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案商品房、汽車的實證處理

　　一、概述
　　
　　在刑事案件訴訟過程中，涉案款物的處理是一重要環節。正確處理涉案款物是案件質量的根本保證，也是有效打擊犯罪，維護受害人合法權益的措施，對提高辦案的社會效果和法律效果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對涉案款物是否得到正確處理，直接影響到當事人的切身利益和執法的社會效果。
　　所謂涉案款物，是指在刑事案件辦理過程中扣押、凍結、收繳的、與案件有關的各種款項和財物。對于涉案款物如何處理，有關法律、法規規定得比較原則，缺乏明確具體統一的可操作性規定。當前，規范涉案款物處理的規定，可見于《刑法》、《刑事訴訟法》以及有關財政法規等法律、法規之中。具體來說：
　　第一，《刑法》第64條規定，犯罪分子違法所得的一切財物，應當予以追繳或者責令退賠。對被害人的合法財產，應當及時返還；違禁品和供犯罪所用的本人財物，應當依法予以沒收。與此同時，《刑事訴訟法》第114～118條也對刑事偵查中扣押和處理涉案款物作了原則性規定。
　　第二，最高人民檢察院《人民檢察院刑事訴訟規則》和《人民檢察院扣押、凍結款管理規定》，對辦案中扣押、凍結涉案款物作了較為明確具體的規定。但該規定主要是針對案值內涉案款物的處理，對司法實踐中經常涉及的超出案值或包含被告人合法財產的混同的涉案款物的處理上，沒有具體的處理規程。
　　第三，財政部早在1986年就頒布施行了《罰沒款物和追回贓款贓物管理辦法》。該辦法雖然現行有效，但其規定已明顯不適應當前司法實踐。
　　總的來說，現行法律對涉案款物的規定，不夠全面具體，在司法實踐中缺乏可操作性，致使辦案人員在處理涉案款物，尤其是處理攙雜被告人部分合法財產的涉案款物的時候，無所適從。
　　
　　二、幾起案件情況
　　
　　案例一：被告人梁××原系天津市公安局車輛管理所民警，被委派到天津市機動車安全檢測技術研究會工作；被告人馬××系天津開發區中環電子有限公司經理。兩人以開發項目進行合作，由研究會給中環電子打入開發費，后項目未開發，兩人合謀將開發費貪污。其中，被告人梁××用占有的貪污款18萬元加之其愛人單位贊助的3萬元，購買商品房一套。案發后，梁本人拒不認罪，拒不退繳贓款。后我院反貪污賄賂局查封了該商品房，并給私房管理所下發協助禁止交易的通知書。因梁家人不予騰房，此房一直由梁家人居住使用。法院判決認定了梁××貪污公款購買商品房的事實，但在判決中對該房屋如何處理未判決，只是判決繼續追繳梁所獲贓款。
　　案例二：被告人孫×，原系青島海信集團公司天津經銷中心業務員，其利用負責海信公司與國美電器有限公司的彩電銷售業務及與此相關的對賬、匯款、開票、送貨、退殘等具體職務便利，使用涂改、變造海信公司使用過的廢單據的手段，以返殘及調貨的名義在國美電器有限公司辦理退貨手續，將退貨的價值466278元的彩電個人變賣，得款占有。其中，孫×用贓款以自己的名義和他人的名義購買汽車兩部，并被查封扣繳，存儲在某單位院內。
　　案例三：被告人沈×，系受聘擔任天津開發區恒天置業有限公司經理。其利用白條支出、侵吞庫存現金、報銷假發票等手段，非法侵吞恒天公司款物共計400余萬元。其中，沈×將部分贓款以其妻的名義開立存折，為其妻購買飛度轎車一部；用部分贓款為個人購買金福兆小區商品房一套，萬科新城商品房一套，金飾品、電器等。案發后，辦案機關對萬科新城商品房房本等證件扣押，并辦理扣押手續。收繳金飾品、電器，飛度汽車等，移送審查起訴前由公安機關發還恒天公司。飛度汽車是沈×愛人的名字，萬科新城商品房是沈×名字。
　　
　　三、辦案中遇到的問題
　　
　　案例一：梁××及家屬拒不退贓，亦不交出商品房的房本，反貪污賄賂局只是辦理了禁止該房買賣的協助通知。也就是說，在手續上扣押了該房屋，并限制了買賣，但實際上未能控制該房的占有和使用。法院判決書也沒有對該房屋如何處置進行判決，導致該房不能被強制執行。而交管局在判決生效后，要求對該房行使權利，但未有判決作依據，權利無法行使，梁××的家屬以無處安身，房款中有其單位3萬元贊助為由，拒不騰房，使國有財產一直被占用，無法挽回損失。
