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西晉是中國古代詩歌發展史上的重要時期。這時的詩歌創作,一掃前代質樸的文風,朝著綺靡華麗的詩風發展。西晉綺靡詩風的形成與“文的自覺”發展的必然趨勢、寒素文人的功利性心態以及當時崇尚聲色之美的社會風尚息息相關。
關鍵詞:西晉; 綺靡; “文的自覺”; 功利心態; 聲色之美
中圖分類號:I207.209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08)07-0119-03
西晉是中國古代詩歌發展史上的重要時期。這時的詩歌創作,一掃前代質樸的文風,朝著綺靡華麗的詩風發展,正如劉勰所說:“晉世群才,稍入輕綺。張潘左陸,比肩詩衢,采縟于正始,力柔于建安;或析文以為妙,或流靡以自妍:此其大略也。”[1]沈約在《宋書·謝靈運傳》中,也對西晉文風作了類似于劉勰的評價:“降及元康,潘、陸特秀,律異班、賈,體變曹、王,縟旨星稠,繁文綺合,綴平臺之逸響,采南皮之高韻,遺風余烈,事極江右。”[2]我們認為,綺靡詩風在西晉時期的出現,決不是一個偶然和孤立的現象,在其浮華的背后,蘊含著豐富的文化歷史動因。本文旨在從文學自身發展的規律、創作群體的普遍心態以及社會歷史風尚三方面來探討西晉綺靡詩風之成因。
一、 “文的自覺”與詩學觀念的演進
任何一種文學現象的產生都源自文學內部發展的必然規律,對此只有深刻地認識,我們才可能更準確地把握各種文學現象,西晉綺靡詩風的形成是“文的自覺”發展至西晉,詩學觀念演進的必然結果。在文學批評史上,《尚書·堯典》所提出的“詩言志”[3]是中國詩論的“開山綱領”。[4]那么何為“詩言志”?對“志”的理解,是闡釋這一詩學觀念的關鍵所在,古人對此曾有不同理解。一種是把“志”理解為意,孔穎達《毛詩正義》卷首《詩譜序》疏引鄭玄《尚書注》:“詩所以言人之志意也。”[5]另一種是把“志”理解為情,如《左傳·昭公二十五年》曰:“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6]所謂“六志”,亦即“六情”。由于先秦儒家看重政治教化,往往將“志”只理解成志意和抱負,將文學與社會、政治相聯系,而對詩歌抒發感情、以情動人的特點缺少認識,于是“詩言志”這一命題便帶有了強烈的政教色彩。孔子以“思無邪”[7]概括《詩三百》,以“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8]來規范詩歌的社會功用;荀子將《詩三百》說成是圣人之志,便都說明了這一點。降級兩漢,儒家地位空前鞏固和提高,文學被納入政教的軌道,詩歌創作要求發揮“經夫婦,成孝敬,厚人倫,美教化,移風俗”[9]的倫理道德和政治功用。這種片面強調詩歌社會功用性的指導思想,使人們對詩歌審美性的追求始終被束縛在政治教化的藩籬之中,作品的審美性與獨立性實際上是被忽視和抹殺了。
建安時期,文人對文學的意義和價值有了新的認識,文學創作開始步入自覺時期。曹丕提出:“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年壽有時而盡,榮樂止乎其身;二者必至之常期,未若文章之無窮。”(曹丕《典論·論文》)這說明他已經開始注意到文學的獨立價值,進而又明確提出“詩賦欲麗”(曹丕《典論·論文》)的觀點。這顯然是受了揚雄“詩人之賦麗以則,辭人之賦麗以淫”[10]的影響,但曹丕已經大膽甩掉了“則”與“淫”儒家道德法則,變講求文章的“功利性”為強調文章的“審美性”。在詩歌創作實踐中,建安文人有意識地擺脫兩漢文章的反覆說教,突出情感的力量,形式上則努力朝華麗詞藻、細膩描寫發展。故魯迅先生在《魏晉風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系》一文中說:“曹丕的一個時代可以說是‘文學的自覺時代’,或如近代所說的是為藝術而藝術的一派。”[11]
