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化語境下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

摘要：黨的十七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堅定不移地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使得在全球化語境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更加凸顯了其引領時代的蘊意。當今的全球化一方面促進了當代社會主義價值的復興，推動了社會主義的民主政治建設；另一方面，它所帶來的政治風險也給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提出了嚴峻的挑戰。適應全球化發展的需要，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應從理論上進行反思，實踐中做出抉擇，從而不斷地把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推向前進。

關鍵詞：全球化；民主政治；創新

中圖分類號：D033.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08)05-0030-06

所謂全球化，是指人類從以往各個地域、民族和國家之間彼此分隔的原始閉關自守狀態走向全球性社會的變遷過程，是人類社會發展不可逆轉的趨勢。作為一種客觀的社會變遷過程，全球化首先表現為經濟全球化，表現為建立在經濟全球化基礎上的人類生活的一體化過程。作為一種主觀過程，當今的全球化，實質是西方主要資本主義國家所主導的全球化。由于西方國家制定了全球化的基本游戲規則，并且始終操縱著全球化的進程，它們在控制經濟全球化的同時，也力圖將自己國家和民族的政治價值推向全球，成為普世價值。作為人類社會發展不可逆轉的趨勢，作為主客觀的統一，全球化更多地表現為一個多維度的動態發展過程，是統一性和多樣性并存的過程，是不斷出現沖突和沖突加劇的過程。其中，在意識形態領域的重要表現，就是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的沖突，這種沖突又集中體現在經濟和政治領域，但任何經濟領域的變化都會在政治領域反映出來。全球化趨勢的發展必然引發政治的變動，其中政治民主化是政治發展的一個必然趨勢。因此，各國政府著眼全球視野和全球意識，立足本國國情，積極調整政策，以適應全球化發展進程的政治要求，社會主義國家發展民主政治理所當然地也是順應全球化發展的需要。

一、機遇與挑戰：全球化沖擊下的雙重影響

冷戰結束后，伴隨著全球化浪潮的發展，政治領域的民主化也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潮流，席卷廣大的發展中國家。從全球化的主觀角度來看，全球化是資本主義所主導的，西方國家會積極推行本國的政治文化和理念，因而對社會主義國家的政治民主化發展來說，全球化是把雙刃劍，對社會主義的政治影響是雙重的。

(一)全球化促進了當代社會主義的價值復興。在新一輪的全球化浪潮沖擊下，資本主義面臨許多困難和問題，資本主義并沒有利用全球化給人類展現一幅美好的前景，特別是原蘇聯東歐國家轉軌過程困難重重，人民生活水平持續惡化。市場神話和自由主義的神話破滅，不少人清醒地認識到資本主義具有不可克服的缺陷。世界社會主義運動的挫折，促使人們對社會主義進行全面、深入的反思，認真總結蘇東劇變的教訓，探討社會主義的前途和命運。正是在這一背景下，民主社會主義、生態社會主義、“第三條道路”等各種形式的社會主義思潮層出不窮，不斷推動社會主義理論的豐富和發展，尤其是以中國為代表的建設有各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不但有助于社會主義運動的發展，而且推動了社會主義理論的發展，正在為社會主義的價值復興創造現實條件。總之，上述因素使人們清醒地看到資本主義的缺陷和社會主義的價值所在，促使人們重新認識社會主義，進一步認識到當代社會主義存在、發展的合理性。

(二)全球化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將產生多維的推動。政治生活民主化是政治發展的一個必然趨勢。全球化無疑將大大加快世界各國政治生活民主化的進程。在全球化浪潮下，世界社會主義運動遭受的重大挫折，促使人們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進行反思。蘇東劇變對世界社會主義產生了巨大的震動，促使人們對社會主義進行深入的思考，關注社會主義國家政治體制改革的內容、戰略和策略，探索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目標和途徑。

(三)全球化有利于社會主義國家深化對社會主義民主的認識。隨著全球化程度的不斷加深和社會主義國家改革開放不斷向縱深層次發展，全球化不僅有利于促進社會主義國家的經濟發展，而且有利于社會主義國家思想觀念、意識形態的變革。全球化視野促使社會主義國家對究竟什么是社會主義民主、如何建設和發展社會主義民主以及如何借鑒、吸收資本主義的政治文明成果等一系列重要問題進行重新認識，冷靜地思考社會主義民主實踐的經驗教訓，對社會主義民主發展階段進行科學定位，從而使社會主義的價值取向更加科學合理。

