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的成因及變動趨勢

摘要：我國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是制度供給和需求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低工資福利水平對我國工業化城市化進程、社會穩定、企業競爭戰略以及農民工自身發展等方面造成了不利影響。先進工業化國家的歷史經驗表明，工資福利水平的上升不僅是一種趨勢，而且可以與工業化的發展形成良性的互動，促進其發展。當前應通過糾正偏向性制度、多元化供給社會保障、加強農民工教育培訓、農村城鎮化多向分流以及分批逐步市民化等措施來改變這種現象。

關鍵詞： 農民工；工資福利；戶籍制度；人力資本

作者簡介：易善策（1984-），男，河南南陽人，武漢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經濟研究所碩士研究生， 從事人口流動與城鎮化研究。

中圖分類號：F24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0-7504(2008)01-0060-06收稿日期：2007-07-15

近些年，關于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問題的研究雖已十分豐富，但是這些研究往往僅從某一個方面或從市場角度出發來解釋，缺乏全面性的分析。本文擬從制度因素、供給因素和需求因素對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的成因進行全面的分析，進而指出農民工當前這種狀況對我國經濟發展所產生的影響，以期在研究低工資福利狀況變動趨勢的基礎上得到解決的辦法。

一、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的形成原因

傳統的勞動力市場理論注重供給方和勞動者個人等因素的作用。從這個角度來考察我國農民工的工資福利水平，往往只能得出供給過多導致城市勞動力市場上的均衡工資水平偏低以及工資水平根據邊際定價僅與勞動者人力資本存量相關的一般性結論，而不能解釋農民工工資福利水平與城鎮職工相比“相對水平較低”這一問題。因而，我們需要重新審視我國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背后隱藏著深層次多方面的原因。我們認為，當前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主要是在已有的制度框架下供給因素和需求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見圖1）。

（一）制度因素

我國不僅具有發展中國家從落后的農業經濟向工業經濟轉變的一般特征，還具有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的特殊性，因而制度背景往往首先被討論。在整個制度體系中，作為一種城市偏向性政策，戶籍制度內生于我國的重工業優先發展戰略，它形成的“體制約束”是阻礙勞動力流動的內核。２０世紀８０年代以來，嚴格的戶籍制度逐步地放松，限制勞動力流動的作用也日漸式微。然而，戶籍制度作為一種根本性的制度，和統購統銷政策、人民公社體制、城市福利體制等都息息相關，進而派生出諸如城市福利制度、就業制度、勞動力市場分割等其他延伸性制度。當前正是這些延伸性制度時時折射出戶籍制度的影子，具體表現為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城市相關的福利制度排除了農民工享受高工資福利的可能性。我國的福利制度也具有二元性，農民工雖然工作生活在城市，但他們的社會保障仍然要由土地來承擔，城鄉這兩種福利制度很難實現對接。在以身份區分為基礎的條件下，農民工進城務工，由于其戶口仍然是農業戶口，身份依然是農民，直接就被排除在城市福利制度所覆蓋的范圍之外，根本不可能享受到城市中針對城市居民的各種福利待遇，與城市勞動力相比得到的自然是低工資和低福利。

第二，勞動就業過程中的歧視使農民工在就業崗位、工資水平上與城市本地勞動力相比有相當差距。城市居民對農民工持有“經濟上接納，心理上排斥”的雙重心態。農民工進城首先要面對城市居民的歧視和偏見。在經濟發展的早期，城市居民具有更高的組織能力和政治權，所以通過談判優勢，城市居民對農民工的歧視得以在政策中體現。這也就導致了農民工進城時還要面對管理部門設置的“門檻”，如進城的各種費用、用工的限制等。謝嗣勝、姚先國利用2003年調研數據統計分析認為，農民工和城市工的平均工資收入存在的較大差異，44.8%是由個人不同的特征形成的，55.2%要歸結于歧視性因素[1]。也就是說，歧視是農村遷移勞動力和城市本地勞動力工資差異的主要因素。因而，農民工很大程度上因為身份的原因被城市企業在感情上“不理性”地加以對待。

第三，勞動力市場分割使農民工被固定在次級勞動力市場上。我國的城市勞動力市場存在明顯的分割。表1中我們可以看出，農民工“十分穩定”地集中于工業、建筑業、服務業和商飲業。勞動和社會保障部2005年快速調查也顯示，農民工在制造業占27%，建筑業占26%，住宿和餐飲業占11%，批發和零售業占12%，居民服務和其他服務業占9%，其他行業占15%[2](P75-76)。因而，表1和2005年的數據都表明：農民工由于城市勞動力市場的分割分布在工資福利相對低的次級勞動力市場，而且很難逾越制度上的障礙進入主要勞動力市場。

