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我國民辦高校的股份制改造

改革開放以來，民辦高校日益突顯其重要性，已經成為我國高校領域的重要組成部分，到2003年，全國民辦高等學校175所，在校生81萬人，民辦的其他高等教育機構1104所，注冊學生100.40萬人。然而民辦高校在發展壯大的同時，不同程度地遇到一些困難，其中又以辦學經費短缺、融資渠道狹窄成為制約民辦高校生存發展的關鍵“瓶頸”。因此，在競爭日趨激烈的辦學環境中，如何進一步改革和完善投融資體制就成為民辦高校生存與發展的戰略選擇。

一、民辦高校的產權制度改革與融資渠道拓寬的必要性

我國的民辦高校是我國教育業發展特定歷史進程中所產生的、具有特殊地位與性質的主體，它不同于國外的私立大學，“我們很清楚，中國今日現實生活中的私立大學或‘民辦大學’與這個理想模式有相當大的距離，但我們必須先把這些差異抽象掉，然后才有可能在規范已經證明的基礎上去討論現實中的差異是如何產生的。私立大學需要界定的第一個方面是產權界定。”（張博樹，王桂蘭，2003年）而我國民辦高校現在的最大問題就在于其產權不明晰。我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辦教育促進法》的第二條對民辦高校的資本來源進行了規定：“國家機構以外的社會組織或者個人可以利用非國家財政性經費舉辦各級各類民辦學校；但是，不得舉辦實施軍事、警察、政治等特殊性質教育的民辦學校。民辦教育促進法和本條例所稱國家財政性經費，是指財政撥款、依法取得并應當上繳國庫或者財政專戶的財政性資金。”即我國民辦高校的辦學經費來源與原始資本是由社會組織或個人用非國家財政性經費予以支持的，也即從教育經費方面來說，民辦高校與利用國有資金（包括國家財政資金和全民所有制企事業單位的資金）舉辦的高校——即國辦學校不同，其日常運營的教育經費要靠自身進行籌融資，可是其在運營過程中所形成的資本與增值資本產權歸屬及資本收益等問題目前卻沒有明確的法律歸屬規定，相關法律條款不具備實務可操作性。在我國《民辦教育促進法》第35條規定“民辦學校對舉辦者投入民辦學校的資產、國有資產、受贈的財產以及辦學積累，享有法人財產權。”第51條規定同時規定民辦學校在扣除辦學成本等費用后，“出資人可以從辦學節余中取得合理回報。”可見，《民辦教育促進法》仍沒有考慮投資者或舉辦人的私人所有權，只有當民辦高校的運營過程中產生了辦學節余，出資人才能獲得相應的回報或投資回收，“因為舉辦者不能回收、抵押、租賃和轉讓校產，就意味著基本上失去了財產所有權，就是承認舉辦者擁有其投入部分財產的所有權，也只有在學校解散時才有可能重新獲得；而允許出資人取得合理回報的規定也只是作為扶持與獎勵的手段，沒有正式承認出資人對財產的收益權。”（方銘琳，2005年）《民辦教育促進法》第59條同時規定，民辦學校終止并進行財產清算時，在清償“應退受教育者學費、雜費和其他費用”、“應發教職工的工資及應繳納的社會保險費用”、“償還其他債務”后，“剩余財產，按有關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處理。”這其中卻隱含或回避了一個相當重要的問題，“2004年4月1日執行的《民辦教育促進法實施條例》則完全回避了對舉辦者投入和辦學積累增值部分校產的產權及民辦學校終止時清償債務后剩余財產的分配問題。顯然，只有投入而沒有退出的機制，使得出資人投入資產的最終歸屬不明確。”（方銘琳，2005年）這樣一來，加之教育業的投資周期長、收益率低，并存在較大的政策風險，就使得許多有志于舉辦教育產業的人士對投資于民辦高校望而卻步，資金問題成為民辦高校在發展中遇到的首要問題，嚴重制約了我國民辦高校產業的進一步發展與深化，同時也不利于我國全民教育業的進一步改革與發展。可以說正是民辦高校的產權不明晰和融資歸屬問題不明確導致了許多民辦高校在運營過程中舉步維艱，甚至是曇花一現，民辦高校的產權制度改革與融資渠道拓寬已勢在必行。

二、民辦高校實行股份制改造的優越性

“解決民辦高校產權問題的基本思路是在民辦高校產權實現過程中，徹底明晰不同權利主體之間的權、責、利關系，特別是要明確各權利主體的利益，因為收益權的界定是產權問題的關鍵。實際上，民辦高校的出資人所關心的也主要是兩個問題：一是出資人對其投入部分所形成的校產是否擁有所有權，二是出資人對辦學增值的校產部分享有什么權利。”“準營利性和營利性的民辦高校的財產歸屬權的初始界定應堅持收益與風險、權利與責任匹配的‘對稱原則’。”（方銘琳，2005年）與此相對應的、最能體現責權利對等的產權制度就是股份制，“股份制是大學發展的一種有效方式，也是現代大學制度的重要內容。”（柯佑祥，2004年）股份制本身的功能和優勢正是我國目前民辦高校產權制度發展過程中所缺乏的。股份制的功能主要是融通資金、明晰產權、提高效率效益，實現利益最大化、行為長期化和政企分離，促進主體融資和生產資金的增加，增強主體凝聚力和市場競爭力，減輕財政壓力，而這些正是當前民辦高校亟待解決的問題。