(四)全球化有利于社會主義國家借鑒西方民主政治制度建設發展的有益經驗。目前，資本主義在與社會主義的競爭中之所以取得暫時的優勢，一方面是由于它對全球化發展中的具體體制的堅持和完善，如市場經濟體制、分權體制等：另一方面則是由于它對社會主義的部分價值、體制的借鑒和吸收，如經濟發展中的計劃調控、兩極分化的宏觀調節、選舉權的擴大、公眾意愿的尊重順應等。因此，在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中，在否定資本主義根本制度的同時，對資本主義社會經過幾百年的發展所創造的屬于人類共同擁有的進步的政治文明成果應加以借鑒和吸收。

當然。我們在看到全球化對社會主義政治影響的正面意義的同時，也應該看到其消極的影響。由于現實社會主義國家的市場經濟體制和運行機制還很不成熟，經濟發展水平與西方發達國家還有較大的差距，政治體制存在著嚴重弊端，全球化也給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帶來了嚴峻的挑戰。

(一)增大了社會主義國家的政治風險。全球化使國家間的經濟聯系日益緊密，國家的經濟安全系數大大降低，經濟波動和經濟危機的國際傳染不可避免，經濟上的災難更容易蔓延和擴大。從而影響政治穩定，大大增加了社會主義國家的政治風險，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就是最好的說明。這些因素如果與國內矛盾結合起來。容易引發大規模的政治沖突，產生嚴重的政治動蕩，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環境。

(二)面臨“西方化”的威脅。自社會主義國家誕生之日起，這一風險就已經存在，只是由于大多數社會主義國家緊閉國門，加強防范而減小了風險。在全球化潮流下，資本主義國家尤其是美國更難以遏止自身的意識形態沖動，采取各種手段竭力推行資本主義的民主制度、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加緊對社會主義國家進行意識形態的滲透，對社會主義國家的意識形態造成巨大威脅。另外，在全球化背景下，社會主義國家正在進行政治體制改革，也使原來占主導地位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念受到強烈沖擊，這就使社會主義國家的意識形態受到來自國內外雙重壓力。當今世界，信息技術迅猛發展，地球成了一個網絡化的空間，這十分有利于西方價值觀的傳播，西方國家會通過自己控制的國際經濟金融組織及游戲規則，打著“貿易自由化”的幌子，將經濟政治化，推行其全球治理模式，這對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提出了嚴峻挑戰。

(三)對社會主義國家的主權、人權構成現實威脅。在全球化的進程中，資本化程度極高的西方跨國公司對國家主權的削弱值得注意。跨國公司為實現其市場目標和利潤目標。必然會利用其超強的經濟勢力去影響母國和東道國的經濟政策的制定和執行。不僅如此，跨國公司還經常以其強大的“經濟主權”去影響母國和東道國的“政治主權”。而社會主義國家由于普遍實行開放的市場經濟政策，無形中使得這一風險加大了。20世紀80年代以來，一種所謂的“全球主義”思潮在西方興起，它貶抑國際政治和國際關系中的主權原則，鼓吹“國家主權過時論”、“國家主權有限論”、“人權高于主權論”等。其實質是借全球化推行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實現全球政治的一體化、西方化。少數發達國家以“人權”為借口，粗暴干涉他國內政，肆意踐踏別國主權就是對“全球主義”的實踐。

(四)社會主義政治制度面臨被邊緣化的危險。多年來，由于封閉性政策的影響，社會主義國家在建設社會主義的過程中，沉醉于理論上的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幻想中。忽視了現實中社會主義的制度建設，主觀上片面地認為社會主義優越于資本主義，而置社會主義本質到底是什么的實際于不顧，造成形式與內容的不統一。在社會主義建設的實踐過程中出現了“制度建設與其自身價值性脫節，制度建設不支持社會主義價值性的失誤，沒有形成一個能夠發展生產力，將社會主義優越性體現出來的制度和體制”。這一嚴重失誤也導致社會主義在政治制度建設方面大大落后于資本主義。在全球化浪潮沖擊下，西方國家會利用其相對比較完備的立法制度、司法制度、選舉制度和政黨制度等來挑戰社會主義的政治制度。例如，用資產階級的兩黨或多黨之間的輪流坐莊來彰顯其所謂民主的廣泛性和普遍性，用其紛繁熱鬧的選舉表象來裝飾其民主的全民性和真實性。同時，利用社會主義國家基本政治制度還不成熟并處于探索建設發展中的契機，進行大肆攻擊，打著“人權”、“民主”等旗號，極力推銷其所謂的“民主政治制度”，社會主義政治制度有被邊緣化的危險。