“文的自覺”發展至西晉,文人對詩歌的藝術形式就有了愈加強烈的重視,最終形成“結藻清英,流韻綺靡”[12]的詩風。胡國瑞在其《魏晉南北朝文學史》中曾總結說:“建安時代詩歌的創作,其藝術形式,已開始趨向精美的道路,但在加工程度上還留下大片足供騁力的余地。由于時代的接近,這一切對于晉初詩人是不能不起著啟發引誘作用的。”[13]陸機《文賦》的出現,即表明這是上承建安,文學重其藝術特征的必然產物。陸機明確提出了“詩緣情而綺靡”(《文賦》)的主張,第一次將詩與賦等文體分開,專論詩在內容與形式上的主要特征,特別強調詩歌的文辭綺靡。為了達到“綺靡”這一審美標準,陸機對詩歌的遣詞、音韻等提出了具體的要求:“其會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貴妍。暨音聲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或藻思綺合,清麗千眠。炳若縟繡,凄若繁弦。”(陸機《文賦》)這表明陸機已在相當嚴格的意義上,從文學的審美性出發,來審視詩歌創作:詩歌不僅應自由地抒發人的情感,而且更應表現在對文學藝術形式詩歌美的自覺追求上。這一詩學標準的提出,不僅是陸機個人觀點的反映,也是當時文人普遍所持的審美態度。如陸云認為:“文章當貴輕綺。”(陸云《與兄平原書》);又如傅玄曾論連珠體:“其文體,辭麗而言約,……欲使歷歷如貫珠,易觀而可悅,故謂之連珠也。班固喻美辭壯,文章弘麗,最得其體。”(傅玄《連珠體》)西晉綺靡詩風的形成正是實踐這些文學觀念的必然結果。陸機詩歌“才高詞贍,舉體華美”;[14]張華詩作“其體華艷,興托不奇,巧用文字,務為妍冶”;[15]張協詩歌“文體華凈,少病累,又巧構形似之言,……辭采蔥蒨,音韻鏗鏘”[16]等等,這些都反映了“文的自覺”在實踐形態中的演進。
總的來看,從先秦到西晉,伴隨著“文的自覺”的開始,人們逐漸從著眼于詩歌的外部聯系轉向著眼于詩歌所特有的美質。西晉綺靡詩風的出現,正是“文的自覺”發展的必然方向。可惜的是,就在西晉文人醉心于對藝術形式的精雕細琢時,古代詩歌中的那種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直接動人的力量卻相對減少了。但是,我們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在文學剛進入“自覺”的時期時,如果不經歷一個對藝術形式美的刻意追求的階段,使文學自身內在的美的特性得到充分的展示,就不可能有文學的真正獨立和繁榮,這恐怕也是西晉文學在中國文學史上的意義所在。
二、 功利性心態與寒素文人的創作心理
詩歌作為一種精神產品,其特質往往是由創作者的特征決定的。創作者的人格特征以及內心世界的精神生活等等都會對詩歌作品產生一定的影響。同時,一定時期的社會群體在人格特質方面往往又有一定的趨同性,特別是西晉,掌握文化、創造文化的主要成員大都出身寒素。這種屬性決定了他們在思想心態、人生志趣、人格特征等等方面都有較為一致的特征。正是基于這一原因,我們有必要探究一下西晉寒素文人的功利性心態以及其對綺靡文風的影響。
晉武帝司馬炎代魏之后不久,天下重歸于一統。當時“民和俗靜,家給人足”,[17]社會相對安定,經濟比三國紛爭時有較大發展。寒素士人重新燃起從政的熱情,帶著極強的功利心態面對社會、人生。他們認為“首先是只有通過功名的建立,才能改變他們門寒身素的處境,使自身和家族的社會地位得以提高;其次是一種終極的關懷,也就是士人們向來崇尚的三不朽。”[18]無論是前期的張華、傅玄,或是后期的左思、張協,他們大都對功名特別敏感:“年時俛仰過,功名宜速崇。壯士懷憤激,安能守虛沖”(張華《壯士篇》),“長嘯激清風,志若無東吳。鉛刀貴一割,夢想騁良圖。左眄澄江湘,右盼定羌胡”(左思《詠史》)。