　　案例二、三中涉及的汽車，屬于贓款的去向，車雖被收繳扣押，也因在判決書中沒有對該車判決處理，導致執行難。孫×案中的兩部汽車，在判決生效后，由我院發還海信天津分公司。后海信公司辦理汽車過戶手續未成。于是我院依職權出據證明，證實兩部汽車系涉案貪污款購置，以期能夠協助海信公司辦理過戶，但因無法院判決確定權屬亦未能辦理。至此，車輛露天存放在某單位院內近1年，車亦受損，加之海信公司無法辦理過戶，故海信公司要求退回兩部汽車。后我院只好將兩部汽車上繳財政處理。而案例三中的飛度汽車也存在若法院判決不確定權屬，無法過戶的問題。
　　案例三中涉及的商品房，由辦案機關扣押了房產證，但法院亦未在判決中明確如何處置該商品房，只判決涉案款物繼續追繳，且法院判決確定購置該商品房的款項部分屬于贓款，被告人家屬對用贓款購置該商品房部分拒不退繳，故而存在無法執行的困難。
　　
　　四、解決對策設想
　　
　　以上幾案涉及的汽車、商品房，都是屬于用贓款購置且需追繳的范圍。如果被告人已全部退繳涉案贓款，那么，汽車、商品房可以不再收繳，或由被告人以款贖回。但是，以上案件即使追繳了汽車、商品房，還有相當的贓款無法追繳回來，商品房中有被告人的部分合法財產，被告人一方以此為抗辯理由拒不退繳，受害方的合法利益如何保護？客觀上在轉移過戶問題上存在問題，導致依法追繳挽回損失不利。對此，筆者認為，應采取相應的對策：
　　第一，對于汽車，商品房若無法院的明確判決，辦理過戶形成不能。若要順利辦理過戶，除非由被告人出面一同辦理。而往往被告人在押，讓其出面辦理轉移過戶是困難的。況且有些案件被告人拒不認罪，更不可能協助辦理。在我區，贓款贓物是由我院收繳的，待判決后，根據判決對款物處理。因此，法院的判決書是否載明對汽車、商品房的處理成為能否順利過戶的關鍵。以上3起案件，法院在判決時均未對審案的汽車、商品房作出判決，成為日后發還過戶的障礙。所以，監督法院對涉案物品的判決是否正確全面是檢察機關需要關注的。然而，能否因法院對涉案款物不予處理而提起抗訴，也應從立法上加以確認。
　　第二，商品房屬于被告人家庭正在使用中，強制執行面臨困難。同時，近年商品房的房價飛速上漲，被告人更是不愿交出產權。對此，筆者認為，一是法院要在判決書中應明確寫明如何處置涉案房產；二是如果被告人不予協助，拒不交出的，應采取拍賣的方式，扣除拍賣費用和其中被告人個人財產外，將涉案金額追繳。例如，象梁××案，房產有其愛人單位的集資資助，可由單位和被告人協商，由單位補足集資款。若單位不予補，建議采取拍賣的方式，將款收回。前提，要保障被告人家庭不因拍賣房產而無處安身，可以為其承租可供居住的房產，待拍賣后用拍賣結余支付房費，但期限以半年為限，不能有結余的，可以從拍賣款中提取半年的租金。
　　第三，汽車是消耗品，因使用而減少其殘值。且存在定期保養、年檢問題，一旦漏檢，公安交管部門不會因為這些客觀理由而網開一面。因而有些案件，會因案情復雜，辦案周期長而導致汽車擱置、保管不當。從我們的辦案條件看，存儲汽車存在場地條件的局限，更別提妥善保管了。若存到存車場等專門地方，又面臨費用如何支付的問題。所以，在案件能夠確定車輛屬于依法收繳發還的，不管在哪個辦案階段，應及時將車輛發還處置，以避免不必要的費用支出和車輛的損害。若不好確定，必須等到法院判決的，應作好年檢、保管的工作，將損失減小到最低限度。為此，筆者認為，可將車輛暫時由可能發還的單位或個人保管，但限制其使用，待判決后再行使所有權。期間，如果面臨審驗問題，由暫管方辦理。若一旦最終沒有確定車輛應發還暫管方，暫管方可以合理收取保管費用和驗車等費用，由最終行使權利的一方承擔這部分費用。具體的操作，由辦案機關與暫管方訂立暫管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