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是難得清閑的日子、關掉手機掛斷電話,沏一杯清茶捧本書坐在陽臺上,眼前是一片尚可稱之為蔚藍的天空,一絲愜意隨著清風彌漫開來。偏偏這時朋友跑來說父親電話找。電話是輾轉了三次聯系到朋友的……一陣慌亂后終于接通了父親。
電話那頭的父親急切地說著問著,瞬間又一次溫暖的內疚激蕩在心頭。事情是這樣的:半月前你工作變動,由于是在公司內部的事業部門轉換而已,不以為然的你將改動后的辦公室電話告訴了父親,方便家里聯系。就這樣一件你認為的小事卻讓父母在家里揣摩了近半月,“是不是和同事、領導關系處理不好……”等等。得知不是他們所擔心的情況后,父親深深地松了一口氣。合著話筒的氣流聲你的眼淚下來了,古人云“父母在,不遠行”。不知道是生活磨練的你,還是習慣這般生活的你,從初中開始到高中、大學、工作、成家。呆在外面的時間不知道比家里多多少。
放下電話,你發覺有一種痛叫做成長。薪水是一個月發一次的,當自已一年中滿心歡喜第十二次的時候。是否會想想在這個不是故鄉的城市里又過去了一年,是否會想想遠方的父母頭頂又密了白發?
六月了,該收割小麥了吧。故鄉每年的這個時候是收麥的季節。想象著波濤一樣洶涌的飄著熟香的麥田,心里竟躁動不安。一直認為割麥是件很辛苦的事,剛聽父親說現在都是用收割機,不知怎地,心中反倒是一種失落的感覺,好像一個一直熟悉的人一下失去消息,心里空蕩蕩的。也許在金燦燦的麥田里揮著鐮刀,看著麥子一片片地倒下去了,收獲的是成功的喜悅吧。也許親自動手割了麥,就會覺得這年過得比較實在。
兒時記憶中此時最清晰的莫過于拾麥。割完麥子,地里會撒落很多麥穗,于是便有了拾麥一說。一般是學校組織小學生,在體育課或周末到生產隊剛割過的麥地里拾麥,一般這時生產隊會發一些西紅柿、西瓜之類的水果給你們。還記得有時也喜歡站在麥田間的小路上,路是窄小而平直的。兩旁長滿了各式的野草,聽著風吹過時麥穗搖擺時發出的絲絲聲,沐浴在陽光下的這一片金黃中,感覺如同在童話里的皇宮一般。
記得去年大假回故鄉。看著朝思暮想的熟悉的土地。你幾乎要俯下身去擁抱它,親吻它。那么多童年的快樂就在那里重復演繹著,小伙伴們追趕呼喊的身影飄浮顯現著。空氣中漂蕩著泥土的氣息。這種厚實的泥土氣息在城市是無法覓到的。“娃回來了”,母親用熟悉的家鄉話和田間叔嬸交談著,你則是默默地立于一邊,仿佛有些不安。曾經設想過多次這樣見面的情景。比如,你會用你在另外一座城市里習慣的握手、揮手來表達你的感情。然而,此時卻發覺這些都用不上。多少讓你有些不知所措。
“再放這樣的假期,你就不要回家了。”還記得去年父親在送你上車的時候輕輕地這樣說,說話間父親稍稍低下頭,你感覺有股熱流在眼中升起,你知道,你是多么被父母牽掛。因為,母親總是在你要回去的前幾天里很晚才能睡去,盤算著日期的臨近。到家后,白天總是尋思變換三餐的花樣,晚上一直微笑著聽你和父親聊天,遲遲不肯睡去。而你走后,母親總是像生病一樣,好幾天難以入睡。回家的那天晚上,夫從行李中拿出為母親買的皮鞋,在母親床前小心地為母親換上皮鞋,系上鞋帶。夫問母親,鞋子合適不合適,母親笑著說,合適、合適。粗心的你竟一直不知道母親穿多大的鞋子,結果足足大了兩個碼。母親笑著說,穿了新鞋,卻不會走路了。一屋人都笑了起來,溫暖的內疚在你心里肆意生長……
隨風隨雨過天涯,六月麥香是故鄉。故鄉的父母,怎能不讓你掛念?
陜西省寶雞市宏文路218號副刊部(721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