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尼采的所有著作中,《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以下簡稱《扎》)占據著極其重要的地位。《扎》是尼采晚期或最成熟時期著作群的開端①,用尼采自己的話說,通過《扎》他已經建成了自己的“哲學前廳”,由此可以修建哲學“主樓”了[1](P223)。不過,在某種意義上,《扎》之后的七本著作(即《善惡的彼岸》、《論道德的譜系》、《瓦格納事件》、《偶像的黃昏》、《敵基督者》、《尼采反瓦格納》、《瞧,這個人》)其實又均可視為各自以其方式對《扎》所做的闡發,甚至是為《扎》所做的“序言”[2](P5)。在其思想自傳《瞧,這個人》中,尼采說,《扎》意味著他一生事業中“肯定”部分的完工,剩下的就只是否定部分了(即“重估過去一切價值,進行一次偉大的戰爭”)[3](善惡的彼岸,P1)。 所以尼采說:“在我的著作中,《扎》一書占有特別地位,借著這本書,我給予我的同類人一種為他們所獲得的最大贈予。”[3](自序,P4)換言之,唯有《扎》提供了尼采最完整的正面學說或教誨(即權力意志和永恒復返)。如此,《扎》實可謂尼采最核心的著作。如一位論者所說:“尼采的主要著作在行文達到高潮的時候,都出現了扎拉圖斯特拉這個預兆,這一點不會是沒有意味的。”[4](P161)
一、形式:哲人尼采的詩體戲劇
《扎》同時也是尼采自認、學界公認其最難讀的著作。難在什么地方呢?1886年《善惡的彼岸》出版后,尼采對友人布克哈特說道:“這本書說的東西與我的《扎》一樣,只是形式有所不同——非常不同。”[1](P225)那么反過來,《扎》書的不同形式又是什么呢?
《扎》書的難度及其特有的言說方式,從其最表面之物——標題及“一本為所有人又不為任何人的書”這一副題——就可以有所感受。“扎拉圖斯特拉”是誰暫且不管,我們首先必須注意到,標題并非“尼采如是說”。這意味著,在這本著作中,尼采沒有直接對讀者說話。尼采借用了扎拉圖斯特拉這個人物來言說,正如柏拉圖借用蘇格拉底一樣。換言之,恰如柏拉圖對話實乃戲劇,尼采的《扎》也是一部戲劇,讀這部書,必須首先注意到它具有一個戲劇或詩的外觀(表面)。作為戲劇,《扎》具有完整的戲劇基本要素:人物,事件,情節,場景(詳下),當然更有戲白。所以,標題“如是說”中的“如是”(also),就并非僅僅針對著言辭(“說”),同時也指涉著言辭的語境:行動。《扎》是行動與言辭的綜合體。不僅如此,言辭是在行動中展開的,在言辭與行動的關系中,行動更具優先地位——一部戲劇的臺詞,如果離開了這部戲的情節和場景(人物、方式和場合:誰說的、怎樣說的、在什么場合下說的),其意義不會大打折扣、甚至根本無法理解嗎?