（二）供給因素

在工業化和城鎮化過程中，農村剩余勞動力大量向城市轉移是經濟發展的一般規律。農民工的供給因素主要表現為供給的“量”和“質”兩個方面。在數量上，農村剩余勞動力的轉移規模和速度遠遠高于我國的就業彈性。大量研究表明，2000年至今我國的就業彈性不斷下降。而農村勞動力外出務工數量卻逐年增加，2003年為1.1億，比2002年增長8.6%；2004年為1.2億，比2003年增長3.8%[2](P69)。而且，城市就業還面臨著下崗再就業以及新增勞動力的壓力。在質量上，農民工較低的人力資本存量成為制約工資福利水平的障礙。目前，農民工在人力資本方面的突出特點是：文化低、缺技能。具體來說，文化程度方面，農民工文化程度以小學、初中畢業居多，高中畢業的都寥寥無幾。2004年，在農民工流動就業人群中，初中以下文化程度所占比例高達83%[2](P71)。技術能力方面，很多進城的農民工身無一技之長，只能出賣自己的體力。據統計，農民工中接受過技能培訓的占28%，未接受過任何培訓的高達72%[2](P72)。

在勞動力市場上，“量”和“質”的因素往往交織在一起，主要有兩方面的因素影響農民工的工資福利水平。

第一，信息搜尋能力低下導致較高的工作搜尋成本。尋找工作本身就是一個信息搜尋、辨別、篩選的過程。農民工缺乏必要的教育和技能培訓，因而信息獲取能力低下。信息的搜尋、辨別、篩選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信息的獲取方式、篩選工具往往關系到成本的大小。而農民工由于缺乏這方面的能力，導致工作信息的獲取方式十分有限，也不會使用現代化的篩選工具（如網絡），因而他們往往面臨巨大的工作搜尋成本。由于人力資本存量的不足，農民工從事的職業很大程度被限制在低工資福利的水平上。

第二，勞動力異質而形成的差別勞動力供給彈性。由于人力資本、技能的不同，農民工所從事的職業與接受較好教育的城市勞動力所從事職業的性質有很大不同。農民工技能低，所從事的職業大多以體力勞動為主，工資水平較低，替代性很強，進入相對容易，也即勞動力供給富有彈性。而城市勞動力中教育水平高、技能高的人大多以腦力勞動為主，回報較高，替代性弱，競爭相對不激烈，所以勞動力供給缺乏彈性（如圖2）。由于供給彈性的不同，面對大量新的勞動力沖擊原有勞動力市場時，農民工的工資水平也往往更容易受到沖擊。隨著農民工數量的逐年增加，城市勞動力供給曲線將向右移動（如圖2）。但是由于供給彈性不同（城市勞動力供給曲線比農民工的供給曲線更加陡峭），當工資下降相同幅度（供給曲線向下移動相同距離），城市勞動力的增加數量有限，均衡工資與原先相比相差較小，而農民工數量大幅增加，均衡工資水平也下降較大。所以農民工受到的沖擊也最大。

（三）需求因素

在需求方面，企業作為雇主，由于發展戰略以及社會責任的差異，對農民工的低工資福利狀況也負有直接責任。

第一，我國企業普遍采取的低成本競爭戰略使農民工的低工資福利成為企業競爭力的源泉。在國際市場上我國勞動力資源相對豐富，要素價格水平相對較低。據世界勞工組織統計，2006年中國制造業每年的人工成本約為1200美元，僅相當于日本勞動力成本的2.1%和美國勞動力成本的3%[3]。雖然從比較優勢理論出發，采取低成本獲得競爭力是一種企業發展戰略，但是客觀上形成了低工資福利的企業動機。

第二，一些企業社會責任意識淡薄，忽視農民工的利益。發展中國家本身面臨著資本稀缺的困境，如何形成“政策洼地”以吸引投資一直是政府積極努力的方向。在“強資本，弱勞工”的局面下，博弈過程中競爭的加劇往往于無形中增加資方的談判籌碼。一些地區甚至開展以降低工人工資為手段的“福利競賽”，以便吸引投資在經濟區位競爭中獲取優勢，而這都以農民工的“血汗工廠”為代價。這種環境下，企業往往以純粹的經濟利益最大化為目標，采取粗放經營和粗放管理，忽視農民工的利益。

