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執(zhí)著于翻譯,是當前文言文教學的通病,好象不翻譯學生就不好懂。翻譯本是幫助學生理解古文的,畢竟我們的學生古文底子太薄了。另一方面中高考又要考解詞譯句,許多語文老師是很重視翻譯的作用的。雖然翻譯好象固不可少,但是我覺得“翻譯”是文言文教學的大敵。
以我個人觀點,我是堅決反對給文言文作翻譯的。我認為,一是翻譯僅為今說古話而已,而蘊藏在文言文本中的意思是翻譯難以準確表達的。如今雖然也有好譯文,但是真正能達到與文本意思相一致的可能就沒有,甚至有些內容與原文背道而馳的。我們給文言翻譯定了“信、達、雅”的高標準(“信”,就是譯文要準確表達原文的意思,不歪曲、不遺漏、不增譯;“達”,就是譯文明白曉暢,符合現(xiàn)代漢語表達要求和習慣,無語病;“雅”,就是譯文語句規(guī)范、得體、生動、優(yōu)美),但是在具體的翻譯中是很難達到“準確表達原文的意思”的。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①在文言文中凡是國名、地名、人名、官名、帝號、年號、器物名、度量衡等詞很多無法與現(xiàn)代漢語對譯。②有的詞語隨著社會的發(fā)展,意義已經(jīng)變化了,有的詞義廣大,有的詞義縮小,有的詞義轉移,有的詞感情色彩變化,有的名稱說法改變。因此,要根據(jù)原文的語境確定詞義,而在這樣的“語境”下理解文本是不可以今義當古義的。③在翻譯時,有時為了文句符合現(xiàn)代漢語習慣,必須增添一些內容,才算恰當,但是增添的內容是很難保持文言原味的。④在古代漢語中,有一種倒裝句,這種句子在翻譯時,一般要恢復成現(xiàn)代漢語的正常句式,但在恢復過程中很難保持原文韻味。二是文言語豐意深,蘊含在文言文本中的意義只能靠對文本的整體把握才能獲得。古詩詞如此,其它古文也如此。經(jīng)過翻譯后的譯文與原文有很大的距離,我們要領會的是文本的內涵,不是譯文的內涵,而在理解意義的基礎上吸取文化養(yǎng)料應是我們學習文言文的目的所在。三是教材所選的都是千古傳誦的名篇,它們是文化遺產(chǎn),而文化遺產(chǎn)當然是不能被現(xiàn)代譯文所替代的。四是翻譯并沒有使我們的學生學會文言文,反而成了他們學習文言文的障礙,這是一個值得我們深刻反思的問題。我們發(fā)覺學生在高考做題時,不是象平時學習文言文一樣先翻譯再理解再做題,而是和做現(xiàn)代文閱讀題一樣看了材料就做題。這種做法是對的,但與平時的“先翻譯再理解”的閱讀方式不一致,學生就會感到費力或看不懂材料。我們把翻譯當作學習文言文的工具是沒錯的,但我們的老師竟然忘了把這一“工具”及早收回或就不收回了,時間長了就釀成了大錯,我們的孩子就只能靠“翻譯”學文言文了。久而久之,學生學“文言”而生畏,教師教“文言”而變色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高考是束縛文言文教學的絆腳石,卻又成了文言文教學的指向標,這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當學生在老師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地為一個虛詞或一個實詞找意義時,他們實際上不是在學習古文。翻譯對學生的高考是有用的,因為它可以給學生帶來實惠的分數(shù),但我解讀不出它在學生理解文意的過程中學習古人的經(jīng)驗、通過學習古文提高自身修養(yǎng)、提升道德境界有什么幫助。當學生在考場中認認真真地為自己的前途爭分奪秒時,他們實際上也不能從文言題目中占得優(yōu)勢。建議中高考取消文言文的解詞譯句題,也象現(xiàn)代文閱讀一樣考“理解題”。其實學生會做理解題,解詞譯句也就不在話下了。這應該是不難做到的,但卻可以影響文言文教與學的風向。
教文言文,當然要指導學生理解詞句,但理解詞句的著眼點在于更準確、深入地把握文意。詞語注釋是需要的,句子解釋也是需要的,但我們做此項工作的目的是為了掃除學生閱讀文本的障礙。我們發(fā)現(xiàn)學生在閱讀淺顯的文言文時可以不用翻譯就能理解,由此我得到啟發(fā):我們試著把難的或較難的文言文變成淺顯的文言文不就可以了嗎?于是我開始了大量的嘗試,經(jīng)過實踐對比我覺得下列做法效果良好。我的做法是在學生學習文言文的起始階段就開始灌輸文言文是不能用“翻譯”這種所謂的“工具”來輔助學習的,并在實際教學中堅決不用“翻譯”這種所謂的“工具”。教學中,我要求學生不急于看注解,先看原文,能理解多少是多少。再根據(jù)學生的理解情況提供重難點字詞的注解,其實教材上已經(jīng)有很多公共的重難點字詞的注解的。強調學生不準逐句逐段翻譯,只能把注解當作學習理解文本的工具使用。接著就象指導現(xiàn)代文閱讀一樣指導學生進行文言文閱讀,在原文的閱讀上大作文章,這時你盡可以把現(xiàn)代文教學的一切好方法都用上。我覺得,學生避開譯文這一現(xiàn)代文本直接進入文言文本學習的過程才是真正的文言文學習過程。如此循序落實,等學生養(yǎng)成習慣即大功告成。
審視當前的文言文教學,我覺得最大的問題和最大的障礙就在“翻譯”上,字字句句翻譯的做法把文言文教學引進了死胡同。“翻譯”的出現(xiàn)改變了我們對文言文教學的科學定位,也改變了我們對文言文自身特質的看法。
(葉欣 浙江省景寧縣沙灣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