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從文化模式的多樣性,土著文化的不容忽視性,西方文化的主宰性和主流文化的叢林精神等方面,論述了澳大利亞英語文化的特征。
關鍵詞:澳大利亞英語;文化特征;文化模式多樣性
中圖分類號:H310.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6477(2008)04-0614-03
澳大利亞是一個年輕的國家,1776年當贏得了“獨立戰爭”的美國人宣告獨立,結束了美洲作為英屬殖民地的百年歷史時,英國才開始關注澳洲這片未開發的土地。在短短200多年的發展中,澳大利亞英語從純粹的英國白人英語,發展到以獨具本土氣息的白人英語為主體,大量吸收土著語匯,適量補充移民用語的澳大利亞英語,充分體現出海納百川,兼容并包的多元特色。
第一,文化模式的多樣性。澳大利亞英語最顯著的特征就是文化模式的多樣性。澳大利亞這片家園從開拓之初就處于一個開放的人文生態環境中,雖然1770年庫克(J.Cook)船長在約克角端的波塞森島升起了英國國旗,宣布此大陸東部歸英國所有,但直到19世紀末期之前澳大利亞也并沒有對外來移民有任何政策上的限制。探險家和開拓者們深知要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生存發展,要有開放的心態和群策群力的合作精神。
19世紀中期,黃金的發現使得夢想財富的人從世界各地涌入。這其中包括大量的華人,以及德國人、希臘人、意大利人等。雖然在1887年澳洲政府實行亞洲移民遏制政策,1901年實行“白澳政策”后,外來移民急劇減少,但由于“二戰”后澳洲經濟的興起,澳洲政府著手實施了現代最雄心勃勃的一項移民計劃,并取得巨大成功。其移民源來自120多個國家,使用90多種語言。多民族的國家存在多種宗教信仰,天主教、東正教、新教、猶太教、伊斯蘭教與佛教在這個民族大拼盤中各行其道,融洽相處。在各民族的共同合作中,這個新興國家發展了自己的多元文化,豐富了自己的文化形式,促進了經濟的興旺繁榮。
澳洲土著民族在五萬年間孕育出的文明成果為豐富澳大利亞多元文化做出了貢獻。從澳洲的拓荒時代到高度城市化的現代社會,土著人盡管遭受了極不公正的待遇,卻仍然堅韌地生存下來。歐洲文化的大舉滲入使土著語從300多種銳減到30多種,但大多現存的土著部落仍沿襲了傳統的生活方式,完好無損地把歌頌“夢幻”時代的音樂、舞蹈、宗教、禮儀、雕刻、繪畫帶到了現代社會。
澳大利亞多元文化模式同時也是一種民族精神的體現,這種民族精神崇尚寬容忍讓、熱情平等,但同時也來源于內心的優越與自信。澳大利亞歷史學家沃德曾說,“幾乎每個人都感覺到他們的英國特性是他們的澳大利亞特性的延伸和保障,而不是對他們的任何限制”。母國的文化給了澳大利亞人文化上的安全感和優越感,這種自信使他們對外來的新術語及文化現象,有著非常強的適應能力、接受能力和自我調節能力。
第二,土著文化的不容忽視性。不論澳洲白人愿不愿意承認,他們的文化中都已深深留下了土著文化的痕跡,他們的語言就是最好的證明。時至今日,澳大利亞的多處地名仍沿用最初的土著語言,其行政區域的劃分也是依照土著部落的領土界限來進行的。澳大利亞首都堪培拉在土著語中意思是“聚會的場所”,新南威爾士城郊住宅區Bondi意思是“巖石中冒出來的水”,地名Par-ramatta意為“鰻魚聚居地”。
其實最早來到澳洲的歐洲探險家和傳教士認為,他們在這個不知名大陸上遇到黑人是件浪漫的事。庫克船長曾對澳洲土著人的生活狀況這樣評述:“事實上,他們遠比我們歐洲人要幸福得多,他們一點也不理解歐洲人一味追求的沒用但又必須要有的安逸,他們自己的世界和大海為他們提供了生活所需要的一切。”于是早期移民在土著人的幫助下了解自然條件,學習采集和捕魚的技術,獲取食物資源,抵御野獸和災難的襲擊,成功地渡過了艱苦的拓荒時期。在之后的歲月里,甚至可以說若沒有土著放牧人和邊區騎手,就不可能有澳大利亞內地畜牧業的繁榮。
然而,后來的白人殖民者并沒有對這一切懷有感恩之心,他們的行為給土著居民帶來了毀滅性的災難。他們詆毀土著人天生愚昧,有計劃地將土著居民趕出家園,甚至隨意屠殺土著人,造成了土著文化和原始公社生活的嚴重破壞。澳大利亞人在談到本國歷史時,以前總是從他們的祖先18世紀登上這塊“無人居住的陸地”時開始算起,而現在卻愛把它推進到五萬年以前,將土著人的歷史也包括進去。他們終于開始更加公正客觀地面對這塊土地上被忽視已久的群體,開始認識到土著文化也是整個澳洲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
這是土著人的政治意識逐漸覺醒和白人的良知開始反省的結果。20世紀60年代,土著人的游行示威迫使政府開始關注土著人的生存困境,廢除種族歧視法,給予土著人基本的自由權。1975年,土地權利法使得土著人重新擁有了他們失去的大片內陸土地。