但是西晉司馬氏政權是在一批士族支持下通過政變而奪取的,因此西晉統治者所制定的政治、經濟制度必須以保護門閥世族的利益為前提。臺灣學者毛漢光曾經對曹魏、西晉政權中擔任重要官職人員的社會成分做過一番翔實的統計,結果發現世族所占比例從漢末的29.0%到曹魏初期的38.7%呈逐步上升趨勢,直至西晉末年高達66.3%;小姓所占比例從漢末至西晉初年尚有上升跡象,而到西晉中后期則呈明顯的下降趨勢;寒素則從漢末的56.5%直線下降至西晉末年的12.2%。[19]由此可見,西晉王朝的權利中心明顯呈現出向世家大族傾斜的趨勢,遂出現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20]的局面。為了維護社會的穩定,西晉統治者采取了舉寒素的政策,希望通過提拔一批寒素文士以抑制豪門世族,以此來緩和士族與寒門的矛盾。而魏晉以來,人們往往視天賦之才和廣博學識為人格之美的重要成分,時人常把文章辭采之美及淵博的學識,作為反映個人才能的重要標志之一,這似乎給一心想入仕顯達的寒素文人帶來了一線生機。于是,西晉文人將功利性目標的實現與文學緊密聯系起來,紛紛以博學求名。一方面,露才揚己是詩人們的天真本性,逞才斗藝更是他們拿手好戲。再加之西晉詩人大都才華橫溢,如鐘嶸評陸機和潘岳:“陸才如海,潘才如江”;[21]《晉書·傅玄傳》載:“博學善屬文,解鐘律”[22]頁;《晉書·張華傳》載:“(張)華學業優博,辭藻溫麗”[23]等等。另一方面,司馬氏為了鞏固自己的政權,一面拉攏收買一些文人為己所用,一面又對離經叛道者進行不遺余力的打擊,使得“天下名士少有全者。[24]文人礙于司馬氏的高壓,愈益遠離社會現實,感情日益蒼白,所以他們的詩歌無法表達建安風骨的力度,也缺乏正始之音的深度,只有轉而在刻畫和語言上致力。于是,大批出身寒素的文人紛紛以逞才為能事,醉心于對詩歌形式美的追求,以期進入仕途獲取高官要職。故陸機《文賦》說“辭程才以效伎”,著文要“收百世之闕文,采千載之遺韻。謝朝華于已披,啟夕秀于未振。”(陸機《文賦》)文人相互贈答之中也常常以文采互相稱美,如“收百世之闕文,采千載之遺韻。謝朝華于已披,啟夕秀于未振”(摯虞《答伏武仲詩》);“越有杜生,既文且哲”(摯虞《答杜預詩》);“蔚彼高藻,如玉如蘭。”(陸機《答賈長淵詩》)反而觀之,這種對華美、綺麗文風的追求也確實帶給了寒素文人在政治上短暫的成功。張華通過學業的建樹和文學成就走上了社會上層;出身低下、貌寢口訥的左思,十年磨一《三都賦》,從此聲名大振,轉而被賈謐高級文人集團所吸納;又據《初學記》卷十二、記載曰:“陸士衡以文學為秘書監虞濬所請,為著作郎,議《晉書》限斷。”[25]
文人的心態決定著作品內容的選擇與表達,而這往往又決定著藝術風格的變化。比如陶淵明的寫作目的不過是“常著文章以自娛”(陶淵明《五柳先生傳》),所以只要自知其意可以了,因此語言不妨樸素易懂,大可不必以巧麗為能。相比之下,西晉文人是要取悅于人,為人所賞識,就不得不把興趣轉向文學事實本身的探討。文學在西晉文人功利心的驅使下,已經成為了士大夫欲求官名的工具。這也許是他們的不幸,但與此同時,綺靡詩風的長足發展,“文章之中興”[26]的驕人成績,卻又正是在這種功利性心態的驅使下實現的。
三、 聲色之美與西晉社會的審美風尚
劉勰在《文心雕龍·時序》中指出:“文變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序,原始以要終,雖百世可知也。”[27]一代有一代之文學,當我們考慮某個時代的文學風貌時必須結合當時的世情,即社會風尚。我們認為講究辭藻綺靡的詩風,之所以在西晉興盛,還與當時追求聲色的社會風尚息息相關。
