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企聯手開啟“創意融資”新時代

“交行開啟版權質押貸款開創了我國金融產品投入文化創意產業的先河！”北京天星際影視文化傳播公司總經理王光還沒落座，就先對記者冒出這樣一句話。

作為北京市乃至全國首筆文化創意中小企業版權質押貸款獲得者，王光的公司在銀行“融智為資”的創新中書寫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2007年10月31日，當天星際的電視劇《寶蓮燈前傳》以自己的部分版權做質押獲得交通銀行北京分行600萬元無形資產貸款時，引起業界及媒體一片嘩然，因為，這是中國第一筆版權質押貸款，因為，這項創新是空前的。截至記者發稿為止，交行北京分行為三家企業共提供版權質押貸款約1400萬元，北京世紀辰華國際文化傳媒公司以其電視劇《桃花女》部分版權做質押獲得600萬元；北京三浦靈狐動漫有限公司以其高清數字動畫電影《狼牙湖》版權質押取得200萬元的貸款意向。據悉，該類貸款以3000萬元為上限，主要是3年內的短期流動資金貸款，利率控制在基準利率上浮40%以內。在風險控制方面，交行通過和擔保公司等合作機構聯合，一定程度上控制了相關的貸款風險。

作為圈里人，王光曾親歷、目睹過多少公司的劇本拍攝在高調中開頭，卻在落寞中收場，因為資金短缺，北京世紀辰華國際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的《桃花女》險些陷入停滯，而北京三浦靈狐動漫有限公司的《狼牙湖》也不得不一再重新修訂自己的日程表……在這樣的情形下，很多文化創意公司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了銀行，也許那里才真的有“真經”。

曾幾何時，英國渣打銀行曾向張藝謀提供巨額資金，用于電影《滿城盡帶黃金甲》的制作，成為文化產業創作引入銀行資金的一大范例；而去年年底馮小剛的《集結號》獲得招商銀行5000萬元的無擔保信授貸款，上演了一幕驚險的融資雜技時，中國的銀行家和影視制片人們又一次大吃一驚。外行看的是熱鬧，內行的銀行家們則衡量這其中的機遇風險……

這不是一種臆想的趨勢，越來越多的中小文化創意產業的企業發出了對資金的渴求，由于沒有固定資產，本來很有前途的作品不得不中途夭折。而文化創意產業多為中小企業，國家要發展文化創意產業，必然要打通相應的融資渠道，否則這個產業很難蓬勃發展起來。這是我們在采訪中聽到的最多聲音。

與國內相反的是，在歐美國家，影視制作的大鱷們是資本市場的寵兒，有專門的公司做影視拍攝的完工擔保，影視公司可以直接到銀行去貸款；而在香港，也有專門的政府基金提供支持，如果拍攝或者銷售失敗，該基金也可以代為承擔一定的損失，以降低銀行貸款的風險。

從交行北京分行的“展業通”版權質押貸款到招行的無擔保貸款，對中國的影視界來說這是新融資渠道的曙光，而對中國商業銀行來說，這是一場既宏大又細節化的整體轉型的序幕。伴隨著文化創意產業的發展，這場金融業的戰爭剛剛開始。

交行北京分行和招商銀行敢于創新的勇氣值得我們敬佩，借用《西游記》里的一句話來說，“西行的道路上九九八十一難，所需要的絕不僅僅是勇氣。”

交行下注絕處逢生

2007年11月6日，交通銀行北京分行、北京銀行與北京市文化創意產業促進中心分別簽署戰略合作框架協議，開創了創意企業與金融資本對接的通道。雖然這個協議只是框架性的，而銀行尚未建立起完善的風險防范體系，但交通銀行北京分行零售信貸管理部總經理張鑫還是把此次對接視為“創意企業與金融資本對接關鍵的一步”。

在對接之前，張鑫已經有了自己第一個客戶——天星際公司。當談到為什么選擇這個公司展開第一筆貸款業務時，張鑫的“大紅袍”已經沖泡了四五次，滋味依舊醇厚，特有的桂花香味依然濃濃地充斥于室內，往事如同這茶的滋味一般歷久彌新：從去年開始，交行順應北京市政府大力發展文化創意產業的號召，適時推出了針對文化創意產業的版權質押貸款。目前主要針對政府重點扶持的六大產業中的影視、動漫、演出和網游四大產業。當初試點的時候，他們首先考慮在影視行業展開服務。“國外影視和資本的結合已經非常成熟，尤其是一些大的影視公司。”