(五)全球化沖擊著社會主義國家的文化建設。文化因素在一國的政治民主化建設中占據重要的位置，政治制度的運行總是以一國相應的文化作背景的。全球化發展到一定的歷史階段必然造成世界范圍內不同國家、民族文化間的沖突。在全球化的過程中，一方面存在西方少數大國著力推動的文化帝國主義、文化霸權主義：另外一個方面，隨著跨國流動的加劇以及全球網絡化進程的加快，人們的生活方式、價值觀念、行為準則、道德操守、風俗習慣等，都面臨重大的挑戰。雖然融入全球化進程的所有國家都會面臨這樣的挑戰，但是由于自身文化和社會發展的不發達以及世界經濟、政治秩序的不公正、不合理，社會主義國家文化遭遇西方資本主義的挑戰顯得更加嚴峻和緊迫。當今世界80％-90％的新聞被美國和西方通訊社壟斷；美國控制了全世界75％的電視節目生產和制作：好萊塢國外市場的贏利占其總贏利的比例已經超過了80％。在資本主義國家強大的文化工業和發達的現代傳媒擠壓下，社會主義國家的文化建設面臨著被邊緣化和喪失文化個性的危險，而這種危險隨著社會主義國家開放力度的加大，又有加劇的趨勢。

二、全球化視閾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應然選擇

為了積極主動地迎接挑戰，化解全球化帶來的多重風險，避免重蹈蘇聯東歐社會主義國家的覆轍，真正建立能夠實現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政治制度、和諧有效的政治運行機制以及與此相聯系相對應的政治文化土壤，實現根本的政治穩定，社會主義國家在推進民主政治建設中，必須以極高的政治智慧和極強的政治韌性，進行全面的政治創新。

(一)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創新核心離不開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的挖掘。任何民族、國家和社會的存在與發展。都需要有主導價值觀的強力支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是社會主義社會的主導價值觀。中國共產黨十六屆六中全會決定指出：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社會主義榮辱觀，構成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基本內容。這些內容既體現了當代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共性，又體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個性。但是，應該看到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這些內容仍然是基本的、淺層次的。因此，在全球化的視野下，隨著社會主義的發展、時代的變遷、人們社會實踐的進步，要不斷進行挖掘，深化、豐富其內涵。不能僅僅著眼于社會主義國家內，而應從世界經濟、政治、文化的發展趨勢出發，正確處理公平與效率、經濟發展與社會進步的關系，融入增量民主、可持續發展、人與環境和諧共處等新內容，不斷創新對馬克思理論學說的理解，不斷提升社會主義在當代的價值，使社會主義的核心價值體系內容不斷豐富和發展，始終保持對資本主義的優勢。

(二)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創新關鍵是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的不斷完善。社會主義第一次否定了人剝削人的制度。使被剝削、被奴役的無產階級和廣大人民群眾上升到了統治階級的地位，能夠享受廣泛的民主和自由，把人類的政治制度文明推進到了更高的層次。一種政治制度所具有的優越性與這種優越性的實際發揮是不同的兩回事。令人遺憾的是，社會主義國家在民主政治建設中對制度建設重視不夠，政治民主缺乏制度化、法律化的保障，特別是未能建立健全體現社會主義根本政治制度優越性的具體政治體制，“未能通過民主參與體制、民主決策體制、民主管理體制和民主監督體制的改革、完善，有效地遏止和消除政治文明建設中諸如權力過分集中、官僚主義嚴重、政企職能不分、缺少權力制約等現象”。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的創新就是要探索適合各自國情的多元的政治體制，以適應全球化的要求，反映社會主義價值內涵，充分發揮社會主義的優越性，調動人民群眾的積極性。發揚人民民主。真正實現自由、平等和公正，最終實現人的自由全面發展。另外，在推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不斷完善的過程中，還要注意積極地吸收資本主義民主的精華，為我所用。全球化的發展必然要求我們打破封閉保守落后的政治發展觀，樹立開放的政治發展觀，吸取世界上一切優秀的政治文明成果。社會主義民主作為人類歷史上最先進、最高類型的民主，必須繼承以往人類優秀的政治文明成果，才能真正實現對以往政治文明的超越。在參與全球化的進程中。我們要牢牢把握社會主義民主的發展方向，對于資本主義民主政治中那些反映社會化大生產要求，體現民主政治共性的某些具體形式和做法，應大膽地吸收和借鑒。如：主權在民原則、自由權利原則、人權原則、平等原則、分權制衡原則以及選舉制度、公務員制度、輿論監督制度、法律制度等。