第三，一些企業不遵守相關法律規定，比如不嚴格遵守當地的最低工資標準、不與農民工簽訂用工合同、拒絕為工人繳納社會保險費、隨意辭退和解雇工人等等。而一些行業（如建筑業）經營也十分不規范，降低勞動保護侵害農民工權益的行為經常發生。并且，農民工組織化程度低，加入工會難度較大，實行集體談判的能力不足，無力扭轉博弈中的不利地位。

二、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的不利影響

許多研究表明：我國的社會經濟結構基本上實現了從流動性較低的封閉型向流動性較高的開放型的轉變。在要素市場逐漸市場化的進程中，農民工對過低的工資福利水平可以通過“用腳投票”來傳遞市場信號，直接導致了東南沿海地區的“民工荒”。這已經給我們敲響了警鐘。因而，低工資福利盡管為我國贏來了廉價的勞動力資源和成本優勢，但是同時存在著諸多不利的影響。

第一，農民工的利益受損，身體素質“折舊”加速，勞動效率低下。低工資福利水平不僅直接損害了農民工的經濟利益，而且由于缺乏安全保障，農民工的勞動權益也受到嚴重威脅。農民工勞動條件惡劣，大多集中于臟、重、苦、累甚至高危行業。而這些行業往往缺乏嚴格的用工規范或者已有的用工規范約束力不強，并且安全保障條件十分滯后。“40必收山”現象就是惡劣的工作環境加速了農民工“青春紅利”折舊后的無奈選擇。

第二，不利于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對社會穩定形成負面影響。農民工的雙重身份使他們成為新時期工農業之間聯系的紐帶。但是一方面，低工資福利水平導致農民工病無所醫、貧無所助、老無所養，最終使農村承擔了農民工的培養成本和養老成本；另一方面，城市所付的低工資又使其能夠以低成本獲得高利潤和發展空間，變相榨取了勞動力的價值。因而在工農業新的關系紐帶中，較低的工資福利使農民工又重新連接了“剪刀”的兩極，形成了新的“剪刀差”，十分不利于城鄉收入差距的縮小。這種不公平現象，尤其是與經濟利益密切相關的工資收入整體偏低，使農民工表現出被“集體排他”的特征。正如帕金（Frank Parkin）指出的那樣，這種“集體排他”的結果是產生了一個共同集團（communal group）[4](P53-58)。由于這個共同集團是被整體排斥的，它必然會作出比較激烈的反應，由此常常會激化社會矛盾，引發社會的不穩定。

第三，制約農村居民的收入增長，不利于擴大內需。農村消費需求不旺一直是我國經濟增長中的“軟肋”，而農村消費需求的啟動關鍵在于收入的增長。據國家統計局公布，2005年我國城鄉居民收入增長率分別為9.6%和6.2%。這表明農村居民收入水平增長仍然相對緩慢。目前，農民工的外出務工收入已成為農民家庭主要收入來源，已占到農民工農戶家庭總收入的65%左右[5]。在非農收入占重要比重的情況下，如果維持農民工工資福利的較低水平和緩慢的增長率，這將嚴重制約農村居民收入水平的提高。

第四，形成“半城市化”狀況和“素質瓶頸”，不利于我國城市化和工業化的持續發展。低工資福利水平也迫使農民工不會有在城市長久生活下去的可能。他們活動在城市的最邊緣，無法融入城市的經濟體系，忍受在城市務工但并非市民的體制外生存，形成了我國城市化進程中的“半城市化”狀況。同時，低工資福利水平影響人力資本投入，無法滿足我國新型工業化的發展需要。農民工由于其重要貢獻已經成為我國的產業工人的重要組成部分。然而，以信息化、自動化、高技術化為顯著特征的新型工業化道路的發展對勞動者的素質提出了新的要求。在低工資福利水平下，農民工根本不可能改善健康狀況和精神生活，也不可能投資于提高自己的知識技能，農民工的“素質瓶頸”將陷入惡性循環。