3年前，《寶蓮燈》在中央電視臺首播就創下了央視8套黃金時間段9.1的收視記錄，這個記錄至今無人打破，這樣的市場基礎和潛力，使得該項目引起了銀行的關注。銀行在與各合作機構的綜合審查中發現，該劇在中央電視臺播出46次，但仍然是央視的非賣品和央視收視率前3名（含新聞聯播在內），其制片人投資60萬元拍攝的《寶蓮燈》當年就贏得100多萬元的回報。北京天星際影視公司在籌拍《寶蓮燈前傳》時卻遭遇資金困難。

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北京天星際公司總經理王光對張鑫的說法做了補充：“我們的《寶蓮燈》是央視至今為止唯一一部非賣劇，重播幾十次，每次播出收視率都非常高，這樣高的收視率保證了這部電視劇有一個好的市場，因此我們在籌拍《寶蓮燈前傳》的時候，就和交行進行了一次里程碑式的合作。”王光提起這次合作依然顯得很激動：“我們和交行是在去年5月開始接觸的，經過了大約半年時間才達成合作。這樣的服務對我們影視企業來說真是雪中送炭，每年因為資金欠缺，有多少本來可以熱播的好劇本夭折，開了這個頭以后，會有越來越多的影視企業受益。”

因為是首筆貸款，交行的調研做得很詳盡，他們了解到，王光的公司在業內有一定的影響力，他們也曾拍攝制作了多部熱播好劇，如《白蛇傳》、《越王勾踐》、《寶蓮燈》等等，不僅如此，經過十多年的發展，該公司在影視制作上已經形成了一條產業化鏈條，每年都有100-200集電視劇制作，每年在產業鏈的各個階段都有作品產生。最終促使交行與該公司簽訂貸款協議的還有一個重要條件：《寶蓮燈前傳》的制片人李功達是赫赫有名的影視大腕，他拍攝的很多電視劇都能在“一黃”（中央電視臺一套黃金時間段）播出，這不啻于給交行吃了一顆定心丸。“由于對這個行業缺乏一定的了解，我們一直跟蹤拍攝制作，進一步了解企業未來的發展規劃——直到確定央視與之簽訂了播出協議之后，我們才決定放貸。”

缺乏啟動資金的三浦靈狐動漫公司，想貸款卻苦于無法提供有效資產質押，兩難之下，通過北京市文化創意產業促進中心牽線搭橋，公司試探著向交通銀行提出了貸款申請。張鑫告訴記者，三浦靈狐是一個比較特殊的企業，一方面，他們擁有自己的知識產權——《小馬過河》的故事人盡皆知；另一方面，該公司準備籌拍的高清數字動畫電影《小馬過河.狼牙湖》還沒公映便已受到美國華納兄弟影視公司的注意，華納通過其亞洲公司與該公司接觸，有意簽訂購買協議，負責《狼牙湖》的全球發行。董事長陳功了告訴記者，一旦與華納合作，他們準備保留國內院線的版權，“這是為了與電視臺換取廣告時間用的。”除了發行方面的合作，陳功了還透露，華納有意向投資他們公司準備推出的《冒險孫悟空》等十部電影。

“目前我們已經與銀行簽訂了意向性協議。”陳功了告訴記者，《狼牙湖》總投資638萬，除了公司自籌資金之外，還有200萬左右的缺口。如果順利，我們能從銀行貸到這筆錢。這種向銀行借款的方式真是雪中送炭，不僅可以解決企業的資金問題，如果和銀行合作順利的話，以后還可以向銀行持續貸款來維持公司的良性經營。”

“《寶蓮燈前傳》總投資大約2400萬，我們獲得的600萬貸款只占成本的四分之一。”王光告訴記者，多年的經驗使他覺得，一部電視劇的投資一定要有多種資本組成，這種投資才是最合理的：企業要有自有資本，還應該有相應的社會融資，另外，還要有銀行的資本。這樣的搭配可以使企業最大限度地降低風險。一旦有風險，評估公司和擔保公司也要分擔一部分風險，這對企業可持續發展來說是有好處的。”

張鑫的觀點與王光有異曲同工之處。當記者問及銀行最高可貸給企業多少額度時，張鑫告訴記者，對于影視貸款，銀行是有一個推定總預算的。一般來說，企業自有資金應該占總投資的30%左右，加上自籌資金銀行要求必須超過50%，這樣，貸款就控制在50%以下，這種額度是可將風險控制在一定范圍之內的。

版權大于資金

“創意之父”約翰.霍金斯曾經說過，創意市場是比較難把握的，很難用傳統行業的數據來對創意市場進行調研，精神需求是很難統計的，而且，文化創意企業沒有大的廠房、設備可以做抵押，融資很難！