值得注意的是,《扎》全書共分四部分,可謂一部四幕劇,這一形式讓人想到柏拉圖的四聯劇形式對話,更讓人想到古希臘悲劇本身的四聯劇競賽形式(三部悲劇加一部薩提兒劇)。顯然,只要稍知悲劇對尼采意味著什么,即可明白《扎》書采用這一形式絕非偶然。實際上,尼采已經告訴我們,《扎》是一部悲劇——《扎》書第一部的“開場白”中的第一小節,差不多一字不差地出現在此前最后一部書《快樂的知識》最后一小節(第342節)中,而這一小節的標題正是“悲劇開始了”(incipit tragoedia)①。不過,《扎》同時亦兼具喜劇風格,尤其是充滿戲仿和搞笑場景的第四部分。或者,如果說前面三部分都是悲劇的話,第四部分就是薩提兒劇②。尼采這一精心安排,也許是在有意回應蘇格拉底或柏拉圖的說法——哲人是同時擅長悲劇和喜劇的(《會飲》223d)③。
除了戲劇外觀構成的障礙,扎拉圖斯特拉所說的那些言辭(以及劇中其余的敘述辭)本身,也極難理解。因為,尼采從頭到尾運用的都是極富風格的詩的語言,如尼采自己所說,《扎》不折不扣是一首詩, 一首“狂熱的(酒神)頌詩”[3](扎,P7)[5](P19)。看看這里都有些什么樣狂放不羈的詩語,全書到處都是獨特而奇譎的意象,從人類、動物到其他自然物樣樣俱全——孩子、小丑、掘墓人、隱士、牧人、國王、駱駝、獅子、鷹、蛇、烏鴉、驢、太陽、高山、湖海、空樹、棺
材…… 這些繽紛的意象,隨時出現在扎拉圖斯特拉的言辭及種種或實或虛的場景(比如奇幻詭譎的夢境)中,建構著一個又一個意義莫測的隱喻、象征、寓言、戲仿,最終,這一切構成了《扎》書舞蹈般的華麗技巧和謎一般的敘事風格,同時也構成了阻擋閱讀的一道道堅厚的屏障。
《扎》的副題亦令人困惑——“一本為所有人又不為任何人的書”,那么,這書到底是要給誰看的?不管是誰,尼采的修辭意圖在這一簡短的副題中已表露無遺。為什么是寫給所有人的?因為尼采已經面臨一個教育普及、閱讀普及、出版普及的時代,他的書不得不具有被所有人讀到的可能性。于是,尼采不得不用謎一般的語言來書寫,以此將大部分讀者阻擋在外。為什么?因為尼采清楚,《扎》書中將要揭示的最高真理、堪稱生命之謎的權力意志、尤其永恒復返,在他這個時代沒有幾個人能懂,甚至根本無人能懂(第四部的寫作就是在暗示這一點)④,在最后那個意義上,《扎》就是不為任何人之書。實質上,《扎》當然既非為所有人亦非真正不為任何人所寫之書,尼采的意思是說,此書是為少數人、少數能夠解謎的讀者而準備⑤。但即便是少數人,他的時代中恐怕都還沒有,因此,要么尼采說的是這是為他自己而寫,要么,就是為未來少數人而寫。 《扎》書中到處都是隱語、面具,這些修辭手法正是尼采踐行雙重書寫(既排斥又吸引)的必要工具。
尼采的《扎》固然也是哲學書,可是,如果我們還按慣常的哲學讀法,完全置此書的文學形式、戲劇情節于不顧,一頭扎到其中“去找傳統的哲學學說,就是一種嚴重的錯誤。《扎》沒有包含本體論,沒有包含認識論,也沒有包含倫理學。同時,沒有藝術家的形而上學,沒有美學的形而上學或創造性的哲學”[5](P12)。試圖這樣來讀《扎》的人,用尼采的話來說,缺乏能聽的耳朵,自然屬于尼采正欲排除的讀者之列。
戲劇的首要因素是人物。問題是:“扎拉圖斯特拉”是誰?尼采為什么要選擇這樣一個人物?最好的回答,就是尼采自己為我們提供的:
[沒有人問過我,在我口里、在第一個反道德者的口里所說的扎拉圖斯特拉這個名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人們本該這樣問我的,因為使這個波斯人在歷史上與眾不同的是下述事實,即他是一個正好與此相反的人。扎拉圖斯特拉是第一個在善惡斗爭中看見萬物運行的主要輪子的人。他的工作是把道德變為形而上學,如勢力、第一因、目的…… 扎拉圖斯特拉創造了這個最不幸的錯誤——道德,因此,他一定是第一個承認道德為錯誤的人。僅因為他對這個題目比任何其他思想家會有較長和較多的經驗——整個歷史實際上都是對所謂道德秩序這個理論的一種試驗性反駁——更重要的是,扎拉圖斯特拉比任何其他思想家都更為誠實…… 所有其他思想家合在一起,也沒有扎拉圖斯特拉勇敢…… 道德本身的缺陷,透過真實性去看道德的缺陷,在其反對者眼中——在我眼中——去看道德家的缺陷——這就是我口里所說的扎拉圖斯特拉這個名字的意義。[3](為什么我是命運,P3) ]
