是真的嗎?

這時候你終于有錢有閑可以放松下來，去旅行并好好吃一餐了。但壞消息是，你大概幾乎嘗不出食物的滋味了。

從四十五歲開始，味蕾便開始逐漸變得不敏感。老年人通常會同時失去苦和咸的味覺。你在出生時大約擁有九千個味蕾，但到老時可能只剩下不到一半。

還想聽多一點壞消息嗎?年老時，你的聽覺、視覺、嗅覺和觸覺也都會漸漸衰退。

●人變老為什么會縮呢?

我們其中有些人實在也沒有幾吋可以再縮了。我指的是身高。

很不幸，隨著老化，我們的身高也會變矮一些。變矮的過程需要好幾年的時間，最終我們會損失大約一吋左右的高度。地心引力必須對變矮這件事負點責任。年老時你會失去肌肉和脂肪，而地心引力會將你的脊椎骨往下壓，導致身高的壓縮。

這應該可以解釋，為什么佛羅里達那些年老的駕駛員們幾乎都看不到儀表板后面了。

●指甲和頭發在人死后還會生長嗎?

人類的指甲和頭發在死后不會再生長。實際狀況是當你死后，身體會開始變干燥，當身體其余部分都萎縮后，便會形成毛發和指甲變長了的錯覺。

●壽命長短主要是由基因決定的嗎?

一個人能夠活多久，是基因和環境因素之間一種復雜的交互作用。曾經有許多研究企圖評估基因對我們的壽命有多大的決定性影響。近年來，科學家們已經得知，那些最長壽的人的小孩通常也活得比較久。被收養子女的壽命長短與親生父母的關系，比與收養父母的關系來得密切。根據一項對從小被分開的雙胞胎的研究，發現遺傳對壽命長度的影響大約占了百分之三十的比重，但另有一項研究的結果卻發現影響力還要更低—些。而近來的研究似乎指出，人的老化過程和壽命長度可能是由母親X染色體所決定的。不過，就算母親基因再好，要是她一天到晚嘮叨念個不停的話，你的壽命恐怕也只會有減無增吧。

作者簡介：

馬克·雷納（MarkLeyner）生長于律師世家，目前為專業作家。著有《我的腸胃科醫生表哥》《炸熱狗上的牙齒印》《我聞到伊斯特·威廉斯的味道》《那你呢？寶貝》《布干維爾島的繩球》等書。曾為許多電影與電視節目撰寫劇本，并不時有作品發表于《紐約客》《時代周刊》和《GQ》等雜志。

比利·戈柏（BillyGoldberg），醫學博士，紐約市教學醫院急救醫學醫生，曾擔任過美國ABC電視臺醫學影集《樂園》的醫學顧問。他同時也是一位作家和藝術家，并曾在紐約展出畫作。

（選自臺灣《皇冠》）

插圖/江長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