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西部淘金熱時有這樣的說法:許多淘金人賺不到錢,而向淘金人賣鐵鍬的則一定會賺到錢。老徐便是在中國股市“淘金潮”中賣“鐵鍬”而賣成大老板的
1992年2月19日,試刊號《證券投資周刊》(同年7月改名為《證券市場周刊》)甫一印出,老板王波明就對我下令:“你小子拿2000本去上海試銷,賣出去了就買票回來,賣不出去你就就地解散吧。”雖然是半開玩笑,但在當時那么小的股市規模中辦這樣一本雜志,有沒有人看,是誰都沒底兒的。
到上海浦江飯店,我找到中國國際信托投資公司(那時還沒有中信證券)上海證券業務部的交易員張逸龍。他說他這兒有個大戶朋友,大戶的大舅子是做瓷器生意的,而瓷器生意也沒啥賺頭正謀劃轉行第二天收市后,逸龍帶來了大戶和大戶的大舅子,大戶精瘦精干眼神透著精明;而大戶的大舅子卻是上海男人里罕見的大胖子,沒啥言語,只憨厚地笑。
大胖子叫徐建國,是我到上海打拼時結識的第一位本地朋友,第二位才是當今的滬上聞人左安龍。老左幫我打開了采訪局面,而老徐呢?嚴格講是我隨他打開了《證券市場周刊》在上海的發行局面。
那時的上海人還很“欺生”,以為上海之外的中國人都是他們骨子里瞧不上的“小赤佬”。我們推銷雜志,往往是我沒說兩句,老徐便接過去用上海話與人家對答。而老徐與人家一見面,甭管人家吸不吸都遞上一支紅雙喜煙,人家不吸他也放到桌上。到現在,已成大老板的老徐還是一支接一支的吸那種紅白圖案的“紅雙喜”。
記得和老徐跑的第一個代銷點是海通證券在南京路附近的一家營業部,之前我跟老徐定的策略是給人家50本,按1.5元/本結賬——我是真對我們這個區區48頁、新聞紙做封面、定價兩元的雜志心里沒底。還沒待說到折扣,海通營業部的黃文麗小姐張口就說先要100本,老徐馬上搶過話說反正我們定價是兩元,我們按兩元結賬,你們定什么樣的零售價我們不管,而且印量有限我們得廣泛布點,只能給你50本,銷量好的話下期再加。事隔16年,海通黃小姐笑吟吟臉頰突然出現一種失望表情的樣子仿佛又浮現出來
2000本雜志,按事先摸清的萬國、申銀、海通三大滬上證券公司營業部的網點,我和老徐每人背上一大包,分乘兩輛“黑摩的”穿梭進大街小巷。三天下來,2000本雜志已分布到20多家營業部。說好是一周后結賬,可第二天便有代銷點發回消息說賣完了要求加量,且可提前結賬。那時還沒有手機,單位也還沒給我配BP機,而老徐的BP機也是數字的,只有來電顯示沒有中文。好在老徐的大戶內弟有個磚頭式的“大哥大”,我們給人家留了這個號說有急事時可打這個手機。開始大戶內弟還給我們傳信兒,后來便不耐煩了。
沒想到我們這個草紙式的雜志這么暢銷,滬上股票投資人對證券信息的渴求這么強烈!當時在上海傳播證券信息的只有一張還是“內部發行”的《上海證券交易所專刊》——后來的《上海證券報》。
老徐迅速清理掉手頭的瓷器生意,待3月15日《證券投資周刊》正式創刊,便全面接手了在上海地區的發行業務。1992年5月14日上海證券交易所放開股價漲跌幅限制,股價暴漲,股票投資人驟增;而同年3月起上海啟動大規模新股發行。到1992年底,我們雜志在上海的發行量已突破5萬冊。
今年4月我調工作主管《投資有道》、《基金觀察》和《融資中國》三本月刊,在上海召集中層干部會時,手下的發行總監余光成總盯著我看,終于忍不住說:“你是否認識老徐,我從前是跟他干的。”
老徐,有七八年沒有聯系了。
余光成講,這七八年里,老徐早已壟斷了財經類報刊在華東地區的市場化(俗稱“二渠道”)發行,加上其他社會類報刊,老徐“一級批發”的報刊達150多種,而且還主辦了兩張發行量都在30萬份以上的股評日報——《股市早八點》和《股市先鋒》。股市好時老徐的年營業額超過1億元,股市不好時也不低于5000萬,并且還有境外風投公司找過老徐。..
美國西部淘金熱時有這樣的說法:許多淘金人賺不到錢,而向淘金人賣鐵鍬的則一定會賺到錢。老徐便是在咱這股市“淘金潮”中賣“鐵鍬”而賣成大老板的。
順便說一句,老徐不做股票,他說自己是大老粗搞不懂股票。他也曾拿一部分錢交大戶內弟代做。他那大戶內弟呢?在1992年的上海股市,有50萬者便可入大戶室,而拿著“大哥大”一般身價不會低于100萬。他的大戶內弟在上一輪熊市中賠得七零八落,目前正和老徐一起做連鎖洗衣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