古代波斯先知扎拉圖斯特拉是個歷史人物,是他真正創立了古代波斯宗教——索羅亞斯德教⑥。傳為扎拉圖斯特拉為這個宗教所作的經書(《阿維斯塔·伽薩》)徑直就可以稱為“索羅亞斯德如是說”, 在其中,這個先知提出了“善惡二元”的宇宙觀及其基礎上的“抑惡揚善”、“善必勝惡”的道德觀或生活觀[6](P389,356)。在尼采看來,由于后來蘇格拉底或柏拉圖主義(注意:并非完全等同于柏拉圖)和基督教(注意:并非完全等同于耶穌)先后使得這一形而上學道德觀成為西方文明的核心價值觀念,因此,尼采的寫法無疑意味著,后來整個西方文明的基調——虛無主義——最初其實是由這位波斯先知所引發的。如今,在尼采筆下,意識到錯誤的這位先知,從遠古的歷史返回到現代性的最前端,試圖通過親自糾正自己的錯誤來為西方文明重新奠基!經由扎拉圖斯特拉這一兼具歷史性和創造性的形象,尼采獲得了最大程度地穿透歷史的力量,同時也展示了自己最大的抱負。
需要注意的是,如今出現在《扎》書中的扎拉圖斯特拉,面貌已煥然一新,而過去那個扎拉圖斯特拉及其錯誤的學說,現在則是用柏拉圖主義(蘇格拉底)和基督教(某種程度上的耶穌)來代表的。也就是說,《扎》書中的扎拉圖斯特拉的形象背后,始終處處站立著被尼采用來戲仿的蘇格拉底和耶穌形象(柏拉圖主義和基督教教義便是扎拉圖斯特拉學說的二位一體的對立面),這一點在索解此書隱義時不能須臾有所忘記。
有一個問題值得提及,即尼采和扎拉圖斯特拉的關系,這影響到我們對尼采的寫作意圖的理解。不過這個問題遠比柏拉圖那里的情況簡單明了,因為尼采自己說得比較清楚。簡言之,一方面,扎拉圖斯特拉是尼采正面或理想學說的代表,在《瞧,這個人·為什么我是命運》第8條中尼采說:“我說的每一句話,早在五年前就已經借扎拉圖斯特拉的口說過了”;另一方面,尼采又坦言自己和扎拉圖斯特拉的區別在于他沒有后者那么“強壯”、“健康”[3](扎,P2),(為什么我這樣智慧,P1.2)。從讀書方法上講,可以將扎拉圖斯特拉的言辭與其他尼采簽了名的著作進行對勘來確定二人的關系(由此也基本可以說總體上的扎拉圖斯特拉形象為尼采的代言人)。
二、結構:行動與言辭中的上下復返
下面,我們就來看看這部四幕戲劇在其事件和情節中所展現出來的總體結構。
戲劇的基本事件是扎拉圖斯特拉下山傳道,隨著扎拉圖斯特拉傳道的成功和失敗,戲劇的情節就在扎拉圖斯特拉的反復上山和下上之間逐一展開。因此,全劇的基本結構即扎拉圖斯特拉的幾度“上山”與“下山”,而伴隨著這一情節結構的發展(行動),扎拉圖斯特拉自己的思想或學說也在經歷著不斷的發展和變化(言辭)。下面,我們對這一四部(幕)結構中行動和言辭的漸次展開作一簡略描述,以期對全劇有一個直觀和宏觀的把握。
在第一部(幕)中,扎拉圖斯特拉從住了十年的山上下來,要把他領悟到的真理傳布給山下的世界。換言之,扎拉圖斯特拉下山來搞啟蒙,而他帶來的真理,便是“超人”學說。經過一番挫折(直接教育民眾的失敗),扎拉圖斯特拉在山下的“彩牛城”里最終吸引到了一批門徒,于是在第一部的結尾,扎拉圖斯特拉對弟子們做了最后的教導,隨即便滿懷希望地重新上山去了。