在采訪中，張鑫特別強調他們除了發放有限貸款給企業，最重要的，他個人覺得是幫助企業重新認識到了版權的意義。“要知道，版權是文化創意產業的靈魂，也是文化創意企業未來持續發展的動力。”張鑫侃侃而談，“通過放貸，我們告訴企業，要保護好自己的版權，因為版權就是企業的靈魂！”

“我們的貸款主要就是支持王光他們拍攝《寶蓮燈前傳》，以往他們拍攝的作品拍完了之后就會把作品賣給電視臺，比如說賣給中央電視臺或者北京臺，也就是把版權賣掉了。為什么呢，因為投資方著急收回投資，要有一定的投資回報率。比如給你一年時間要收回百分之十幾的回報，在這種情況下，公司一般都是盡快把電視劇賣掉還給投資方。如果有了我們的版權貸款以后，企業就可以不用著急去賣版權，他可以把這個劇版權中的首映權針對性地賣出，而他們的版權以后還可以陸續賣二輪播出權，或者其他電視臺的播映權。如果可能，還可以做衍生片的開發，比如把它改成動畫片；做成玩具、文具；做成服裝，就像羅琳寫作《哈利波特》一樣，有小說，有電影，有相應的玩具、食品，衍生品就出來了。補充一點，我們貸款的期限是1-3年，對企業來說，是足夠長的了。”

“確切地說，我們的版權貸款就是保留了企業最核心的版權，使得企業獲得持續發展的動力，有持續獲利的能力。”隨后接受記者采訪的王光也表示，版權貸款除了緩解了他們的資金壓力之外，還使他的公司可以把后面有關《寶蓮燈前傳》的計劃都能逐步實現。“比如我們可以對作品做深度挖掘，使它盡可能獲得市場最大的收益。”王光的天星際在交行北京分行的建議下，只是把部分版權賣給央視，讓《寶蓮燈前傳》的版權體現了其最大價值。

“雖然我們的貸款不是很多，但我覺得已經解決了企業的版權問題，從而解決了企業未來持續發展的動力問題。我們認為這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另外，我們貸款的動機不僅僅是經濟利益。通過調查我們了解到，很多外資對我們的文化創意產業市場表現了高度的興趣，國際資本也相繼進入到我們的文化創意企業中去了。很多風投和傳媒大亨都在收購我們的文化創意企業，其實就是在收購我們的版權，很多帶有中華民族文化特征的版權面臨著國際金融大亨的威脅，這是一件令人著急的事情，所以我覺得作為中國的金融機構，我們有責任去保護我們的文化，推動我們文化產業的發展！”

張鑫的講述義正詞嚴，令人肅穆。采訪結束，張鑫也希望通過本刊向廣大文化創意企業呼吁，希望他們保護好自己的版權，讓版權體現最大的價值，尤其是在融資時不要輕易犧牲自己的版權。

應由專業擔保公司承保

在采訪中記者了解到，《寶蓮燈前傳》首獲銀行版權質押貸款，這是由北京森海信用擔保有限公司擔保。該公司王董事長告訴記者，這筆貸款發放之后，森海還需要承擔對天星際公司經營活動的監理工作，并確保該貸款的流向，同時，還需要做該公司的財務顧問，幫助其完善財務體系，改變中小企業的“作坊式”經營模式，并完善其市場化運作，替公司規避經營風險。

在這項貸款中，考慮到版權擔保的特殊性，張鑫也告訴記者，他們對提供擔保的擔保公司提出了兩項要求——第一，擔保公司股東方要有業內人士（或者高級管理團隊中要有業內人士）；第二，擔保公司必須有一定的資金實力，能承擔風險。“通過一年的調研，我們發現很多文化創意企業的高級管理者都是藝術家，而不是經理人。這個比率大概有80%-90%吧。這樣的領導者決定了他們多站在藝術的角度去看待問題，而不是從市場的角度出發。從發展的角度來看，我認為這些企業應逐步形成一個職業的經理人團隊來管理企業。”

張鑫指出，他們對擔保公司之所以有特殊的要求，就是希望擔保公司不僅僅起到擔保的作用，還要同時起到全程監理的作用。“國外就有專門的監理機構，目前這種合作模式仍處于探索階段，我們只好先把監理的功能加到擔保公司身上。”張鑫接著說，這樣設置是有充分的理由的：“如果股東方有業內人士，他就可以對項目的可操作性進行判斷，進而在貸后起到監制作用。通過他們與企業的溝通，可使企業逐漸走向規范化發展。另外，有一定資金實力的擔保公司抗風險能力要強一些，不管是從風險識別、度量、控制方面，都比小擔保公司勝過一籌。”