如今,大批成功的土著企業已遍布澳大利亞,所涉及的行業種類繁多。許多土著人也按照自己的方式成功進入了澳大利亞主流社會。艾伯特·納馬特伊拉的水彩作品享有國際盛譽,埃翁內·古爾阿貢一考利成為溫布爾敦網球賽冠軍,赫布·沃頓的文學作品家喻戶曉,內維爾·博爾默成為聯邦議院參議員,東·尼科爾斯爵士被任命為南澳大利亞州總督。土著人社會政治地位的提高無疑會使他們在社會發展中扮演著日益重要的角色,從而進一步加大土著文化對澳大利亞本土文化的影響。
第三,西方文化的主宰性。澳大利亞文化是眾多文化的融和體,其語言吸納了多民族的語言元素,但這一切都是以白人英語的強勢地位為基礎的,甚至連極有聲望的英語口音也并非獨具澳大利亞特色的土音,而是以倫敦RP(Received Pronunciation)英語為標準的雅音。這一切都說明西方文化在澳大利亞的主宰性毋庸置疑。
在殖民初期的很長一段時間里,講英語的澳大利亞人仍視英國為自己的故園,感到自己是被母親拋棄、流放的孩子。他們把英國語言和文學傳統看作是他們的民族傳統,他們的文學作品仍然有意模仿英國經典作品的風格。
當日益增強的民族意識終于在1901年將澳大利亞推上獨立的國際政治舞臺時,澳大利亞還是在其國家標志——國旗中顯示了澳大利亞和英國的密切關系——英國的米字旗是澳大利亞國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澳大利亞的政體結構、法律制度、教育體系也全部效仿英國。直到20世紀70年代,澳大利亞國歌都一直是《上帝保佑女王》。他們的紀念日、誓詞以及公民宣誓儀式都無一例外地與英國緊密地聯系在一起。
毫不夸張地說,是西方文化的主流意識形態從根本上塑造了“澳大利亞人”的神話,這如同一個已走出家門的孩子歷經社會的磨練,心底深處仍然銘記童年時母親的教導。在澳大利亞,長期以來,政治和社會意識形態一直左右著人們對道德、人格、種族、價值觀念以及宗教的看法,并且在很多情況下導致了對某些社會群體的極大歧視,這種民族心理從英裔澳大利亞人對其它民族的稱謂中可見一斑。例如:Garlic muncher說的是“滿嘴蒜味”的希臘人、意大利人;Dapto dog指“東方佬”,Slant-eyes是對蒙古人和黃種人的蔑稱,Bait是指東歐的移民。難怪趙家琎教授這樣總結澳大利亞社會與文化的特點:“位于亞太區的西方國家;英裔為主體的多民族社會;西方文化為核心的多元文化。”
第四,主流文化的叢林精神。同人口稠密而繁華的歐洲國家相比,澳大利亞特別吸引人的是,除了有高層建筑閃閃發光的現代化大城市以外,它還擁有人們在歐洲看不到的遼闊、粗獷、甚至是令人生畏的叢林荒野。在澳洲,叢林與城市的沖突是一個不衰的話題。從霓虹閃爍的西方大都市到荒渺無煙的澳洲原始叢林,再到城市化水平最高的新興國家,開拓者曾經向往的是物質豐足的優越的城市生活,但艱苦環境歷練出的是他們一往無前的勇氣和堅韌不拔的精神,與此衍生出的還有——樂觀與熱情,獨立與平等,幽默與豁達。憑借這一切,他們最終成功了。然而,身處優雅繁華的大都市,他們又開始懷念賦予他們民族特質與精神的叢林生活。
“Sydney or the bush”(要么悉尼,要么叢林)是一句澳大利亞的俗語,意為“要么應有盡有,要么一無所有”,一場生死賭搏,需要孤注一擲。對于初到澳洲的囚犯和貧苦勞動者來說,試圖在這個天然的大監獄里開辟一片家園實際上是一場生死賭博,他們不僅要與澳洲嚴酷的自然條件搏斗,在艱苦孤寂的生活中忍受煎熬,還要飽受獄卒殘酷的虐待。而公開的抱怨只會給他們帶來更加嚴厲的懲罰,傷心絕望只會讓他們更加痛苦。于是,他們學會了“借用幽默委婉的語言來發泄自己的痛苦。依憑一種特有的樂觀主義精神使自己適應新的客觀環境”。他們把服刑3個月說成sleep(睡一覺),把“服刑6個月”想成是dream(做場夢),把“服刑12個月”講成rest(休息),把“無期徒刑”調侃成the lot(命中注定),在他們眼里甚至“被絞死”也只不過是drop(倒下)而已。此外,囚犯們還把自己稱為canary(金絲雀),因為他們登陸時都穿著黃色的囚服;他們吃的粗面包是stub-bing brush(硬毛刷子),因為面包中含有大量的麩皮和糙糠;經過抽打的脊背像穿上了一件red shirt(紅村衫),懲罰犯人踩的踏車被稱為dancing academy(古董跳舞機),他們試圖從精神上戰勝這個給他們帶來恥辱、痛苦和災難的地方。
盡管澳大利亞的“叢林精神”往往讓我們聯想到不懈奮斗、堅韌不拔,但澳大利亞人絕不是工作狂,他們非常在乎閑暇時光的享受。對于他們來說,閑暇只是各段空閑時間之間單調沉悶的插曲。在簡陋艱苦的環境中,飲酒閑聊與賭博是叢林開拓者們最愜意的時候。有句澳大利亞俗語叫“to bet on the bush basis”(以整個澳大利亞叢林為賭注)來形容澳大利亞人酗賭如命。
語言是在社會中形成與發展的,這種社會屬性決定了它能敏銳地反映人類在適應和改造自然界中積累的各種認識和實踐經驗,形成獨特的氣質和品格。在澳洲獨有的自然條件和社會風貌中孕育出的英語語言文化也成為反映澳大利亞精神與靈魂的標志。
(責任編輯 文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