可是第二部分伊始,扎拉圖斯特拉又急不可待地要下山去,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學說在山下面臨著危機——仇敵越來越多,弟子也在背叛自己。扎拉圖斯特拉重新下山來到一個叫“幸福島”的地方,來到他的朋友和敵人中間。在與敵手作斗爭的過程中,扎拉圖斯特拉也在推進自己的學說。在第二部中,扎拉圖斯特拉向自己的朋友或弟子宣揚的學說已經與第一部有所不同,現在的重點或核心,不再是“超人”,而是“權力意志”這一新的真理(“超人”這一學說由此即便沒有被拋棄也不再是最核心的了)。可是,對新真理的繼續思索、尤其是外來思想的刺激(“預言者”散布的“虛無主義”觀念)也讓扎拉圖斯特拉感到“權力意志”這一學說不無危機。扎拉圖斯特拉感覺到“思想后面還有思想”,自己的思想其實遠未成熟,也可以說,思想已經成熟但自己尚無接受的勇氣。總之,扎拉圖斯特拉迫切地感到需要重新回到孤獨中去——重新上山。于是在第二部分的結尾我們看到,就像在第一部分結尾一樣,扎拉圖斯特拉告別友人之后獨自離去。只不過,上次他步履輕快,這次卻心情沉重。
那“思想后面的思想”是什么呢?此即“永恒復返”。不過,這一《扎》全書最最核心的學說,在第二部中僅僅有所暗示,還沒有明確而正式地提出來(因為扎拉圖斯特拉自己還沒有真正領悟),但它成為了第三部分中扎拉圖斯特拉思想經歷的中心事件。翻過島上的山脊、離開幸福島之后,扎拉圖斯特拉經歷了四天的海上漫游。從荷馬《奧德賽》以來,在險象環生、際遇莫測的大海上游歷,一直就是哲人思想冒險的隱喻意象——果然,正是“在可怖的海上與狡獪的帆同航”的扎拉圖斯特拉,向船上的同航者講述了他所遭遇的“嚴重時刻”,而描寫扎拉圖斯特拉與侏儒對話及隨后出現的牧人口中之蟒蛇的“幻象與謎”一節,實可謂《扎》全劇最為詼詭奇額2譎的一幕。登岸后,扎拉圖斯特拉又漫游了若干時日才最終回到自己山上的洞府。漫游的經歷讓扎拉圖斯特拉的思想愈趨成熟,回到山上不久,扎拉圖斯特拉便在一次大病之后真正痊愈——完全領悟了自己的最高真理、“肯定”、“生命”的“永恒復返”。
“超人”是對追隨者們說的,“權力意志”也是對少數朋友或弟子說的,可是,獨自上山后終于領悟的“永恒復返”及其基礎上的未來生活新法典(第三部的“舊法版與新法版”一節)這些新真理,扎拉圖斯特拉又是對誰說的呢?沒對誰(除了聽得似懂非懂的他的動物),扎拉圖斯特拉完全是在內心中自言自語。如今扎拉圖斯特拉很清楚,永恒復返可謂深淵般的思想,自己都屢次被它擊倒而差點恢復不過來,山下那些學生、朋友,又怎么可能理解得了?在第三部中,重新上到高山的扎拉圖斯特拉,也真正上到了自己思想的最高處(所以尼采說,第三部“是我迄今所寫的一切最為內心的精神”,“它高翔在天空之上”,參見羅森《啟蒙的面具:尼采的〈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吳松江等譯,遼寧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19頁。在《扎》第三部開始處,尼采引了第一部“誦讀與寫作”一節中的話來做題詞,其中說道:“站在最高山上的人,笑看著戲臺上生命里的一切真假悲劇。”)。因此,領悟了“永恒復返”的扎拉圖斯特拉沒有再下山去——下去干什么?所以卷四一開始,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已在山上獨處多年、頭發已然發白的扎拉圖斯特拉的形象。但是,扎拉圖斯特拉真的對山下的世界完全失望、沒有熱情了嗎?不然,他在等。扎拉圖斯特拉改變了傳道策略,不再下山,而是在山上“釣魚”——愿者上鉤。他希望有朝一日能等到“高人”來做自己的門徒,或者在同情中將需要救助的高人轉變成自己的門徒。這一愿望,可謂“扎拉圖斯特拉的最后誘惑”。這天,山上果然來了一批高人,可他們就是扎拉圖斯特拉要等的人嗎?經由一天奇特而戲謔的遭遇和檢測,扎拉圖斯特拉終于發現這些高人其實已無可救藥,由此,扎拉圖斯特拉也克服了自己的最后誘惑。第四部寫完后,尼采不愿公開出版,只是自印若干分送友人,而且隨即就急著想要招回。這并非由于第四部還有什么更為隱秘甚至可怖的學說,而是因為在第四部中,尼采用戲謔的風格含沙射影地言及乃至挖苦了一大堆他的友人和同時代名人——如斯泰因、羅德、瓦格納、李斯特等。第二天早上,一股莫名的沖動(熱情)在不再對人有任何奢望的扎拉圖斯特拉的心中(重新)涌起——扎拉圖斯特拉決定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山去。于是,就像當初第一次下山前那樣對太陽一番自語后,扎拉圖斯特拉“離開了他的洞府,熾熱而強壯,如同一輪正從陰沉的山頭升騰起來的初曉時分的太陽”(這是全書最后一句話)。