通過調查記者了解到，森海擔保公司的股東構成有以下三方面：法律界專業人士、文化產業制作發行界專業人士以及商賬管理方面的專業人士。這個符合并大大超出交行兩大條件的擔保公司的出現多少使交行感到有些喜出望外——這樣就把天星際的風險降到了最低。

森海公司王董事長告訴記者，他們公司在承接此類貸款項目上具有自己獨特的優勢所在：首先，就擔保業務來說，當評價一個申貸客戶的專業項目時，公司內會有專業人員對項目當前的市場價值和未來的市場出口進行一次科學的評估和論證，基本上起到了專家委員會的作用。其次，在考核項目、制作合同和就申貸公司法人治理結構等方面，該公司有專業的法律人員從法律角度去度量和評價，還可以在審評過程中幫助被審評企業完善和糾正瑕疵和不足，同時還起到了一些法律普及的作用。除了專業保障和法律保障之外，森海公司還有專門從事商賬催收的專業性人員，這些人可以在項目前端預測未來發生風險時候可能會有的商業殘值，從而在后端可以有能力處置投入產品的市場接續開發能力。

除了森海，記者還采訪了其他幾家擔保公司，所有的被采訪者一致認為，當版權質押貸款還處于一種嘗試階段的時候，類似森海這樣的擔保公司所擔負的責任也就顯得更加重大。經過總結，記者歸納出這樣幾個特點：首先，版權融資要求承保的擔保公司應該具備相當的經濟實力和專業實力，在項目論證和法律論證上都必須保證項目的可靠性。其次，擔保公司還要起到全程監理作用，確保銀行資本和企業資本合理有效投入到項目使用中去。再次，因為貸款發生時項目的版權是質押到擔保公司手里，因此一旦發生壞賬和風險時，擔保公司應該有能力對項目進行二次開發或者經營能力，即使當企業出現還貸風險時，擔保公司會承擔代還款責任，而企業則要犧牲一定的版權。就拿《寶蓮燈前傳》來說，如果該公司出現意外無法還款，森海就必須承擔還款責任，而該劇部分版權就會歸屬森海名下，森海理所應當承接部分經營的責任。

如何完善風險控制體系

除了交行和招行之外，北京銀行也在旗下100多家網店推出文化創意產業貸款。在前期試點推出的半個月內，北京銀行已經審批了7筆文化創意產業貸款，貸款金額為7700萬元。對此，中金億等機構分析認為，我國的商業銀行開始仿效外資和文化產業接觸將大大促進文化企業與資本的對接。毋庸置疑，資本和文化創意的聯合可能孕育巨大的經濟效益，但亦可能帶來巨大的風險。

在采訪中，記者聽到最多的就是各路人士紛紛出招建言如何建立系統的風險防范體系。張鑫介紹，為了降低風險，交通銀行專門有一套版權擔保體系的內部評級，這個評級有嚴格的風險控制：他們將文化創意企業根據不同標準分成ABCD四個層次，不同層次利率上浮標準不一樣。利率上浮最高可達到40%。當記者問及這個利率是否過高，中小企業難以承擔時，張鑫笑稱這種幾率不是很大，而且，北京市文化創意產業促進中心還專門針對這項貸款有貼息，這樣就會相應減輕企業的壓力。

除了交行內部的風險控制體系，由于無形資產在價值確定、權利歸屬、處置流通等方面也存在風險，為了最大限度規避這些風險，交行還與專業的中介評估機構和法律機構聯手，共同搭建業務操作與風險控制平臺。

張鑫介紹，北京資和信擔保公司、北京連城評估機構和北京經緯律師事務所也是交行的合作機構。目前他們與銀行的關系就像“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中介機構同時負有連帶經濟責任。在評估方面，目前主要針對項目的政策性風險（項目是否能通過審查、是否與國家宣傳口徑一致）、藝術風險（主創隊伍以及拍攝的風格題材等的評估）等進行估值。

在評估中最難把控的就是評估值與評估費用的關系問題。由于一般而言，評估值與評估費用是成正比的，也就是評估值越高，評估師收取的費用也就越高，因此，很多人關心是否會在評估中有“注水行為”？關于這一點，北京經緯律師事務所郭鋒告訴記者，被評估者是可以大大放心的。因為目前的風險控制體系規定，介入項目評估的兩家中介——評估公司和律師事務所是負有稀釋風險的責任的。他們必然要對自己的行為承擔經濟后果，一旦項目出現問題，他們就有賠償差額的責任，這項規定不僅制約了中介機構，還保證了他們行為的公正性。另外，張鑫也介紹，商標權與專利權的評估取費標準是以貸款額為計算基數的。