(三)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創新取向是先進政治文化的培育。政治文化就是人們的政治取向模式，包括人們的政治認知取向、政治態度取向、政治信仰取向、政治情感取向和政治價值取向。在任何一種特定的政治體系中，都存在著某種特定的政治價值觀念和行為模式，這是某種特定的政治制度得以有效運行的重要因素，并構成了所謂“政治行為的傾向性”。政治文化作為特殊的上層建筑因素之一，對社會的政治生活具有重要影響，在一定意義上說，先進的政治文化同民主的發展是密切相聯系的，沒有一種進步的政治文化作為先導和精神動力，民主的生長和壯大幾乎是不可能的。面對全球化，社會主義先進政治文化的構建，應著重提高人民大眾的民主意識、法制觀念，清除長期積淀在人們思想上的舊的傳統觀念。使社會成員普遍樹立政治主體意識、政治參與意識、政治監督意識和法律意識。當然，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有效運行與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文化的形成和發展也存在互為因果的關系，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文化的形成推動了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有效運行，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的有效運行也有利于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文化的鞏固和發展。

三、全球化視閾下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的必然抉擇

受斯大林模式的影響。社會主義國家普遍實行高度集中的政治體制，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建設一般通過政治體制改革來進行，政治體制改革的目的就是建設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在推進政治體制改革過程中建設高度的社會主義民主政治。

自全球化的第三波沖擊以來，多數社會主義國家在對經濟體制改革的同時，實踐中紛紛選擇對政治體制進行改革。在改革戰略上，一類國家選擇了激進戰略，這一類國家以蘇聯為代表，另一類國家選擇了漸進戰略，這一類國家以中國為代表。結果前一類國家陷入失敗，共產黨喪失了執政地位，后一類國家也因此放慢了政治體制改革的步伐，致使政治體制改革進展不大甚至停滯不前。隨著時間的推移，全球化的沖擊和社會主義國家長期積累下來的弊端。形成了目前這樣的局面。第一，全球化主導下的經濟市場化、政治民主化浪潮對社會主義國家既定的政治體制施加了越來越強大的壓力。第二，社會主義國家普遍存在的十分嚴重的腐敗現象，公眾日益強烈的參政訴求和民主沖動無法在現行體制框架內得以有序釋放，權力監督機制難以真正有效運作和發揮效應等，對政治體制改革提出了更強烈、更迫切的需要。第三，經過多年堅持不懈的改革，政治體制改革已從外圍向核心推進，觸及根本性問題，如果不對根本性問題加以解決，將難以改變政治體制改革停滯不前的狀況，無法把政治體制改革推向深化。第四，原蘇東一些社會主義國家劇變后，在解決了傳統體制的根本問題并付出了極大代價后，基本上已走出了低谷。其良好的發展趨勢和輻射作用將對現有的社會主義國家構成嚴峻的挑戰。在這樣的形勢下，繼續采取小步改革的漸進戰略已難以適應形勢的需要，而選擇激進戰略已有前車之鑒，因此，社會主義國家的政治體制改革應當在首先保持國家和社會穩定的前提下，總體上采取制度創新、循序漸進、逐步深化的策略，并有一些新的變化和發展。

(一)在改革的戰略選擇上，應以漸進式戰略為主，相機選擇與激進式戰略相結合的混合戰略。所謂漸進式戰略，就是政治體制改革者確定其最終的和總體的目標后，將改革內容分成相對獨立的若干項，分期分批加以實施的戰略。世界各國改革的實踐證明，漸進式戰略和激進式戰略并沒有優劣之分，關鍵在于是否符合實際。一般而言，漸進式改革陣痛長，摩擦多，見效慢，但比較平穩；激進式改革陣痛短，見效快，但風險大。易引起大的動蕩。十多年前，鑒于蘇東劇變，中國的政治體制改革實行漸進式戰略，還有一些社會主義國家加以效仿。這一選擇比較符合當時的實際，但到了現在，形勢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政治體制改革勢在必行，不能緩行。而要解決老大難問題，不“闖關”是絕對不行的。由于長時間的漸變，創造了條件，積蓄了力量。漸變基礎上的激變可能風險較小，成本較低，效果更好。因此，社會主義國家政治體制改革在總體上選擇漸進式戰略的同時，不妨在某些問題上采取激進式的策略，在繼續采用漸進式戰略的同時，把握好改革的節奏和進程，相機推進激進式戰略，從而深化政治體制改革。