總之,在上山、下山、再上山、再下山的戲劇行動之中,扎拉圖斯特拉自己的思想也在經歷著下下上上(注意全劇的反復上下結構本身就可謂對“永恒復返”觀念的某種展現)。更關鍵的是,在這一行動與思想的反復上下過程中,扎拉圖斯特拉的啟蒙行動經歷了從民眾教育到門徒教育的失敗,以及最終走向自我教育的這一轉變(參見L. Lampert, Nietzsche’s Teaching: An Interpretation of Thus Spoke Zarathustra,Yale University Press,1986, p. 4; 亦參羅森《啟蒙的面具:尼采的〈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吳松江等譯,遼寧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第73頁。另外,第四部中超人學說似乎又回來了,不過值得注意的是:其一,如今超人的含義必須結合權力意志、更要結合永恒復返來理解;其二,以前超人似乎是扎拉圖斯特拉期待的一個未來形象,而如今,扎拉圖斯特拉在最后似乎自己成了超人[全新的哲人])。因此注意下述關聯:下山=教育他人,走向政治,學說降格;上山=教育自我,走向哲學,思想孤獨。
《扎》全書(劇)中這些上上下下的機關妙道,必須通過進一步的細讀才能好好地領悟和玩味。值得注意的是,在第一部的“開場白”部分,已經存在一個反復上下的亞結構,可以說,“開場白”部分已經濃縮或映現了全書的整體結構。所以,如果對這部分作一個更為微觀的解讀,則可以更為具體而深入地把握《扎》書的結構和意圖(可參拙文“尼采《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開場白’中的上山與下山”,見劉小楓主編:《古典詩學史·西學卷》,華夏出版社2008年版)。
參考文獻
[1]C. MIDDLETON. Selected Letters of Friedrich Nietzsche[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9.
[2]L. LAMPERT. Nietzsche’s Teaching: An Interpretation of Thus Spoke Zarathustra[M].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86.
[3]尼采. 瞧, 這個人——尼采自傳, 劉崎譯[M]. 北京: 中國和平出版社, 1986.
[4]安塞爾-皮爾遜. 尼采反盧梭, 宗成河等譯[M]. 北京: 華夏出版社, 2005.
[5]羅森. 啟蒙的面具: 尼采的《扎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吳松江等譯[M]. 沈陽: 遼寧教育出版社, 2003.
[6]杜斯特哈赫選編. 阿維斯塔——索羅亞斯德教圣書, 元文琪譯[M]. 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05.
[責任編輯 李小娟付洪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