第五，難以通過科技進步轉變低成本驅動的經濟發展戰略，不利于企業競爭力的增強。當前，隨著中國制造業在國際市場上所占份額的日益擴大，歐美國家經常就勞工問題以企業社會責任標準（SA8000）指責我國出口企業以惡劣的工作環境和壓低工人工資等手段獲取利潤，形成了較為嚴峻的貿易環境。“競爭戰略之父”邁克爾·波特教授的國家競爭力發展階段理論認為，國家競爭力有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創新驅動和財富驅動四種模式。農民工的低工資福利水平使企業的競爭優勢往往在成本上，而不在技術創新上，也即我國企業的競爭力落腳于廉價的要素資源。因而，企業如果坐守這種優勢就會缺乏技術研究、培訓工人、提高勞動生產率的積極性。長此以往，我國的企業將落入“一個低技術的陷阱”，“只會制造，不會創造；只有產品，沒有產權”，很難展開國際更深領域、更高層次的競爭。

三、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的變動趨勢

如上所言，農民工的低工資福利水平是我國轉軌過程中制度因素、供給因素和需求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但作為城鄉勞動力流動，農民工也符合發展中國家實現二元經濟轉型的一般規律。經濟發展過程中農業勞動力轉移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6](P116-117)。第一階段，邊際生產率為零的多余勞動力從農業部門轉移到工業部門，形成工業部門勞動力的無限供給，工業部門的工資水平不會提高。第二階段，繼續轉移的農村勞動力以農業邊際生產率大于零但是小于農業平均不變制度工資為特征，因而農業總產出就會下降，促使工業部門工資水平必然相應提高。第三階段，農業部門中的剩余勞動力轉移殆盡，其工資水平將根據勞動邊際生產率由市場決定，農業部門工資水平將上升到制度工資以上，而為了吸引勞動力，工業部門工資水平也必須上升得更高。這一過程直至工業部門的擴張結束，進而形成農業與工業部門的均衡。從上述分析可以看出，除了無限供給階段基本維持不變外，工業部門的工資水平在隨后的階段均處于上升態勢。

日本作為先進工業化國家，其工業化進程也證實了工人工資水平上升的規律。日本在戰后經濟起飛同樣主要靠的是廉價、肯干、守紀律的勞動力。據統計，1955年日本名義工資水平只為美國的13.1%、英國的37.6%。但是伴隨著經濟從1955年開始高速增長，工人的工資水平也開始快速提高。尤其是進入20世紀60年代后，實際工資增長速度始終在6%以上，即使20世紀70年代經濟增長有所降低。至1970年，日本名義工資水平已達到美國的24%、英國的63%，1978年又提高到美國的70%、英國的135%[7]（P155）。

對應于日本制造業工資增長的是工資制度的變革，即年功序列工資的實行①。企業對員工進行每年定期加薪，員工的年齡越大，工齡越長， 熟練程度越高，工資越高。這種制度的形成客觀上促使日本逐漸轉向高工資、高福利、高勞動生產率的發展戰略。重在人力資本培育的高工資、高福利發展戰略為日本的經濟發展提供了強大的動力，即使在進入人口老齡化之后，仍然維持著強有力的國際競爭力。一方面高工資、高福利改變了企業投入要素的稟賦，迫使企業用各種機械化、自動化設備來替代勞動，進而促進了技術快速進步。另一方面，工資福利水平的提高也為產業工人的人力資本投入提供了可能，促進了高等教育、文化以及醫療服務等方面的消費。因而，工資福利水平的適時上升不僅適應了勞動生產率的轉變，而且能夠保證勞動生產率的持續提高。

由此，我們可以總結以下幾點：第一，伴隨著經濟的發展，勞動生產率逐漸提高，這必然要求工人工資水平的上升。第二，經濟結構演進的過程中必然包含著工業部門工資水平上升的含義。第三，工業部門的勞動力供求在二元經濟轉型中是逐漸趨于均衡的，整體過剩的情況將逐漸被改善。第四，發展中國家一般都面臨著制度剛性，但是隨著制度的完善，制度對工資的禁錮將被摒棄。第五，伴隨著二元經濟轉型，工資福利水平的上升不僅是一種趨勢，而且可以與工業化的發展形成良性的互動進而促進其發展。因而，從長期趨勢來講，農民工的工資福利水平最終會逐步升高。而當前，農村土地被大量拋荒以及“民工荒”的現象，表明了我國正處于由“無限供給”向“有限剩余”的轉變，預示著農民工工資水平應該開始上升。