在合作中，這樣一個案例讓合作的幾方都記憶猶新：某公司向銀行申請產品的發行權質押貸款，在提交了貸款申請報告后，銀行聯手連城評估機構對其進行版權評估后，對其知識產權評估結果是6000萬元。令人驚訝的是，與此同時，在香港某評估公司出具的結果中，其評估值竟然為3億！由此可見，在該版權的評估問題上，國內的評估公司并非是為了利益驅動而去刻意評高的。銀行與合作機構建立各方協調與約束機制后，合作機構各方按貸款額承擔經濟責任，中介機構必然會從企業的還貸能力、風險控制角度出發進行評估，做最保守情況下的價值測評，即所謂市場殘值，而不是強調企業的未來可實現價值。

在這種新風險控制體系下，合作機構各方按貸款額承擔經濟責任，當銀行款項發放到企業后，擔保機構和評估機構還需要對企業實行全程監控，審核質押物是否貶值，并隨時提示銀行是否需要追加質押物。

作為貸款過程的親歷者，王光對于風險防范有自己不同的看法，他認為，首先是目前銀行的貸款系統不夠科學和完善，主要體現在法律瓶頸存在，沒有轉讓和殘資處理的二級市場，他呼吁國家應該迅速完善和建立相應的法律法規；其次，他認為產權形成沒有國家級的產權登記部門，也沒有專門的交易所出現，而建立一個專門的交易所是必要的，畢竟市場發育成熟有待于多個部門的共同協調。北京大學文化產業研究院向勇指出，雖然對文化創意項目的評估沒有成為主流，“但隨著產業的發展，市場化運作的第三方評估機構會很快成熟起來，現在有不少業內人士對市場的評估非常準確”。

王光表示，一定需要專業的擔保公司承擔部分風險，擔保公司不僅承擔代還款責任，還應承擔改變中小企業作坊式經營的責任，助其建立現代化管理機制，完善市場化運作，替其規避風險，這不僅對擔保機構提出了挑戰，而擔保機構承擔風險也較大。

關于完善風險控制體系這個話題，郭鋒建議，首先政府應該扶持一批提供金融服務的中介機構（財務、評估、律師等）來分擔風險。他認為目前版權貸款大部分風險還是可以預測和控制的，通過加強管理就能解決。其次，他認為政府應該設立風險準備金或者建立基金用于防范風險。一旦出現問題，政府的風險準備金可以幫助銀行解套，等銀行用正常渠道處置完殘資，再將資金還給國家。“這樣銀行抗風險能力將會大大提高。”

張鑫告訴記者，如交行這樣的商業銀行一直在尋找履行金融機構市場責任和社會責任的突破口，對此，政府部門應該設立相應的風險補償基金，提高貸款銀行對無形資產質押貸款風險覆蓋能力，鼓勵商業銀行大力開展無形資產質押貸款。第二，調整中小企業信貸風險分類標準，適當延長貸款進入企業的時間，使貸款銀行能夠獲得足夠時間處置風險資產，以便調整現行知識產權質押貸款操作模式，降低企業融資成本。第三，協調國家知識產權局和國家工商管理局商標局，根據已實施的《物權法》，修訂有關質押登記的部分法規，為知識產權質押登記提供更為便捷和安全的服務。第四，建議設立專門的獎勵基金，激勵金融機構知識產權質押融資的產品創新和業務推動。

同時還必須建立完善的版權價值評估制度。版權價值的評估是版權質押的關鍵環節，而版權價值評估制度的完善更直接關系到版權質押制度的發展。商業銀行應嚴格、合理地確定評估人員，組成由版權、著作權領域的專家學者、各行業或商業界代表，資產評估師、律師、會計師及相關管理機構參加的評估組進行評估；并在貸款前期審批環節中，要逐步使用第三方信用和專利價值綜合評估報告，委托有關專業公司進行第三方信用和專利價值綜合評估。評估內容不僅要包括企業經營狀況、信譽狀況、產權狀況、經營者素質狀況及質押專利價值，還要包括企業法人乃至高管人員的信用情況，為審貸決策提供可靠的依據。而在評估人員產生后更要建立嚴格的責任制度，因評估人員過錯產生的責任應由其承擔損害賠償責任，情節嚴重構成犯罪的必須依法追究刑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