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你會討厭他,然后你會習慣。到最后,你只能依靠他而生存,這就是體制化。”《肖申克的救贖》中有這樣一句描述監獄的話。當然,學校不是監獄。但離開的那一剎那,我突然很想回到過去。一個時代結束了,屬于那個時代的一切也就不復存在。
于是,我離開武漢,來到了北京。一切從頭開始。
北京,在我以前的印象中,就是一個符號——國家的政治文化中心。但當我真正穿行于這個城市,我開始驚嘆她的魅力。相對于武漢的熱烈,北京美在含蓄委婉,北京中心區的建筑都不高,造型簡約,色彩內斂,淡淡的暖色調、溫和的冷色調,整體風格端莊而典雅。北京中心城區有很多古建筑,那些飛揚的屋檐,朱紅的大門,精致的格子窗,就是北京和中國的象征,呵護著我們所有人的夢想。
盡管這是我第一次來北京,但有著久違的熟悉感,感覺像在家里一樣。我尋思良久,認為這可能是因為北京對中國傳統文化保存相對完整,而我又是一個比較懷舊的人。我開始在這個古老而又年輕的城市尋找到了歸屬感。
讀書時在許多都市報實習過,厭倦了張家長李家短的新聞,悲哀所有的青春都只是花費在這些口水話上,也因此而后悔當初的選擇。當我最終來到《商務周刊》,總覺得所有都值得了。
曾經因為離開學校而有淡淡的不舍,覺得人生的學習階段已然結束,但記者這行卻需要不斷去學習,在最短時間里學習眾多我沒有接觸過的行業和知識。雖然累,但我總會覺得大腦里的神經正在延伸,各個神經元的接投球更加準確,我老的時候絕對不會得老年癡呆癥。但有時候也會擔心整個人類:大腦不斷地進化,但因為各種便利的服務,身體卻在逐日萎縮,人類會進化到最后只剩下一個大腦嗎?
從體制上剝離開來,要完全融入到這個社會,是一個很痛苦的過程。紙上得來終覺淺,作為剛出校門的年輕人,我們只熟悉考試的規則,對社會的實際游戲規則卻很陌生。我們知道在試卷上寫:采訪過程要注重引導采訪對象說話。但在實際操作中,卻并不是這么容易。剛入行的我,最擔心的是我是不是被采訪對象忽悠了,成了他的說話渠道。
以前實習時,每次發表一篇稿子,總是很興奮。但現在每次卻覺得責任重大。許多次半夜驚魂,夢見的是讀者指著我的稿子說,“這家伙就是個笨蛋,寫了些狗屁不通的東西。”我很害怕自己只是在制作一些文化垃圾。
也就在這短短的半年,我意識到“記者”兩字的分量。我們首先得分辨出來所有的事實信息,然后消化所有的事實性素材,再寫出屬于我們的東西。
有一次,采訪完一位教授,教授告訴我說:“作為記者,你得學會有自己的判斷和思考,可能你說得比較幼稚,但你要說出你自己想說的話,那就夠了。”當時突然醒悟過來,所謂的完美都只是一個過程,我要做的就是無限接近真相,一步一步。
總覺得這個城市籠罩著濃濃的文化底蘊。喜歡透過公車的窗戶看外面的廣告,就是看著廣告上的幾個字也會傻笑半天。喜歡聽同事們說話,他們總會妙語連珠地接話,總會玩一些巧妙的文字或智力游戲。
成長的過程總是很痛,需要我們的堅持和信念。在這個最有文化底蘊的城市,所有都得一步一步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