對物欲感官聲色美的追求,是西晉社會的普遍風氣,這侵染到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這主要體現在西晉士人對容貌美的重視上。《世說新語·容止》記載了大量的關于士人稱頌容貌之美的故事,如:“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時挾彈出洛陽道,婦人遇者,莫不聯手共縈之”,“潘安仁、夏侯湛并有美容,喜同行,時人謂之連璧。”(《世說新語·容止》)又如形容裴楷:“裴令公有俊容儀,脫冠冕,粗服亂頭皆好。時人以為玉人。見者曰:‘見裴叔則,如玉山上行,光映照人。’”(《世說新語·容止》)當時,士人對容貌美的重視還有理論上的表述,如仕晉至松滋令的蔡洪在《化清經》中云:“望視之兔,白蹄之豕,短啄之犬,修頭之馬,斯禽也,猶形乎勢觀,況君子之貌,獨無表告者哉?”[28]從此數語觀之,西晉重容貌之美已甚了然。除美色以外,士人對聲色美的崇尚還體現在窮奢極欲的物質享受。《晉書·五行志》中曰:“武帝初,何曾薄太官御膳,自取私食,子劭又過之,而王愷又過劭。王愷、羊琇之儔,盛致聲色,窮珍極麗。至元康中,夸恣成俗,轉相高尚,石崇之侈,遂兼王、何,而儷人主亦。”[29]石崇廁所之中“常有十余婢侍列,皆麗服藻飾,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屬,無不必備。又與新衣著令初,客多羞不能如廁”,王濟“以人乳飲豚”以求味美,(均見《世說新語·汰侈》)可見朝廷上下對奢華、精致生活的追求,在西晉一代是日甚一日的,成了不可遏制之勢。
卡岡指出:“風格的結構直接取決于時代的處世態度,時代社會意識的深刻需求,從而成為該文化精神內容的符號。”[30]那么,西晉士人崇尚聲色享樂的社會風尚必然造成詩風上對藝術形式追求,正如趙輝所指出的“西晉時期,文人的對于感性生命價值的追求,將文人拋入享樂的洪流,使他們在獲得奢華生活趣味的穩定心理狀態的同時,也獲得了穩定的嗜美藝術趣味心理狀態。”[31]對聲色的崇尚,驅使西晉詩人青睞那些表現聲、色、味之美所需要的意象,于是,婀娜女子、雅舞清音、玉盤珍饈、瓊佩芳袖,頻頻出現在詩歌的字里行間,將其渲染得五光十色、華麗無比。且看陸機的《日出東南隅行》,此詩從漢樂府的《陌上桑》演化而來。古辭《陌上桑》極力用襯托的筆法描繪羅敷的美麗聰慧的內在美,但在陸機筆下,為了更加細致的描寫女子容貌之美,詩人在藻飾上煞費苦心,娥眉喻作“翠翰”,美目比作“玉澤”,狀其歌舞謂:“馥馥芳袖揮,泠泠纖指彈。悲歌吐清響,雅舞播幽蘭。丹唇含九秋,妍跡陵七盤。赴曲迅驚鴻,蹈節如集鸞”(陸機《日出東南隅行》),從而表現出了一種綺靡的聲色之美。就連張華的《輕薄篇》,這種具有現實諷刺意義的詩,在對統治者的豪奢生活進行批評的同時,也不知不覺把過多的筆墨放在了對聲色的渲染上,如“甲第面長街,朱門赫嵯峨。蒼梧竹葉清,宜城九醞醝。浮醪隨觴轉,素蟻自跳波。美女興齊趙,妍唱出西巴。一顧傾城國,千金不足多”(張華《輕薄篇》),使原本戒世的樂府詩也有了幾分華麗的成份。這更不用說像潘尼《皇太子集應令》這樣專門描寫奢華生活的詩,曰:“置酒宣猷庭,擊鼓靈沼濱。沾恩洽明兩,遭德會陽春。羽觴飛醽醁,芳饌備奇珍,巴渝二八奏,妙舞鼓鐸振。長袂生回飆,曲裾揚輕塵”(潘尼《皇太子集應令》),正是詩人在表現對于物質、色彩的富麗堂皇的追求中,使得辭采趨于綺靡。上述種種,無論主觀上還是客觀上都為綺靡詩風的興盛起到了催化劑的作用。
綜上所述,理解一個時代的文學,我們必須同時著眼于三個方面:一是文學自身發展的規律,二是創作者的普遍心理心態,三是社會歷史狀況的制約。西晉綺靡詩風之成因正是“文的自覺”的發展趨勢、寒素文人的功利性心態以及當時崇尚聲色之美的社會風尚三方面合力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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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宋敬華