對民辦高校進行股份制改造的益處顯而易見，通過股份制改造可以解決民辦高校的產權歸屬問題，實現所有權和辦學權分離，使產權實現可交易化并能在多層次資本市場上進行轉讓和買賣，從而建立起民辦高校投資資本的進入與退出機制，形成有效的民辦高校投資者利益的外在約束機制。民辦高校改造成股份制公共組織后，依靠辦學的長期效益來吸引投資者，當經營好時其股本價值上升，并可從中分得可觀的紅利，同時也形成較好的社會影響，從而形成民辦高校投資者利益的內部約束機制；當經營效益好時投資者將增加資本注入，當效益差時投資者將抽出資本，并可通過股權激勵等方式來建立起經營者的激勵機制，委托職業辦學者來經營民辦高校，這樣就建立了民辦高校的高效委托代理機制，以提高民辦高校的辦學效益和經營者的經營積極性；同時，股份制改造后，民辦高校的辦學行為除受國家政策與辦學經營目標的約束外，還要接受到投資辦學股東和消費者的監督，促使其不斷提高經營水準和辦學效益，來保證學校的資產增值，從而也形成了社會監督機制。綜上所述，對民辦高校進行股份制改造正是實現民辦高校產權明晰、融資渠道拓寬和內部管理機制優化的有效途徑。

三、我國民辦高校實現股份制改造的思路與途徑

1.從法律法規方面著手，通過對我國相關教育管理方面的法律法規進行修訂、補充和細化，增刪相應的條款，對民辦高校實行多渠道融資與產權改造進行松綁，并立法保護投資者的相應物權。只有從制度方面進行規范和保障，才能有效保證投資者的合法權益，才能有效地調動投資者的投資積極性，也才能從根本上消除民辦高校投資所擔憂的政策性風險，消除最大的投資障礙。

2.從政策方面著手，各地政府和教育行政管理部門在民辦高校的招商引資、產權改造與重組過程中應積極參與和支持推動，在政策上予以優惠，在行動上予以鼓勵；同時還要大力推動改制成功的民辦高校在資本市場上實現直接融資，從而從根源上徹底解決其融資渠道不寬、產權制度不明的問題。

3.從制度設計方面著手，進行股份制改造過程中，要注意股份的分配與持有機制要有利于民辦高校的長遠發展和長遠利益，避免為引資而導致的股份結構畸形，從而防止因持股結構畸形而導致的短期利益行為。因此在設計持股模式時，要偏重于民辦高校的經營主體，考慮并注重以無形資產和技術入股的可行性；在管理與激勵機制上要考慮充分調動民辦高校經營者與教師的積極性，比如引入股權激勵機制；同時在設立民辦高校的股東大會、董事會、監事會時要合理考慮教師與管理人員的比例，不能片面強調股份投資者的個人利益和絕對控股地位，要體現出高校經營的社會公益性特征。

4.從監督機制著手，要充分考慮引入外部監督機制的可行性與必要性。比如在民辦高校的董事會中可考慮引入相關教育部門、社會公共部門的人員，從而形成內外部結合的良性監督體系，防止民辦高校演變為純利益的追求主體，有效避免國有資產流失，同時也能防止投資方的不理性抽資行為所導致的道德危機與經營危機。

5.從準入機制入手，一方面要設立投資方的準入門檻，對主要投資方的資格（包括資本實力、社會信譽、資金來源等）進行嚴格的規定和審查，同時考慮到高校人才的培養周期與民辦高校的可持續發展，應對投資回收期與資本鎖定期出臺硬性規定，以防資本在短期內大進大出造成民辦高校經營的不穩定；另一方面也要對民辦高校的高層經營管理者尤其是職業經營者的資格進行規定與審查，要突出其從業經驗與經營管理能力，保證民辦高校的高效率運轉與資金的良性循環。

四、結束語

民辦高校的融資困境與產權問題的解決，涉及到教育行政部門、地方政府、資本主體與民辦高校自身的多方利益協調，同時還要兼顧社會影響。由于現階段我國教育事業財政投入的不足和高校財政緊張問題的日益突出，通過股份制改造來解決民辦高校的生存發展問題將是一項影響長遠、利在千秋的重大創新與改革，而現階段對此領域的研究不足、重視不夠不利于經驗的積累和改革的推動，教育產業的特殊性與我國資本市場發展的不成熟將在未來一段時間內成為制約民辦高校股份制改造的瓶頸，這將有賴于相關政府部門的大力推動和有識之士的研究與呼吁，相信在改革試點的經驗基礎上，我國民辦高校能走出一條帶有自身特色的生存發展之路來。

注：本文是2007年湖南省高等學校科學研究項目“民辦高校股份制改造研究”（湖南省教育廳課題，基金項目編號：07D001）的階段性成果。

（作者單位：1.保險職業學院；2.中南大學商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