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風在華茲華斯的《獨自漫游似浮云》中起到了貫穿全詩的作用:在風的吹拂下,詩人如云般飄蕩在自然中,領略自然的風采;而后,詩人的心靈之風,又將清新與希望注入其腦海中,使詩人在喧囂中仍然能夠保持快樂的心情。
關鍵詞:風 華茲華斯 情感
一、引言
華茲華斯(1770—1850)是英國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他與柯勒律治合著的《抒情歌謠集》標志著英國浪漫主義時期的開始。其《獨自漫游似浮云》①則經常被譽為謳歌大自然的典范之作。詩中體現出詩人強烈的自然取向,揭示了作者文學創作的基本主張和回歸自然的傾向。在本詩中風的意象則更是作者思想體現的有力工具。
二、華茲華斯的詩學理念
被稱為大自然歌手的華茲華斯把自然視為“最純凈的思想的寄托,心靈的保姆,向導和守護人,所有善良的本質的精魂”②。自然可以幫助人恢復平靜的心境;在自然美景的影響下,詩人的激情澎湃而出,“強烈的情感的自發流露”③,構成一首首優美的詩歌。“我通常都選擇卑微的田園生活作題材,這種生活里,人們心中主要的熱情找到了最好的土壤,能夠達到成熟的境地,少受一些約束…人們的熱情是與自然的美而永久的形式合二為一的。”④自然在詩人眼中是萬物偉大的原動力:“一種動力/一種精神/推動一切有思想的東西/一切思想的對象/穿過一切東西而運行”⑤。
三、風中的自然
《獨自漫游似浮云》(亦稱為《水仙》)寫于1804年,描寫的是詩人華茲華斯同其妹多蘿西(Dorothy Wordsworth)在高巴羅公園附近林地中游歷,偶然間發現湖畔一大片盛開著的金黃色的水仙花,微風吹拂下,花兒翩翩起舞。整首詩自始至終洋溢著自然的律動、生命的律動:云在飄動,人在走動,花在舞動,波在涌動,情在悸動。而貫穿這宇宙之物運行不止的則是風的拂動。
詩的第一行“獨自漫游似浮云(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首先把風的意象推出:浮云。白云的自在、舒緩、愜意,逍遙正是微風拂動的結果。孤獨的“我”在這白云的召喚下,拋開塵世的煩惱與憂傷,來到大自然中尋求慰藉與片刻的安寧。白云的孤傲與“我”的孤傲合為一體,微風下,白云的自由正是“我”期盼的人生——盡管牽連著縷縷憂戚,但仍然不失為一種美的感受。白云在“青山翠谷上飄蕩(that floats on high over vales and hills)”,飄動的云一旦與山嶺和澗谷聯系起來,一旦與大地聯系起來,就成為滋潤大地和山谷的雨水,就成為力量和生命源泉的象征。由此可見,詩人的wander決不是閑蕩,而是一種對真理,對自由的追求,是“試圖重新彌合由現代理性所剝離開了的、主體和客體之間的統一,從而恢復自然的生機,還原它的具體性,意義和人文價值,從而使詩人能夠重新棲居在那個曾疏離了他的世界家園之中”⑥。自然之風推動白云的逍遙,心靈之風激勵詩人繼續探索前行,盡管“孤獨”(lonely)。
漫游中的求索在詩人驀然一瞥間得到釋然,“一剎那瞥見一叢叢、一簇簇水仙金黃;樹蔭下,明湖邊,和風吹拂舞翩躚”。這里微風(breeze)吹拂下微波蕩漾,樹影婆娑,春的使者水仙花頷首微笑,不禁使人想起雪萊對于西風的贊頌“如果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詩人精心選出的動詞“fluttering”、“dancing”正是微風作用下的結果。
接下來,詩人將綿延不絕,伸向遠方的水仙比作銀河里晶瑩閃爍的星斗。夜晚的星斗給人照亮前行的征途。“twinkle”一詞恰如其分地表現出星光給詩人的希望。而星的閃爍正是上層大氣的流動——風的作用。上有群星點燃希望,下有水仙纏綿相伴,嫣然頷首使詩人怎能不感動,那種強烈的情感又如何抑制得了?一瞥之間(at a glance),詩人已感受到“事物跳動的脈搏”,“這是一種精神和這種事物本身所具有的向善的沖動”⑦。