(二)在改革的動力源上，應由政府主導的單向、內動轉為有大眾參與的內外互動，增強改革的源動力。在過去一段時期，社會主義國家為了確保黨的領導和政治穩定，其政治體制改革過分依賴上層推動。隨著改革的深化，由于既得利益階層的存在，加上缺乏廣泛的群眾基礎，致使改革動力源不足。因此應充分利用全球化這一推動力，既看到其風險的一面。又看到其對促進民主政治發展的積極一面，在防范風險的同時，適應全球化的要求，確立并鞏固民主觀念，改革政府規制，轉變政府職能，公開政府過程，實行權力的科學合理配置。同時進行適度的政治動員，調動群眾的政治參與熱情，增強外部的推動力。亨廷頓認為： “政治現代化意味著增加社會上所有的集團參政的程度。”廣泛的參政可以提高人民對政府的控制，也可以提高政府對人民的影響力。全球化日益將大眾利益卷入其中，從而客觀上激發起人們希望通過政治參與來維護和擴大自身權益的強烈沖動。而經濟的發展和技術的進步又為廣泛的政治參與提供了物質技術基礎。這就使得政治系統對社會各個層面的全面開放也即政治公開化成為必然。政治參與渠道的暢通性、有序性、多樣性、全面性和其法治狀態下的穩定性，遠比政府主導下的單向推動要好得多。

(三)在改革的內容上，應由外圍的局部改革逐步向核心的根本改革推進。迄今為止，主要是基于政治穩定的考慮，社會主義國家的政治體制改革基本上圍繞行政管理體制這一操作層展開，如精簡機構、政府職能轉變等，處于“外圍戰”階段，收效甚微。因此，在對局部表層問題進行改革的同時，應著手探討對核心的根本問題的改革，即制度化層面推進。為此，要以黨內民主為突破口，改革和完善黨內選舉，通過相關制度的建立和健全，使選舉能夠充分體現選舉人的意志，從根本上改變有關領導人主導的、形式化的選舉傾向，避免和防止以任命或變相任命代替選舉的現象；實行黨代會年會制，充分發揮其職能作用，逐步實現黨內最高權力向全國代表大會過渡；在黨與國家之間，實行黨政分開，充分發揮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作用：確立憲法和法律至上的原則，賦予司法機關相對獨立權；在黨與民主黨派之間，保證各民主黨派實質上的監督作用；在黨、國家與社會之間，著力培育市民社會。實行國家權力和社會權力分立。

(四)在改革的方式上，現階段應采取經濟體制改革、政治體制改革基本同步進行的方式。多年來，在實踐中，往往重視經濟體制改革，忽略政治體制改革，甚至對政治體制改革有畏難情緒。社會主義國家改革初期，為了避免黨內極“左”習慣勢力的阻撓，防止海內外敵對勢力借題發揮，采取了寓政治改革于經濟改革之中，融政治體制改革于經濟體制改革之內的做法，從而造成在社會主義國家，政治體制改革嚴重滯后于經濟體制改革的局面。以我國為例，自從改革開放以來，大的機構改革和職能轉換已搞過多次，但收效很不理想。一方面，機構膨脹，領導職數增加，冗員有增無減，吃“皇糧”的人越來越多，使各級財政不堪重負的狀況仍在繼續發展；另一方面，“廟多神多”，造成部門林立，政出多門，政出多人，以致政令不正，政令不通，效率低下。當前這種現象，從實質上說，是政治體制改革未能與經濟體制改革同步深入和成功進行的必然體現。當前，在全球經濟迅速增長，國內政局穩定的形勢下，特別是經濟體制改革日益受到政治體制的阻礙難以深入進行下去，并且其成果正受到現行政治體制的侵蝕的時候。社會主義國家應審時度勢，通過政治體制改革的深化，掃除經濟體制改革的障礙，為經濟發展提供良好的政治環境，實現經濟體制改革和政治體制改革的良性互動，從而實現經濟和社會又好又快地健康發展。

(責任編輯 劉龍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