四、提高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的對策

我國經濟的持續增長不能完全依賴于廉價的要素資源。日本的經驗啟示我們：提高農民工的工資福利不僅是一種趨勢的要求，而且是經濟發展的戰略需要。2004年我國因雇傭農民工一項就節省了11 462億元的工資開支，相當于當年中國GDP的8.5%，這大體相當于中國當年的經濟增長率[8]。因而，改變當前農民工低工資福利水平的狀況不僅是經濟發展的迫切需要，也是一種戰略選擇。具體來講，可以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對策：

（一）優化要素流動的制度安排，徹底糾正偏向性制度，為農民工提供公平的就業、生活環境

一些制度性安排是當前阻礙農民工工資福利水平提高的主要原因，平衡偏向性的制度安排尤為重要。戶籍制度必然會成為博物館櫥窗里的“歷史文物”，但是以戶籍制度為基礎的延伸性制度往往使戶籍制度“名亡實存”。所以戶籍制度的改革應當注意改革的配套性問題。尤其現在戶籍制度十分松動，改革的關鍵就在于加快改革以剝離附著在戶口背后的各種利益，把隱藏在戶口之后的人事、工資、物價、教育、衛生、保險、福利等諸多制度與戶籍制度脫鉤。同時，要減少就業制度上的歧視，實現城鄉勞動力市場的一體化。

（二）積極探索適合農民工特點的社會保障體系，切實保護農民工的合法權益

農民工的福利缺失使建立農民工的城市社會保障制度成為迫切需要。農民工社保制度的構建需要從兩個方面著手。一方面，針對社會保障體系發育滯后的現狀，在已有的上海模式、北京模式和廣東模式的基礎上，加大社會保障的總體供給。另一方面，要具體研究農民工當前的退?，F象。一份最新調研顯示，深圳市已經參加養老保險的外來工總數在50萬人左右，而每年退保的人數則高達12萬人以上[9]。這說明社會保障的供給只是參保率低的一個方面，其中的關鍵在于設計出適合農民工特點的社保體系。因而要積極探索社會保障的多元化供給方式，不僅靈活設計不同的保險類別，而且針對農民工的不同群體也要靈活安排。在此基礎上，還要改變當前企業用工不規范的現象，加大執法監督力度，使農民工的合法權益免受不法侵害。

（三）加大農民工培訓力度，積極提高農民工的人力資本存量也是今后長期努力的方向

許多研究表明，遷移過程中涉及到原有人力資本的轉化，進入新的環境后人力資本的轉化是一種重新學習和適應的過程。由于城鄉壁壘形成的多個方面的差異，農民工從鄉村進入城市后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因而進城后接受有針對性的職業培訓和其他培訓極為必要。當前首先要提高農民工的受教育程度，應當加大對農村基礎教育的投入，扭轉教育資源分配不均的局面，真正提高農民的基礎知識、基本技能。其次，面對當前農民工所陷入的培訓的“真空地帶”，要加強農民工的職前、職中培訓，使農民工能夠順利實現人力資本的轉換。這就要求提高農民工的培訓規模，一方面，政府應當積極組織免費培訓，在資金有限的情況下真正能把農民工“領進門”；另一方面，企業也要承擔起相應的責任，使企業首先破除農民工低工資、低教育、低技術、低勞動生產率、高勞工淘汰率的思想，樹立起長期聘用的觀念。

（四）以新農村建設為契機，適當保持農村的吸引力，通過農村城鎮化多向分流農民工以減少供給

新農村的建設所涉及的并不僅僅是農村地區，而是融合于我國整個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之中。新農村建設從最終目標上來講是要實現傳統農業的轉變以及部分農村地區的升級。尤其是在一些產業基礎好的地區，新農村建設就是要通過基礎設施投資和產業培育實現一種自下而上的城鎮化。而這一過程將成為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又一途徑。通過農村城鎮化就地轉移，多向分流農民工將從根本上減少城市勞動力供給。

（五）農民工的最終歸向是市民化，進而實現同工同酬、同工同權

逐步實現農民工的市民化是繼土地改革、大包干之后中國農民的“第三次解放”[10]，也是解決農民工低工資福利問題的長效機制。這一過程的起點是戶籍背后隱含的社會保障公平，但首要條件則是在城市穩定的工作和收入來源。同時，在農民工群體發生內部分化的情況下，市民化要以此為基礎分批逐步實施。對于新生代農民工以及長期留在城市中的一部分人，尤其是那些技工型民工、勞模以及私營業主，他們收入已經相當穩定，心態平穩，完全適應城市生活，可以率先實現市民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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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國勝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