湖波粼粼,水仙綽約,映襯出詩人心靈的悸動。自然這道具有永恒魅力的風景線,為詩人提供了靈感的源泉:大自然成了上帝與人類的紐帶,不僅具有神性,也具有理性和人性。在大自然中尋找理想,尋找慰藉,尋找人性歸宿的情懷也就成了詩人追尋的夢想。于是,自然之風拂起了詩人心靈之風。“Glee”、“gay”、“jocund”直接將詩人內心的感動與熱情抒發出來。詩人已進入忘我的境地:“凝視,凝視,流連不止;殊不知引起悠悠情思”;自然的澹淡清幽,恬淡和諧已經“盈滿血液,流過心田,更沁入我分外純凈的心靈”⑧,此刻天人合一。詩人看到了自然的博大與和諧,堅信人也可以和自然一樣,達到這樣一種境界,并獲得一種宇宙之心所需要的動力。于是,,在平靜的心境下,透過內在的眼睛(inward eye),詩人去沉思回味藏于心中的對自然的體味:兀自倚枕憩息,幽然冥想;驀地花影閃心扉,獨處方能神往;衷心喜悅洋溢,伴水仙、舞不息。
在自然的感應下,詩人的內心同樣獲得了某些內在的、永恒的品質,使我們從憂傷走向快樂。因為快樂是“對宇宙之美的承認”⑨。
四、結論
作為最深刻、最富有激情的詩歌的真正先驅,華茲華斯用詩記錄了自己的心路歷程,將道德情感和大自然的外在形象聯系起來,寓情于景,借景抒情。《獨自漫游似浮云》中尤其表達了詩人回歸自然的強烈愿望與憧憬。而整首詩中悠閑、自在、無處不在的開啟人心靈之門的風則是貫穿始終的。自然之風撩撥起所有的視覺意象:妖嬈多姿的水仙輕舞不息(fluttering and dancing),點點繁星閃閃爍爍(shine and twinkle),碧波浩淼掀起層層漣漪(sparkling),這一切無不因為風的輕拂,風兒不僅過去(danced)而且現在抑或是將來(dances)都在不斷地撩撥著(flash)詩人對大自然的無限熱愛,成為詩人靈感的源泉。同時,風作為大自然中再普通不過的意象,又不斷為詩人提供靈感的動力,給人以心靈的啟迪,激發出詩人“強烈的情感”。在風的召喚下,個體的自然景物不再孤芳自賞,而是擁有了統一的生命的律動。甚至是詩人自身也成為自然的一部分:他在自然之風的引領下領略了自然的偉大與神奇,并將自然視為自己的生命之根,和未來生命的歸宿,以至于即使在遠離自然之時,詩人仍然被心靈之風召喚著,在獨處時仍然“伴水仙,舞不息”,在記憶中體驗快樂和慰藉。
注釋:
①[英]華茲華斯.獨自漫游似浮云[M].孫梁譯.蘭州:蘭州大學出版社,1992.
②趙 茵.《水仙》與華茲華斯的自然觀[J].文教資料,2006,(3).
③張伯香.英美文學選讀[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00.
④戴維·洛奇.二十世紀文學評論[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1.
⑤王佐良主編.英國詩選[C].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8.
⑥韋名忠.回歸自然,張揚人本——從《水仙》看華茲華斯的詩學理念[J].時代文學(雙月版),2006,(4).
⑦趙光旭 馬 琳.巴什拉的詩意想象論與華茲華斯“明智的被動”[J].英美文學研究論叢,2007,(2).
⑧[英]華茲華斯.丁登寺旁原句為Felt in the blood,and felt along the heart; And passing even into my purer mind.
⑨Adams,Hazard,ed. Critical Theory since Plato.Orlando:Harcourt Brace Jovanovich College Publishers,1992.
(鄭淑娟,天津外國語學院英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