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教學是語言的藝術,教學語言在課堂教學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對于不同的文體,教師常常會使用不同的語言表達方式。著名特級教師于漪先生說:“教師的教學語言雖屬日常口語,但又不同于‘大白話’,應該是加了工的口頭語言,與隨想隨說的日常交談有區別。教學用語既要有人民群眾經過錘煉的活潑的口語,又要有優美嚴密的書面語言,教課是讓學生置身于優美的文化氛圍、濃郁的語言環境中,受到教育和感染。”
我認為在古詩教學中,教師應用詩化語言引學生入境,用生動的講述性語言,引導學生鑒賞詩歌,用生活化的語言引導學生將古詩與現實生活相聯系。這既是詩歌本身的特點決定的,也是新課標指導下,古詩教學對教師的要求。
一、用詩化語言創設情景,引導學生走進詩中之境
詩歌的語言是富有彈性的,其語言的張力開拓了詩歌的空間,使其中的情與境都很豐富、很飽滿。“詩的本質是無言的沉默,心中的詩到紙上的詩是詩與藝術媒介搏斗的結果。我們的詩歌教學就是要使紙上的詩再度變為學生心中的詩。”要使紙上的詩再度變為學生心中的詩,靠一味地分析是難以奏效的,靠轉述與翻譯更是背道而馳。必須讓學生通過誦讀體會詩歌語言張力所開拓的詩歌空間,即詩意。這就需要教師用詩化語言創設一種詩意的語境,引導學生走入詩中之境。筆者在講授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時,曾這樣創設情景:
在這樣的夜晚,春水連天,波隨潮涌,月伴潮生。在這樣的夜晚,江花映月,楊柳依依,江濤高一聲,低一聲。在這樣的夜晚,心情怎能不如月一般寧靜,如水一般蕩漾,又如潮一般此起彼伏。在這樣的夜晚,作者的思緒里究竟有一些什么在紛飛?
后讓學生配以《春江花月夜》的曲子,結合文中注釋,自己體悟寫景部分的詩句,再抽學生用自己的語言表達出他所看到的場景,效果比較好,如一位學生寫道:
夢想如此漫步江邊:江潮連海,月共潮生,江潮浩瀚無垠,仿若與大海融于一體,無限遐思。一輪明月隨潮涌生,月華皎潔。江水在花草遍生的春之原野里蜿蜒而行,花樹遍布月之光輝,宛如撒上了一層潔白的霜華,月光蕩滌了世間萬物,將大千世界浸染成夢幻一樣的銀灰色。在此江邊漫步,耳畔拂來耳語般柔風,間或野蟲低鳴,提醒我這世間難得之短暫與幽靜。
當然,不敢說這全是詩化語言創設情景的功勞,但它肯定起著示范與引導的作用。它引導學生去體驗詩歌語言,體會詩中情景,并在有意無意中錘煉了自己的語言,將其內化為一種能力,同時,也為學生下一步鑒賞詩歌作了鋪墊。
二、用講述性的語言,引導學生對古詩進行理性的鑒賞分析
語文新課標要求學生應具有初步鑒賞文學作品的能力,體會其藝術表現力。語文學習有兩條必須跋涉的河流,一條是感性的河流,一條是理性的河流。當我們把紙上的詩變成學生心中的詩之后,應該再引導學生對詩歌進行理性的分析。這并不是要把詩歌分析得支離破碎,而是培養學生必備的理性思維品質。因此,講述性的語言是很有必要的。
如筆者在講授辛棄疾的《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時,在讓學生通過誦讀,結合注釋領會了全詞的含義以后,我問學生道:“為什么我們在感悟這首詞的內涵時,有一種言傳不盡的感覺?”在激起了學生的疑問后,我對“用典”這一藝術手法作了講述。又比如在感悟了李清照的《聲聲慢》的情境后,我引領學生分析這首詞所描繪的景和所表達的情:用淡酒、秋風、鴻雁、黃花、梧桐、細雨、營造了一個慘淡凄涼的意境,抒發出詞人國破家亡孤苦無依的訴說。那么作者為什么就偏偏選中了這些意象呢?于是對這些古典詩詞中的傳統意象作了講述。
并不是所有的分析都會把詩歌弄得支離破碎,關鍵看教師對分析這個環節的把握。對詩歌的鑒賞離不開理性的分析,學生只有在對詩歌有了一定的理性認識,他才能掌握鑒賞方法,領會詩詞的真意,走上詩詞鑒賞之路,將鑒賞內化為一種能力。而培養學生的理性思維,教師的講述性話語是很有必要的。
三、用生活化的口語引導學生將古詩聯系現實生活
語文新課標提出:教學中要密切聯系社會生活,加強課內外的溝通,注意開發現實生活中的語文教學資源,在生活中學語文、用語文。在今年的各地高考作文題目中,不乏將詩意與現實相聯系得構思,如北京的“春夜喜雨”,浙江省的“行走在消逝中”,湖南省的 “詩意的生活”。所以在教學中,教師應重視將詩意引入生活。而教師活潑的生活化語言就是聯系詩歌與現實生活的紐帶。特別是教本身就通俗易懂的古詩,這種方法是很好應用的。
筆者在講授陶淵明的《歸園田居》時,曾做過嘗試。在引導學生對詩歌進行鑒賞以后,在拓展環節我這樣講道:“其實陶淵明在這首詩里就是想說,我不喜歡當官,喜歡當農民,住草房子,有我自己的田土多好,早上起來還可以聽雞叫狗叫,周圍綠化也不錯,空氣新鮮,太環保了。”學生聽了都忍不住笑,認為這樣表述出來太沒有文化了,但又覺得挺貼近生活的。我順勢引導,其實詩歌就是把我們日常的口語換一個高雅的說法,只要你留心生活、感悟生活,你也可以從生活中感受到詩意。在那周的周記里,很多學生都表達了與此相關的一些話題。
當然,語言本身是千變萬化的,它需要我們反復琢磨,作為語文教師更應有意識地培養自己錘煉課堂教學語言的能力。正如作家汪曾祺說的:“語言不只是一種形式,一種手段,應該提到內容的高度來認識。語言不是外部的東西,它是和內容(思想)同時存在、不可剝離的……語言是浸透了內容的,浸透了作者的思想的,語言的粗糙就是內容的粗糙。”——不管你說了什么,你的語言本身就是“內容”。這是一種發人深省的語言觀。就詩歌來說,它本身是有生命的,教師在對文本進行個性化解讀后,應恰當地使用不同類型的語言,幫助學生把這個有生命的東西從書本中攙扶出來,融進自己的大腦,融入自己的生命,變成自己的生命體驗。
(趙曉敏 四川宜賓市南溪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